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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门关
    凉地三州:凉州朔州幽州。
    幽州早已被陇军攻占,亢靖安正在率部横扫凉州各城。
    耶律昌图一死,凉州各城仅剩的一点守军自然是树倒猢狲散,哪还敢正面迎战陇军,基本上大军所到之处都望风而降,凉州光复只是时间问题。
    也就是说三州只剩朔州还被羌人掌控,而玉门关恰恰是沟通两州的咽喉要道。
    拓跋宏从长烟坡败退之后,第一时间带着残兵败将占住了玉门关,并且将整个朔州所剩的所有兵马尽数调到了这里,其中还有从凉州逃出来的残兵败将。
    换而言之,奴庭三州仅存的敌军全都在这了。
    雄伟古老的墙头上飘扬着西羌军旗,只不过早已没了当初的威风,一面面军旗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像极了垂头丧气的溃兵。
    玉门关的城墙构造颇为特殊,分为瓮城和内城,攻城大军必须先攻克瓮城才能进入内城,进而占领全城。
    瓮城、内城的城墙都很是坚固高大,若是重兵据守确实能给陇军造成不小的麻烦。但现在西羌大败一场,军心士气尽丧,玉门关能守多久是个未知数。
    拓跋宏站在城头高处,遥望远方,十里地外已经能看见大批陇军安营扎寨,旌旗蔽野,军威严整。
    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身侧一名中年武将沉声道:
    “将军,朔州之卒已经尽数调入玉门关,末将已经分派好各部把守四门。
    看陇军的架势,要不了几天就会发起进攻。”
    乌苏雷,唯一一位留守朔州境内的万户猛安,也算他命大,但凡去了五凤山大概率也会死在陇军刀下,成为无数白骨中的一具。
    拓跋宏面色平静地问道:
    “我们手里有多少兵马?”
    “两万余人,其中还有半数是奴军。”
    乌苏雷的表情带着些落寞和愤怒,几十万兵马,半年打下来就只剩两万余人,天大的损失。
    “把所有奴军都调去瓮城,羌兵坚守内城。”
    “额,让奴军去守瓮城?”
    拓跋宏的军令让乌苏雷愣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说道:
    “将军,瓮城对玉门关的城防至关重要,瓮城一失,内城难守,奴军的战力……
    让他们去守瓮城是不是不太合适?”
    “按我说的做就行。”
    拓跋宏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寒芒:
    “如此绝境,不出险招怎么能守住玉门关?”
    ……
    陇军大帐
    君老将军面朝地图,苍老的手指轻轻一点玉门关的位置:
    “诸位,我们奉大将军之命而来,要以最快速度拿下玉门关,横扫朔州,彻底将羌人赶出奴庭。
    咱们可不能让大将军失望啊。”
    “这一仗应该不难打。”
    并州卫主将凌桐抄着手分析道:
    “根据游弩手探报,拓跋宏手中兵马撑死了两万余众,想在我数万大军的围攻下死守玉门关,有些异想天开了。”
    此行包围玉门关的兵马总计三万余人,除去定州卫并州卫两支万人精骑外,还有第三、四两支合成军。
    按照陇军编制,一支合成军本该是五千人,但进入奴庭以来一路上收编义军、还有青壮投军,各合成军的兵力都在膨胀,现在每支合成军都有七八千人。
    所以此战陇军的兵力、军心、士气都占据绝对优势。
    “虽说我军连战连捷,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君老将军沉声道:
    “大将军说了,要趁敌军立足未稳,军心涣散之际尽快破城,所以大军休整一天,后天一早,第三、四军各营轮番冲击城头,两支主力骑军城外游弋。
    一旦城防攻破,大军立刻杀入城内,占领全城!”
    “诺!”
    ……
    日暮黄昏,夕阳西下
    陇军营地中有七八名汉子正在逗笑取乐,谈天说地,这些都是第三军的各营校尉,主将蓝田也在其中。
    “依我看这一仗是赢定了,一群残兵败将而已,岂是我陇西边军的对手?”
    开口说话的是人群中最年轻的一个,此人名为君破渊,第三军校尉。
    他姓君,足以见得他身份不凡,因为他是定州卫主将君沉的儿子。
    但君破渊不是亲儿子,众所周知君老将军一生未婚,无儿无女。
    君沉年轻时曾有一位把兄弟,情同手足,后来这位把兄弟战死沙场,留下一个年幼的儿子,就改姓君,由君沉抚养长大。
    成年之后君破渊便投入陇西边军,虽说君沉没给他什么帮助,但毕竟从小在军营长大,又熟读兵书,带兵打仗的本事自然异于常人,几年来立下了不少功劳,擢升第三军校尉。
    “将军,到时候让我带本部兵马为先锋,定能一举攻破瓮城,再入内城,为我第三军立下军功!”
    第三军主将蓝田白了他一眼,叮嘱他:
    “你小子志气倒是不小,但攻城战岂是这么容易打的?还是稳妥为上,按照计划各营轮番冲击城头。”
    “一个个的,聊什么呢?大战前兴致不错啊?”
    忽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众人扭头一看,齐齐站得笔直:
    “参见将军!”
    “好了,不用拘礼。”
    君沉摆摆手:
    “战鼓一响,第三军先行进攻,玉门关一战对整个奴庭的战局颇为重要。
    所以我特地来看看。”
    “将军,我们正聊这个事呢。”
    君破渊抱拳道:
    “卑职以为,敌军士气低落,人心涣散,用不着各营轮番冲击,一次猛攻足以攻克瓮城!
    末将请命,率本部兵马为大军前锋,死命攻城,半日之内立破玉门关!”
    “胡闹!”
    哪知君沉并没有同意,而是瞪了他一眼:
    “各营轮番进攻乃是一开始就定好,岂能随便更改?
    拓跋宏的名头是闹着玩的?就算敌军军心士气再不济,仗也不是这么打的。
    你服从军令便好!”
    “将军。”
    君破渊面露苦涩,似乎还想试一试。
    但君沉浑然没有松口:
    “你这家伙,打仗是一把好手,但就是性子太急了,骄兵必败的道理不懂吗?
    好好跟你们蓝将军学学,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君破渊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点头听令。
    “你们给我记住。”
    君沉环视全场:
    “任何时候上了战场都不能毛躁,明白了吗!”
    “明白!”
    “散了吧。”
    众人呼啦一下就散走了,只有蓝田还跟在一旁。
    君沉苦笑一声:
    “把这小子放在你手下,为难你了,从入军到现在没遇到过什么挫折,性子太傲了些,从不把敌人放在眼里。”
    “老将军这话说的,破渊打仗确实是一把好手,没给我拖过后腿。”
    蓝田很认真地说道:
    “只不过年轻人嘛,自带一股傲气和自负,很正常。”
    “这小子,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长大。”
    君沉望向远去的背影,喃喃道:
    “不过这股子锋锐劲倒是很像他爹,老伙计在天有灵应该很满意吧。”
    蓝田默然不语,他自然不认识君沉口中的那位老伙计,但他懂这份同袍情谊,在君沉眼中,君破渊就是亲儿子。
    “就这样吧,总归会长大的。”
    君沉拍了拍蓝田的肩膀:
    “明日攻城战,看你们的了。”
    “请将军放心!”
    蓝田抱拳沉喝:
    “全军上下必奋力一战,绝不辱没边军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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