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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墨垣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那火焰炽烈得仿佛能焚尽九天十地的黑暗,无视那扑面而来的、足以令真仙陨落的恐怖魔威。那魔威如山崩海啸,带着亘古的死寂与毁灭气息,压得空间都在微微扭曲、**,寻常修士只需看上一眼,神魂便会寸寸碎裂,化作虚无。然而,古墨垣的身形却如同亘古磐石般屹立如山,脊梁挺得笔直,未曾弯曲分毫。
他手中那柄传承自天剑门开派祖师、历经无数代门主心血温养的“镇岳”古剑,正被他灌注全身气力,一寸寸缓缓抬起。剑身古朴无华,流淌着淡淡的青色灵光,此刻却因主人那不屈的意志而发出低沉如龙吟般的嗡鸣,剑尖坚定不移地指向那悬浮于半空、由无尽魔气凝聚而成的巨大魔面核心。那魔面五官扭曲变形,充满了暴戾与怨毒,空洞的眼眶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蠕动的巨口如同通往九幽的裂缝,仿佛是将世间所有生灵的恶意、憎恨与恐惧都熔炼而成的邪恶集合体,仅仅是其存在本身,就足以让生灵堕入永恒的绝望。
古墨垣口中一字一句,字字如带血的剑锋,沉重而锐利,刺破那浓重得化不开的墨色魔氛:“吾师遗志,剑骨犹存——今日,天剑门在此,镇魔!”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身后由师弟叶虚与冥天、司马南两位亲传弟子倾尽全力、以自身精血和修为共同维系的“天剑诛魔阵”骤然光芒大盛!无数道凌厉无匹、闪烁着森然寒芒的剑气自阵眼、阵脚各处升腾而起,如同万千沉睡的星辰被瞬间唤醒,剑吟之声汇成宏大的潮汐,它们相互勾连、激荡、共振,最终汇聚成一股磅礴浩瀚、沛然莫御的剑气洪流。这股洪流绝非凡俗之光,而是凝聚了天剑门千年道统积淀、无数先辈心血与天地间至纯正气的精粹,骤然爆发,化作一道撕裂无边黑暗的炽白洪流,其势煌煌,仿佛要将这方已被魔气侵染得面目全非的天地重新劈开,带着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气势,直贯魔面核心!
面对这煌煌正气的滔天冲击,那由魔气构成的巨蟒发出无声却撼动神魂的嘶吼,那嘶吼竟化为实质的、足以粉碎心魄的精神冲击,如同亿万根无形的尖针,又似沉重的无形巨锤,狠狠砸向剑阵根基与每一个布阵者的识海,试图动摇其稳定,瓦解其斗志。紧接着,更为污秽、仿佛能玷污一切灵性与物质的魔焰如沸腾的墨海般汹涌喷薄而出,瞬间凝聚成一条同样遮天蔽日的狰狞黑色火龙,鳞甲间流淌着粘稠的诅咒与哀嚎,龙爪撕裂空间,带着侵蚀万物本源、毁灭一切生机的灭绝之力,悍然迎上那道炽白洪流!
两股足以倾覆世界、毁灭一切的灭世之力轰然对撞的刹那,整个天地仿佛都陷入了死寂,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这一瞬被彻底扭曲、凝固。随即,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被一双无形的恐怖巨手狠狠撕扯、揉捏,爆发出足以刺瞎人眼的刺目光芒与翻滚扭曲、如同混沌初开般的暗影狂澜。难以想象的毁灭性冲击波呈环形瞬间炸开,所过之处,坚硬如玄铁的山岩如同朽烂的豆腐般无声化为齑粉,天空中那些历经上古大战残留、闪烁着微弱符文的封印碎片被狂暴的冲击力震得如流星般四射飞溅,闪烁着最后一丝不甘的微光,旋即彻底湮灭于无形。
古墨垣首当其冲,身形剧震,仿佛被无形的巨山迎面撞上,握剑的虎口瞬间崩裂,鲜血如同滚烫的泉涌般沿着镇岳古剑的脊梁蜿蜒而下,滴落在下方翻滚咆哮的魔气之中,发出“滋滋”令人心悸的灼烧声响,升起阵阵刺鼻的白烟。他双目早已赤红如血,眼角甚至有血线蜿蜒流下,显然已不顾一切地动用了某种燃烧生命潜能、透支未来的禁忌秘法,口中厉喝如惊雷炸响,盖过了魔啸:“剑罡不灭!”头顶那悬浮着的、玄奥繁复的诛魔阵核心枢纽阵图——此刻正疯狂旋转,无数细小如牛毛、却锋利无匹、蕴含着精纯剑意的青色剑罡从中如暴雨般倾泻而出,化作一场密集到令人绝望的剑雨,前仆后继地试图穿透那层层叠叠、如同活物般不断蠕动再生的魔焰防御,绞杀其核心深处那团不断搏动的、邪恶污秽的意念本源。
