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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镇东关丢了!”
从睡梦中被叫醒的月临渊怒目圆睁,破口大骂:
“本殿昨天才离开镇东关,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说了多少次要严防死守,警惕陇西偷袭,这才过了一天,偌大一座镇东关就丢了。
我看你是把本殿的话当成耳旁风是吧!”
月临渊那叫一个气啊,自己跑了一天,刚刚扎营休息,还没睡踏实败报就来了。
“混账!”
跪在地上的武将浑身鲜血,瑟瑟发抖,哭丧着脸道:
“殿下,请殿下恕罪啊,末将明明已经三令五申,各营要严加防范,决不能给陇西可乘之机。但先登营那些家伙就像是鬼一样,冷不丁就爬上了城头,令人猝不及防。
城中兵马刚刚经历一场大败,军心不稳,先登营一入城各营就乱套了,很多人压根就不敢迎战,乌泱泱地往城外逃,待末将得到消息的时候敌军已经占领了城门,继而放曳落军等几支骑兵入城。
末将,末将手中不过五千兵马,拼死力战也不是几万骑兵的对手啊,得亏末将撤得快,否则也成了陇军的刀下亡魂。
还请殿下饶命啊!”
“废物!一群废物!”
月临渊明显有起床气,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照你这个说法,是不是陇军一来咱们就比谁跑得快?现在陇军要是杀过来何人能迎敌?
本殿拿着刀上战场吗!”
一声厉喝,中年武将吓得砰砰磕头,再也不敢放半个屁。
“殿下,还请殿下息怒。”
柳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的说情:
“陇西先登是敌军精锐中的精锐,突然杀到确实难以抵挡。不过殿下早早出城,避免灾祸,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妈的。”
骂了半天,月临渊心中的火气总算是消了点,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后怕。
洛羽用兵的速度快得吓人,若不是自己提前一步走了,现在死的不就是自己吗?想想就浑身发寒。
“不行不行,此地不能再留了,万一陇军派兵追击咱们就完了。”
月临渊蹭得一下站了起来,吃了两次亏的他总算是长了记性:
“立刻传令,全军拔营向东与大军汇合!”
“诺!”
中年武将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出去传令了。
月临渊的心绪缓缓平静,拳头紧握:
“洛羽,你给我等着,战争可还没开始!”
……
一面硕大的先登军旗高高飘扬在镇东关城头,威武不凡。城头悍卒林立、尽披黑甲,昂首挺胸,脸上写满了骄傲之色。
先登营一夜破城!
区区镇东关,探囊取物耳!
“轰隆隆!”
地面震颤,五千玄武军呼啸而来,当骑队中的亢靖安看到城头遍插先登军旗的时候目瞪口呆:
“还真攻下了,简直不可思议。”
当洛羽告诉他先登营会一夜拿下镇东关的时候他坚决不信,他可是曾经的阆东道都护使,对镇东关的雄伟再熟悉不过了,岂会如此轻松?
多年来武成梁与南宫家在此地阻击郢军,多次让郢军败退回国,郢军就算是勉强攻入镇东关,那也是拿无数人命换回来的。
一夜?太夸张了。
可现在事实摆在他面前。
“呵呵,镇东关城高墙坚,若是两军对垒,当然难攻。”
洛羽轻笑道:
“但郢军主力未至,城内防守空虚,又刚刚大败军心不稳,这边是咱们的机会。短短几天的空档咱们只要抓住,想要破城易如反掌。
哈哈!”
“佩服,真心佩服。”
亢靖安苦笑着摇了摇头,跟着陇军亲眼见证一场场战事,陇西兵马的强悍越发超出他的认知。而且洛羽的排兵布阵令他越发心惊,此人的沉稳不输于武成梁,但搏一搏的那种狠劲更甚!
正说着骑军便疾驰到城门外,先登营主将徐松早就等在了这里,抱拳大喝:
“末将徐松参见大将军!先登营已拿下镇东关,请大将军检阅!”
“呵呵,先登营的兄弟们辛苦了。”
高坐马背的洛羽微微一笑:
“打得可爽?”
“没劲,实在是没劲。”
徐松双手一摊,无奈道:
“守军不过四五千,前锋一入城敌军就垮了,四散而逃,还没杀过瘾敌军就跑没影了。不过七皇子月临渊似乎早就走了,末将翻遍城中也没发现此人的踪迹。”
“跑了就跑了吧,堂堂皇子可没那么容易丧命。”
洛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雀跃:
“入城吧,我还未曾见过东境的景色。”
“驾!”
骑兵疾驰而入,众人一起登上了镇东关城头。
秋风如刀,拍打着每一个人的脸庞。
极目远眺,群山起伏,黑褐色的峰峦在苍茫天际下勾勒出锯齿般的轮廓。枯黄的野草在风中伏倒,又被掀起,如同翻滚的浪,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远处的平原辽阔而荒凉,孤零零的老树立在旷野上,枝干扭曲,早已褪尽了叶子,只剩下嶙峋的骨架刺向天空。
更远处还有干涸的河床蜿蜒如蛇,河底的碎石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仿佛无数战死者的白骨。偶尔有风卷起沙尘,在荒原上盘旋,发出呜咽般的低啸,像是战死的亡魂仍在游荡。
地平线上,隐约可见几缕残烟升起,不知是敌军斥候出没,还是流民点燃的篝火。但洛羽知道,这些山脉背后,正有数不清的敌军在缓缓集结,一场大战终将到来。
“这便是东境吗。”
洛羽目光怅然,感受着大地的雄浑、苍凉、肃杀。这里便是父亲、兄长与武家五万将士常年征战的地方。
站在城头,仿佛能听见武家战鼓的回响,能看见无数铁骑曾在这片土地上厮杀、冲锋、倒下。
而今日,镇东关易主,洛字玄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宣告这片土地又将迎来新的血与火。
洛羽的背影在风沙的吹拂下显得格外坚毅,众将对视,沉默不语。对洛羽而言,这片土地的意义非凡。
因为他的骨肉至亲,都战死在东境之外!
岳伍急匆匆地走上城头,看到这番景象很识趣地没开口,静静地侯在一旁。
片刻的沉寂之后,洛羽终于转过身来:
“有事?”
岳伍立马将手中一封卷轴递了过去:
“刚刚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圣旨。”
众人面色凝重,从郢军出没之后他们便紧急传书京城,如今总算是看到回信了。
“噢?”
洛羽摊开圣旨,扫视片刻之后抬起头来,萧少游轻声问道:
“怎么说?”
“陛下圣喻,对郢国宣战!
三皇子六皇子率京军驻守阆东道、岭东道,尽快清缴两地反贼余孽,恢复吏治,惩治奸佞。
陇西兵马开赴边关,对战郢军,边关战事由本将全权负责,萧将军、亢将军副之!”
众将心头一凛,齐齐挺直腰板:
“诺!”
洛羽环视全场:
“军令!调玄武军、虎豹骑、曳落军、血归军等陇军各部以及东境新征兵丁全部开赴镇东关,迎战郢军。”
“诺!”
“此战的任务很简单。”
洛羽面朝关外,手掌在虚空中轻轻一握:
“我要让十万郢军有来无回,用月临渊的人头,祭奠我武家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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