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北冥族的真相

    “荒谬？”冥昭月的声音并未动怒，反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悲悯，“那你可曾疑惑，为何需常年服用那‘凝冰固源丹’？那丹药，每次服用后是否寒毒暂缓，但灵力运转却愈发滞涩，仿佛灵脉之上覆了一层永冻之霜？”

    冥月霖的瞳孔骤然收缩，此刻被冥昭月点破，她猛地回想起每一次服药后的细微感受——那并非缓解，更像是另一种更深层次的禁锢！

    “再者，”冥昭月的声音如同冰锥，一字一句凿入她的心防，“你三岁那年灵力初次觉醒，自那日后，你那‘天生寒毒’便骤然加剧，直至今日这般蚀骨钻髓！这，也是巧合吗？”

    冥月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冥昭月的声音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现在，你可信了？”

    冥月霖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冥昭月似乎叹息了一声，继续道：“至于为何逼他立下心魔誓……并非仅仅因为清白或羁绊。阴阳交融之下，他不仅解了你的寒毒，更在无意中……汲取了你部分最本源的精血，蕴含北冥圣女真正力量的圣女之血。此血于他而言是大补，能助他脱胎换骨，但于你，却是根基有损。”

    李云滔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冥月霖，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愧疚。

    冥昭月的声音变得愈发缥缈虚弱：“此誓，一是约束他日后不得以此力量与你为敌，甚至需在必要时助你；二来……心魔誓约自成因果，或能在未来，牵引那部分流失的本源之力逐渐回归于你……我能为你做的，仅此而已了……”

    “真相已告知你们……如何选择……在你们自己……”冥昭月的声音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断断续续，“回去……揭露这一切……重整北冥族……勿让我……与无数被牺牲的族人……枉死……”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随后，那古老的意识如同烟尘般彻底消散，再无一丝痕迹。

    冰窟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冥月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冻结了。

    她周身弥漫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寂静，比暴怒更可怕。

    李云滔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在这真相面前，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冥月霖站在原地，冰封般的面容下，思绪却如寒潮般汹涌。

    她没有立刻被仇恨完全吞噬，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闪烁着冰冷而锐利的光。

    “凝冰固源丹”由大长老亲手调配，每月送至冰殿，从未假手他人……三岁那次觉醒，除了三位值守长老，还有谁在场？当时的大长老似乎也曾短暂现身……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将过往的细节一点点剥离出来审视。

    是所有人都参与了这场持续十几年的阴谋，还是仅有核心的几人？

    那些对她流露出关切的眼神，难道全是虚伪的表演？

    她无法立刻断定全族皆敌。多年的教养和对族群的归属感，让她本能地抗拒着全盘否定的冲动。

    但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迅速生根发芽。

    每一个她曾经信任过的人，此刻在回忆中都蒙上了一层可疑的阴影。

    就在这时，旁边的李云滔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如此！”他低声喃喃，声音干涩，“那黑衣人，那么急切地想要我的命，或许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我可以解除你这‘寒毒’？”

    "甚至之前的解毒招亲，也是为了将所有可能的目标排除......"

    冥月霖听到他的话，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她没有看向李云滔，但周身那死寂的冰冷气息似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这个推测，与她不谋而合。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眼眸，目光第一次没有回避地落在李云滔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挣扎或复杂，只剩下一种近乎绝对的、冰冷的平静，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已燃烧殆尽，只剩下唯一的目标。

    但她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那样看着他，仿佛在确认他这个“意外变量”的存在。

    李云滔被她那冰冷平静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凛，却也从那眼神中读懂了某种决绝。

    他沉默地回望着她，不再试图说什么安慰或道歉的话。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无声的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却不再仅仅是尴尬和疏离，更增添了一份共同知晓惊天秘密后的沉重，以及一种被命运强行捆绑、不得不并肩面对未知危险的诡异默契。

    冥月霖最终移开了视线，然后，她迈出了脚步。

    没有言语，没有指示，但李云滔明白，他必须跟上。

    只见他们身形化作两道流光，沿着陡峭的冰壁向上疾驰。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崖顶的那一刻，一声饱含暴怒与嗜血的熟悉咆哮，如同惊雷般从上方炸响！

    那只半步天灵境的深蓝鳞甲妖兽，竟一直守候在崖边！它那双巨大的蓝色宝石眼瞳死死锁定着从下方飞上的两人。

    “吼——！”

    妖兽庞大的身躯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直接朝着刚刚踏上崖顶、身形还未站稳的两人猛扑下来，巨口张开，比之前更加浓稠、蕴含着恐怖侵蚀力的黑色寒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李云滔脸色一变，下意识便要上前，却被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拨到身后。

    是冥月霖。

    她一步踏前，银发在狂暴的寒流中飞扬，冰蓝色的眼眸中不再是之前的凝重，而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杀意。

    面对这曾让她陷入绝境的凶兽，她此刻的心中唯有将其撕碎的念头。

    “冰墙，起！”

    冥月霖声音急促而冰冷，双手快速结印。一道厚实的冰墙瞬间拔地而起，横亘在两人与那黑色寒流之间。

    然而，那经过妖兽强化后的黑色寒流威力惊人，冲击在冰墙上，立刻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无数裂痕迅速蔓延开来。

    冥月霖脸色微白，显然这妖兽的力量依旧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甚至比之前感觉更强了几分。她不得不持续注入灵力，勉强维持着冰墙不立刻崩溃，但脚步却被冲击得向后滑退了半步。

    “它的力量……似乎比之前更强了？”李云滔在一旁看得分明，惊疑道。他能感觉到，冥月霖虽然寒毒尽去，灵力运转更为顺畅，但绝对实力并未有质的飞跃，面对这明显也提升了威胁的妖兽，依旧棘手。

    冥月霖没有回答，只是紧抿着唇，冰蓝色的眼眸中寒光更盛。她自然也察觉到了，这妖兽守在此地，似乎吸收了大量冰渊散逸的寒气，变得比坠落前更加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