身侧,叶虚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嘴角抑制不住地溢出血沫,握剑的手臂剧烈颤抖,却仍强行稳住摇摇欲坠的阵脚,向手中长剑灌注残存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法力,艰难地划出一道道凌厉而勉强的弧线,剑光如薄纱般展开,勉强护住另一侧冥天与司马南两位师侄的侧翼,竭力阻挡那些如毒蛇般刁钻噬来、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逸散魔焰。每一次剑弧与魔焰的碰撞,都让他身躯巨震,内腑如同翻江倒海。
然而,那魔面核心的力量远超所有人的想象极限。其中心那两点幽深如同九幽之眼的幽冥鬼火疯狂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令人心悸的邪恶力量扩散,原本就极度扭曲的五官因剧痛而更加狰狞抽搐变形。它下方连接着深不见底的九幽深渊,那深渊巨口如同贪婪的饕餮,正喷涌出粘稠如沥青般的魔气,如同黑色的江河倒灌天穹,源源不绝、汹涌澎湃地注入魔焰巨蟒体内,使其体积再度膨胀了数分,每一片鳞甲都变得更加凝实,力量节节攀升,硬生生抗住了剑罡风暴的层层绞杀与消磨,甚至开始反推!
一股阴冷蚀骨、仿佛能冻结灵魂本源的反震之力顺着阵图与心神的联系倒卷而回,冥天与司马南这两位年轻一代的翘楚同时如遭重锤,胸口猛地一凹,“噗”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暗红鲜血,手中的佩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剑身上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几欲当场崩碎,他们身上的护体灵光更是如风中残烛般剧烈明灭不定,光芒迅速黯淡,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将他们脆弱的身躯彻底暴露在毁灭性的魔气之中,生死悬于一线。
地面上,那些侥幸残存下来、来自各派的守护者们被这恐怖的冲击余波再次扫中,本就因先前惨烈战斗而深深嵌入山岩的身躯再次被无形巨力狠狠碾入岩壁深处,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混着他们绝望而痛苦的**,在震天动地、几乎要撕裂耳膜的魔气轰鸣与空间撕裂声中显得微弱如蚊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同即将被碾碎的蝼蚁,徒劳地等待着最终时刻的降临。
“嗤嗤嗤——!”剑罡与魔焰的交界处,光明与黑暗激烈地碰撞、吞噬、湮灭,不断爆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声响,如同无数把钝刀在刮擦着灵魂,形成一个光暗交织、能量狂暴肆虐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裂缝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露出后方深邃而危险的、翻涌着混沌乱流的虚空罅隙,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毁灭气息。
古墨垣的白袍早已被无处不在、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魔气侵蚀得千疮百孔,迅速焦黑碳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浮现出道道诡异蠕动、如同活物的漆黑魔纹,那是魔气正疯狂侵入他道体、试图污染其根基的恐怖征兆。剧痛如万蚁噬心,又如烈火焚身,不断啃噬着他的意志,他却恍若未觉,眼中只剩下师尊玄玉真人当年为封印此魔、毅然以身化镇魔碑时,最后回望的那一抹决绝与深深的不甘,那眼神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的神魂深处。
“呃啊——!”他猛地咬紧牙关,舌尖被硬生生咬破,鲜血瞬间溢满口腔,咸腥的铁锈味刺激着几乎麻木的神经,镇岳古剑的剑尖在沉重的压力下,硬生生再挺进一分,剑吟陡然高昂,声音嘶哑得如同裂帛,带着泣血般的决然:“以我剑骨,祭吾师魂——镇!”
随着这声饱含血泪的誓言,他头顶那玄奥阵图的光芒骤然暴涨,如同濒临熄灭的星辰爆发出最后的辉煌,竟在一瞬间短暂地压过了汹涌翻腾的滔天魔焰,将那巨大狰狞的魔面逼得向后猛然仰去少许!那两点幽冥鬼火出现了明显的震荡!这是自这场绝望开战以来,人类一方所取得的第一次、也是无比艰难的、如同在万丈深渊边缘抓住一根稻草般的微弱优势!
