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葫芦

挖穿的洞口不大，一丈方圆，数十军士守卫在洞口前，刀枪林立，剑拔弩张，如临大敌般严正以待，钟山微微一笑，如同黑暗中的一缕曙光穿透人心，让所有军士都精神一振。

    这是一种资格，若换作他人在阴风嗖嗖的矿洞底部如此微笑，必定会被众军士一番白眼，讥笑为白痴，钟山乃大宋皇帝陛下所赐的护国真人，在黑石山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平日里似乎是位有名无权的道长，但当有妖邪出现时，钟山就是众人的精神领袖，这个时候，他的言行必将超越所有人的权利。

    钟山站在洞前观察片刻，和几位官员简短交流了几句，让他们在此等候，便带着丕平进了洞口。

    这是一个阴森漆黑的洞窟，一条两丈多宽的阴河静静地流淌，丕平能在黑夜中视物，洞窟无光线对他影响不大，钟山虽是修士，却无丕平如此能力，他前行几步，祭出四杆小旗，一念诀，小旗组成一个聚光阵，十数丈方圆，清晰可见。

    洞窟之中并无异常，钟山神识扫视河水，里面有一些寻常小鱼，和妖物压根沾不上边。他略一思索，看了看河水流淌的方向，对丕平道：“去上游看看。”

    两人沿着河边岩石逐渐上行，一路上并没发觉古怪，感觉这就如同一个寻常洞窟，妖邪纯属无稽之谈。

    前行两个时辰，到了洞窟尽头，丕平惊咦了一声，他能在黑夜中视物，看得比钟山远，那阴河从洞窟尽头石壁底端流出，倒也平常之及，可怪异的是那底端壁上竟有一株一人粗细，四五丈高的奇树，此树恰巧根部连着河水，一时间让人产生错觉，似乎河水是经奇树流淌而出。

    黑暗洞窟，没有光线，树木怎么可能存活？丕平十分不解，甚觉惊奇，那树笔直上挺，，上面长有七根长长的枝条，四根向天，三根垂于水中，非常古怪的形状。

    钟山将四面小旗祭在奇树上方，仔细凝视，突地惊咦了一声，道：“你看那树颠。”

    丕平凝神一瞧，那树顶结有一个葫芦，青棕棕的，拳头大小，他倒也没觉得奇怪，或许这就是一棵葫芦树。

    钟山见他神色如常，知道他没发觉怪异，笑道：“小子，看仔细些。”

    丕平一怔，仔细察看，猛地心中一惊，那葫芦居然屁股朝天，倒长在树上。

    一瞬间丕平发了呆，奇闻他已经见过不少，麦田怪圈将他穿越到这个遥远的星球，如果说那是一扇空间之门，被他无意间打开，这道理勉强还说得过去，但这葫芦又有什么玄奥？树往天上长，那是自然之道，可结出的果实也往天上长，这纯碎违背天道。

    钟山凝视一阵，道：“那葫芦有点逆天，肯定是个宝贝，待我取它下来。”他祭出那把三寸小剑，迎风一涨，变身为二丈多长的巨剑，“唰”的一道光华，往那葫芦飞去。

    “噗”的一声，巨剑斩在葫芦接头枝条上，那枝条纹丝不动，巨剑却猛地翻了一个筋斗，在空中瞬间由大变小，变回三寸小剑，钟山一惊，召回小剑，眉头一皱，盯着那葫芦思索起来。

    他这三寸小剑是一件中品灵器，气海修士有1—9阶之等级区别，但使用的器械都为灵器，分上中下三品，威力悬殊特别大，造价也相差遥远，钟山修炼数十载，拥有两件中品灵器和三件下品灵器，至于上品灵器，他还没有那么厚的家底打造。

    中品灵器无法动摇葫芦，钟山其余的灵器自然也难以撼动此树，他沉思一阵，想到此树终究是树木，五行火克木，或许火焰能起作用。

    气海修士法力能凝聚成一种白色火焰，如同实质般，破坏力极强，这是气海阶别的一种特殊能力，修为若是到了命泉阶别，则可以掌控两种火焰，若是到了更高一级的金丹阶别，则可以掌控三色火焰，也就是所谓的三味真火，这些阶别特有的能力，钟山是明白的。

    当下钟山将法力凝聚于右手心，慢慢幻化成一团白色的火球，等到足有头颅般大小，钟山大喝一声：“中！”右手一扬，火球往那树干烧去，他这是斩草除根，欲将整个树身一齐烧毁。

    火球瞬间击中树身，那奇树微微晃了晃，火球“砰”的一声爆裂，灰飞湮灭，钟山还未反应过来，那奇树浸在阴河中的枝条无声地扬起两根，迅捷如电般缠向两人，其速之快，如同天外游龙，惊鸿一瞥，一闪而过，气海六阶的钟山，连躲避的念头都未生出，就被缠得结结实实。

    两根枝条缠住二人，倒卷回去，将二人挂在半空中，动弹不得，尤其恐惧的是，两根枝条上，突然长出密密麻麻的尖刺，如同大头针般的锥利，以丕平刀枪不入的肉身，竟然没有丝毫阻滞，那尖刺就如同捅破豆腐一般，轻易刺入了丕平躯体。

    丕平吓得魂不附体，他的不坏肉身是他最大的本钱，空中数百米摔下，山中击毙怪兽，黑石山征服护国真人，靠的就是这不坏肉身，可是这区区洞窟中一棵树木，居然就视他不坏肉身如同无物，一捅就破。

    然而当尖刺捅破丕平肉身，沁出血液的瞬间，缠住丕平那根枝条突然停止了动作，尖刺迅速缩回，枝条松开，“砰”的一声，丕平掉在了岸边。

    丕平怎么也想不到会死里逃生，他又惊又喜，就如同被冰火两重天煎熬，生存与死亡接踵发生，此时此刻，他只想尽快逃离这妖异之树。

    但是钟山却没有他这么幸运，丕平可以清晰看见钟山脸上的肌肉正在快速萎缩，很快变成一具干尸，生命的气息消失贻尽，只剩下一具袍服包裹着的骷髅。

    “啪”的一声，那枝条一松，钟山尸骸掉在了岸边，丕平全身一哆嗦，牙关咬紧，哆哆嗦嗦地走过去，掀开钟山袍服，拿了储物口袋，回头就跑。

    一口气跑出数十米，丕平感觉腰间湿溧溧的，他左手一摸，翻开手掌一看，蓦地瞪大了眼睛，他的血液竟然是金红色的。

    此等玄上加玄的怪事发生在他身上，丕平目瞪口呆，很显然，他已经注定不在平凡，这种类似黄金的血液他闻所未闻。

    在这一瞬间，丕平略有所悟，一定是他这血液让那奇树忌惮，才导致松开了他，否则怎么解释神通莫大的钟山都变成骸骨，而他却没事。

    或许他这血液对那奇树有毒，丕平一下来了胆气，不再逃跑，回身凝视奇树，暗道：老子为什么要跑？那树若能伤害老子，先前早就一命呜呼了。

    他站在奇树数十米外，默默思索了一阵，那葫芦肯定是件异宝，昨日他亲眼所见护国真人的灵器破开了穷凶及恶的火蝠肉身，可刚才却丝毫撼动不了那葫芦，这说明葫芦具备莫大神通，若能将那葫芦摘下，日后受益非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