最新网址:www.mianhua.la
风驻进海的眼睛(3)
夏灯跟游风第一次作为真正意义上的情侣过夜,却相安无事地度过了,除了睡觉,什么都没发生。
早上醒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冷着两张脸,各自收拾自己,最后由游风开车,先送了夏灯去学校,然后步行回自己的学校。
他们出现在西澳门口的画面被人拍了,传到网上,评论里各式各样的诋毁不堪入目。
全是小号,首页都一片空白。
舒禾和程程看了,没当回事。
以前她们看到这种对夏灯莫名其妙地指责,都是下意识隐瞒,生怕它们伤害到夏灯。
后来夏灯自己看到,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们也就脱敏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游风和夏灯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吃饭。
夏灯也不解,不是之前说一周吃一次吗?现在天天跟她吃饭他都不会腻吗?
但她没问过,还渐渐养成到饭点等他电话的习惯。
游风隔三差五会带她去他们学校图书馆,他看书,她戴着耳机看电影。他给她推荐了很多他喜欢的。
夏灯也才知道游风喜欢伍迪艾伦的作品。
有一天晚上,他们就“要不要因为一个优秀的创作者其他方面的争议而否定他的作品”这一论题,讨论了半宿。
以前没跟游风聊过这类话题,她都不知道,就像他有天生的时尚感那样,他见识上的广阔也不仅限于他的专业。
他对伦理、阶级、精神与现实的独到理解给了她很多新思路。
夏灯以前给他买衣服,只对专柜的姐姐说看着拿,现在会挑,还会想他穿好不好看。
就像给她自己买衣服时那样。
夏灯陆、空的项目玩得都少,游风开始带她去骑马、射击、跳伞,玩儿滑翔翼,然后终于去看了大熊猫。
游风还在熊猫馆外给夏灯买了小熊猫手表,夏灯说不要,然后憨兮兮地戴了一整天。
他们住酒店已经不会开两间房了,但因为夏灯总是冷淡,所以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相安无事地睡觉。
有时候游风会亲她,手会不小心摸到她腰。
夏灯可以通过他的反应了解到他不是故意的,因为她也有几次不是故意地摸到他腿,或者是胸肌。
他很平静。
于是她比他更平静。
她还没想到缓解这种尴尬的方法,更亲密的接触不请自来了。
那是在车上亲,她坐在他大腿,他的吻也从嘴唇移到锁骨。她正准备心跳加快,肌肤已经红了一片。
他们睡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不避讳彼此,两个人对彼此的身体也越来越熟悉——
湿身看过了,那些惊人的东西也看过了……
没办法,天天睡一起,换衣服、洗澡,她还不时游泳,难免。看到也就看到了,反正人都一样,尽管有尺码的差距,但尺寸再大的东西看习惯了也就不会晕了。
她几乎不去西澳的游泳馆了,夏天那里人太多了,而且她已经有自己专属的泳池了。
只不过游泳从孤独的项目变得没那么孤独了——
游风会跟她一起游。
他还装呢,说他游得不好,让她教,教着教着就把她堵在泳池一角亲,毫无征兆的。
近来,夏灯游泳的次数越来越少,而跟游风待在一起越来越久。
她甚至开始主动滚到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揪弄他的手指,数他胳膊上显现出来的血管。也会在睡之前,亲亲他嘴唇,轻轻说晚安。
她从未在谁的身上发现令她那么舒服、自在的感觉,只有游风。
无条件地保护和超出阈值的尊重都叫她愉快。
她也会想,是因为了解吗?
还是因为爱?
他是不是很爱她呢?