然而,就在这希望的火花刚刚闪现、几乎要灼痛众人心神的瞬间,深渊的最幽暗深处,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恐怖、带着万载沉淀的怨毒与不甘的嘶嚎隐隐传来。那嘶嚎并非来自眼前这具咆哮的魔面,而是来自更深层、更核心的存在,仿佛囚笼中的真正凶物,正借这一次激烈碰撞撕裂的天地缝隙,缓缓睁开了它沉睡已久的、充满了贪婪与毁灭欲望的恐怖眼眸,冰冷的意志如同无形的触手,开始试探性地探出深渊……那是一种比眼前魔威更加深邃、更加令人绝望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
“吼——!”
仿佛是回应那深渊最深处传来的呼唤,魔气巨蟒核心处,那两点代表着幽冥鬼火的绝对黑暗骤然爆发出刺耳的、令人头皮发麻、神魂欲裂的非人狂笑!那笑声充满了戏谑、残忍与即将彻底脱困的疯狂兴奋。魔面极度扭曲着,獠牙毕露,先前被剑罡洪流短暂逼退的庞大躯体,此刻借助深渊深处传来的、更加汹涌澎湃的毁灭力量反哺,猛地向前一冲!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推了一把!整个魔躯都裹挟着一种全新的、来自深渊本源的恐怖力量。
这一次,它不再是纯粹的能量对轰,而是将漫天污秽魔气高度凝聚、压缩,化作近乎实体般的恐怖撞击!魔焰滔天,带着令人作呕的硫磺、血腥与腐朽的死亡气息,以及空间被强行撕裂、摩擦发出的尖锐噪音,如同一座移动的、燃烧着无尽业火的黑暗山脉,以一种碾碎星辰、无可阻挡的绝对姿态,带着将眼前一切阻碍彻底碾为齑粉的意志,狠狠撞向那光芒已开始黯淡、运转因力量透支而略显滞涩、核心阵图甚至开始出现细微裂痕的天剑诛魔阵图!撞击点,正是古墨垣头顶那摇摇欲坠的核心!
古墨垣的瞳孔骤然紧缩到极致!他的视野之中,充斥的只有那铺天盖地碾压而来的、足以吞噬一切光明、希望与未来的黑暗魔山;魔焰翻涌,如同亿万张扭曲哀嚎的面孔组成的绝望之墙,将最后一丝天光彻底隔绝。他的耳中,充斥着空间不堪重负的恐怖**、魔物嚣张得意的疯狂大笑、同门师弟重伤坠地发出的沉闷撞击声,以及深渊最深处那万载凶物愈发清晰、充满了贪婪与暴虐的、仿佛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的低语;那低语如同冰冷滑腻的毒蛇,缠绕着他的神魂,试图瓦解他最后的意志。
他的鼻端,充斥着浓郁到令人窒息、几乎凝成实质的血腥与硫磺恶臭,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滚烫的毒砂,灼烧着肺腑。他的体内,是剑骨燃烧带来的钻心剧痛与灵力急速枯竭的可怕虚弱感,每一根经脉都在哀鸣,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如同擂动濒死的战鼓;而他的神魂最深处,剧烈回荡着的,是师尊玄玉真人以身化碑时那抹决绝的残影,以及那句如同烙印般刻在灵魂上的教诲:“天剑门弟子,当有死战不退之决心!”那残影仿佛就在眼前,带着玉石俱焚的悲怆,深深刺入他摇摇欲坠的意识。
退?身后便是已被魔气侵染、生灵涂炭的万里河山,便是无数在绝望中等待最后庇护的黎民百姓,便是天剑门传承千年的道统与荣耀!他退无可退!退一步,即是万劫不复的深渊!那深渊之下,不仅是他的葬身之地,更是亿万生灵永堕黑暗的起点!
古墨垣双目赤红如血,那已不是简单的充血,而是仿佛有两团地狱业火在眼眶中熊熊燃烧,映照着他苍白如纸、布满血痕的面容。方才为维持“天剑诛魔阵”,他已耗尽毕生修为,甚至不惜燃烧本命剑骨,此刻的他,本该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然而,所有的痛苦、深入骨髓的虚弱、以及面对这滔天魔焰时几乎将他压垮的绝望,在这一刻,竟被一股更纯粹、更决绝、近乎疯狂的意志彻底点燃、焚尽!那意志并非浩瀚的灵力,也非精妙的剑意,而是他古墨垣,身为传承万载的天剑门第十九代掌门、身为曾以一人一剑镇守南疆百年的玄玉真人座下唯一弟子,在这天地倾覆、宗门将灭之际,所仅存的最后一点不屈不灭的剑魂!这剑魂,便是天剑门脊梁的最后一块碎片!
“嗬——!!!” 他口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压出来的嘶吼,这嘶吼穿金裂石,竟让周遭翻滚的魔气都为之一滞,如同被无形的利刃斩开一道短暂的裂隙。双手青筋暴起,如同盘绕的虬龙,死死握住那柄陪伴他走过四十载春秋、剑身铭刻着“镇岳”二字、承载着天剑门万载荣光与师尊玄玉真人临终遗志的古朴长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剑身传来的微弱震颤,那是剑灵在悲鸣,也是在呼应,是古老意志与他残魂的最后共鸣。没有丝毫犹豫,古墨垣将体内仅存的所有——无论是风中残烛般摇曳的残存灵力、早已燃烧过半、带来锥心之痛的剑骨本源、还是那一点凝聚了他毕生信念与不屈意志的剑魂——毫无保留地,尽数灌注其中!他榨干了身体的每一丝潜能,将灵魂都化作了燃料。
嗡——!!! 一声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清越剑鸣轰然炸响!镇岳古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炽烈白光!那光芒并非春日暖阳般的温暖,而是带着一种斩断一切束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玉石俱焚的极致锋锐与决绝!剑光所及,空间仿佛都发出了被切割的悲鸣。先前因他灵力不济而已然黯淡、濒临崩溃的诛魔阵图,在这最后的、孤注一掷的恐怖爆发下,竟奇迹般地强行稳定了一瞬,无数原本涣散的金色剑罡不再四散奔逃,而是如同受到无形巨力牵引,疯狂向内坍缩、凝聚,最终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劈开天地的璀璨剑华,尽数汇聚于古墨垣手中的剑尖!那剑尖,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光源,也是最后希望的凝聚点。
他不再维持那庞大而耗力的阵图,不再寻求困敌绞杀,此刻的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刺!刺穿那万恶之源!整个人化作一道逆冲向九天魔焰的、决绝无回的白色流星!剑在前,人在后!剑即是人,人即是剑!这是天剑门禁忌秘术“人剑合一”的最终形态,以身为薪,以魂为火,燃烧一切,只为那一剑之锋!他带着一股“此剑出,不回头,纵死亦不休”的惨烈与悲壮,义无反顾地,刺向那遮天蔽日、正疯狂碾压而来的魔焰核心——那张由无尽怨念与污秽魔气凝聚而成、正发出刺耳狂笑的巨大魔面!他的身影,在这一刻,成为了天地间最孤绝也最耀眼的印记。
璀璨夺目的白色剑光与如同万古深渊般厚重的魔焰巨山,在早已千疮百孔、封印崩毁的天剑门山门废墟之上,在无数侥幸存活、仰天长望的弟子们绝望与震惊的目光中,轰然对撞! 炽烈到足以瞬间刺穿凡人视网膜的纯白剑罡,与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希望的黑暗魔焰,在接触的刹那,并未如预想中那般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巨响,反而形成了一瞬诡异到极致的僵持。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凝固,天地间只剩下这两种极端对立的力量,在那不足毫厘的接触面上,进行着疯狂的湮灭、侵蚀与撕咬!空气被扭曲,发出“嗡嗡”的哀鸣,空间似乎都在这恐怖的力量对冲下微微颤抖,碰撞处的虚空绽开蛛网般的裂痕,透出星界之外的混沌流光。
古墨垣所化的白色流星,如同最坚定的烙印,狠狠“钉”在了那张狂笑不止的魔面之上!剑尖所抵之处,那原本扭曲变形、充满戏谑与残忍的魔面,骤然向内凹陷下去,如同一张坚韧无比、却在承受着万钧之力的污秽皮革,发出沉闷的“噗”声,仿佛刺穿了某种坚韧的隔膜。无数由纯粹剑罡与天剑门秘传符文构成的细密光点,在剑尖与魔面的接触点疯狂闪烁、炸裂,每一次闪烁都如同最纯净的阳光照进最肮脏的角落,瞬间带走一片翻滚的墨绿色魔气,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消融声。魔面那双空洞眼眶中原本坍缩的绝对黑暗,此刻剧烈波动起来,仿佛湖面投入了巨石,荡漾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发出无声却充满怨毒与痛苦的尖啸,仿佛这一剑,并非伤及皮毛,而是承受着源自其本源核心的剧痛。那张狂笑的面容第一次浮现出惊愕与扭曲的痛苦。
然而,自那九幽深渊之下源源不断涌来的反哺之力,其雄厚与霸道,远超古墨垣的想象!他感觉自己刺中的并非虚无缥缈的魔气聚合体,而是一块凝聚了万载世间污秽、怨毒、负面情绪,坚逾神铁、重若泰山的万古壁垒!一股沛然莫御、带着无尽阴寒与腐蚀性的反震之力,如同开闸的洪水,透过剑身狂涌而来!他双臂的骨骼在这恐怖的挤压与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咯吱”**,仿佛下一秒就要寸寸碎裂,化为齑粉。肌肉纤维在极限的对抗中不断撕裂。