七月正中,天已经不能再热了,程程和舒禾开始频繁旷课,夏灯为数不多的几次回到寝室,她们都在吹空调吃樱桃。
程程换了新的男朋友,邀请夏灯和舒禾去吃烧烤,说什么夏灯的男朋友已经请过了,他不甘于人后,非要表现表现。
舒禾一天都在念叨这事情,还点名吃胡杨门的冯大鹏烧烤。
程程瞥她:“你倒是会挑。”
“风哥上次请的是大龙虾,我还没按这个标准给你对象开条件呢。”
“冯大鹏也差不多了好吗?我家那个还是初创公司,没钱。”
“是他要请的大姐,我又没追着他让他请客。”舒禾说:“而且你忘了你的至理名言吗?不要心疼男人。”
程程白眼翻了一溜:“我只是觉得我遇到真爱了。”
“你哪回都说你遇到真爱了,哪回都没坚持三个月,一顿酒就打回原形了。”舒禾也翻了个白眼。
程程过去捏住舒禾的脸:“你再话多我就让他把地址定在步行街肠粉店了!”
舒禾打掉她的手:“哎呀疼啊,你还真捏啊都给我脸皮捏松了!”
“这么厚能捏松吗?”
舒禾揉着脸,说:“不过肠粉也行,好久不吃了。”
说着还幽怨起来:“上回说跟灯一起去,谁知道到饭点了被我风哥截胡了。以前也没发现游风一刻都离不了老婆这点啊。”
程程说:“今天不让你吃肠粉,已经给我男人打过招呼了,说冯大鹏,就冯大鹏。没钱让他想办法去!”
舒禾笑出两排牙:“这还差不多!第一关算过了!”
程程觉得她也太可爱了:“让你给打个分,你还真拿上架子了。”
舒禾说:“那你别让我给你看!”
程程又开始哄,搂着她脖子:“好好好,你说算,惹不起你了。”
舒禾白她一眼,歪着下巴得意地哼哼:“我这还没让他给我们做饭呢好吗?合格的男朋友是要会做饭的。”
“他有花臂。”
“咋了,花臂是免于做饭的尚方宝剑吗?还是他胳膊被封印了不能使用了?”
“你能想象两条花臂在那儿做饭吗?”
舒禾扭过头,问夏灯:“灯!风哥给你做过饭吗?”
夏灯在看游风新给她写的作业,没有抬头:“嗯。”
舒禾扭回来:“你能想象到游风做饭吗?但人家不还是做了吗?”
“……”
舒禾把程程说得熄火了,跑到夏灯跟前听故事了:“灯,我想知道做饭的细节。他是心血来潮?想在你的面前表现一下?”
夏灯微微抬了下头,主要是回忆那一次下厨的事。
半夜她饿了,想吃奶芙。
游风起来给她点了外卖,就又睡过去了。
她一个人坐在楼下沙发,等着。
等了一个小时,情绪特别低落,但她习惯了自己捱这种时候,就没吭声。直到一个半小时后,还没到,游风醒了,看到他女朋友小可怜儿似的等奶芙,沉着脸把单取消了,花了两个半小时,给她做了几个。
夏灯吃到奶芙时,天已经亮了。
她跟他说:“你要不取消,我两个小时前就可以吃到了。”
游风直接从她手里拿走:“那你还给我。”
夏灯赶紧攥住他手腕,拉回来,由他拿着,一口吃掉了。
游风用大拇指给她擦了擦嘴角。
后来还做过一回,他们俩在黑曜山的野营区等着看日出,下午就扎好帐篷了,跟附近营区的情侣一起弄了烧烤。
游风腌肉、烤肉手法还挺好的,那女生吃了好多,她自己男朋友烤的都没吃两口。
夏灯想到这里,不想了,回复舒禾:“他不会做,难吃,浪费。”
她刚说完,声控音响识别了她的话,播放起林宥嘉那一首浪费。
“……
多久了我都没变
爱你这回事,整整六年
……
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
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
……
随便你今天拼命爱上谁
我都会,坦然面对
……”
夏灯起身去关上了,出了寝室。
她穿过走廊,走到夜读室,有不少人在这边看书,就没进去,转身上了天台。
下午的风黏腻潮湿,一股一股热浪明目张胆地骚扰她,她也还是没有离开,硬是发了半小时呆。
那天高中群里一伙人逼问游风,为什么可以用浪费做铃声五年。
游风说:“管好你们自己。”
后来他们全都起哄,只有夏灯真的在想这个问题。
真的有人爱一个人不介意浪费掉一生吗?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爱呢?
最新网址:www.mianhua.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