燃烧剑骨带来的极致炽热,与这股从剑身传来、深入骨髓的蚀骨阴寒的反震之力,在他体内疯狂对冲、撕扯,他的五脏六腑如同被无数锋利的冰锥和烧红的烙铁同时穿刺、灼烧,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喉头腥甜翻涌。他身上那件象征掌门身份的月白道袍,早已在之前的战斗中化为飞灰,此刻裸露的上身肌肉虬结,鼓胀到了极限,皮肤表面密布着如同蛛网般的焦黑裂痕,裂痕之下,是强行催逼剑骨本源而透体溢出的、如同熔岩脉络般的赤金色光芒,这光芒代表着他最后的生命之火,却正被周遭那粘稠如墨的魔气疯狂侵蚀、吞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那熔岩脉络的光芒,仿佛是他灵魂在燃烧的具现。
“呃——!”古墨垣喉头猛地一甜,一大口粘稠滚烫的鲜血混杂着破碎的内脏组织,再也无法抑制,狂喷而出,溅落在那张巨大的魔面之上,却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便瞬间被其恐怖的污秽之力蒸发成缕缕猩红中带着墨色的雾气,消散无踪。他的视线因极致的剧痛和魔气的疯狂侵蚀而开始模糊、扭曲,世界仿佛变成了一片血色与黑暗交织的混沌,但他心中那一点清明,那一点锁定目标的意志,却如同黑暗中的孤灯,死死锁定着剑尖与魔面接触的那一点。那不屈的剑魂在他识海中发出凄厉的哀鸣,剑骨燃烧的痛苦几乎让他昏厥,但那代表着天剑门精神的剑魂之火,却未曾有半分熄灭的迹象!那火焰,微弱却顽强,是黑暗深渊中唯一不灭的星光。
然而,深渊的力量,岂是那么容易撼动?古墨垣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这凝聚了毕生一切的绝命一剑,虽然刺入了魔面,造成了一定的创伤,却远未达到摧毁其核心的程度!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透过剑身狂涌而来,他双臂的骨骼在恐怖的挤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仿佛下一秒就要寸寸碎裂。燃烧剑骨带来的炽热与这蚀骨阴寒的反震之力在他体内疯狂对冲,五脏六腑如同被无数冰锥和烙铁同时穿刺、灼烧!他能感觉到“镇岳”古剑的悲鸣越来越清晰,剑身之上承载了天剑门无数代掌门意志的古老铭文,正如同风中残烛般片片剥落、湮灭在魔气之中。
下方,早已力竭被击飞、摔断数根肋骨的大弟子冥天,以及面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血、体内经脉寸断的二弟子司马南,此刻正目眦欲裂,血泪从眼角滑落,眼睁睁看着他们敬若神明的师尊,化作那一点微弱却决绝的白色光点,被那无边无际、如同怒海狂涛般的黑暗魔潮死死缠裹、淹没,只能发出撕心裂肺却微弱无比的嘶吼,他们想冲上去,却连站立都做不到,那份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几乎将他们彻底击垮,如同溺水者看着唯一的浮木沉入深渊。宗门长老叶虚,此刻也已是油尽灯枯,他挣扎着以剑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布满裂纹的本命飞剑插在地上,他想要再次引动天地间的庚金之气,为掌门分担一丝压力,哪怕粉身碎骨,却只换来脏腑撕裂般的剧痛和口中涌出的更多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身体晃了晃,再次重重跪倒在地,只能以绝望的目光投向天空那绝望的僵持。
僵持,在所有人的绝望注视中,又延长了那如同永恒般的万分之一瞬。古墨垣感到手中“镇岳”古剑的悲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剑身之上,那些承载了天剑门无数代掌门心血与意志的古老铭文,正如同风中残烛般片片剥落、湮灭在魔气之中。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师尊玄玉真人当年为封印这头远古魔物,以身化碑,最终在魔物一次次冲击下寸寸崩碎、形神俱灭的画面,那画面与眼前自己的处境渐渐重合,仿佛一个无法逃脱的宿命轮回。一股比死亡更深沉、更浓烈的悲怆与决绝,如同海啸般涌上心头。难道,天剑门传承万载,终究要断绝在他古墨垣手中吗?师尊,弟子……真的……尽力了……那一点凝聚了他毕生信念的剑魂之火,在无边魔焰的侵蚀下,开始不可抑制地摇曳、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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