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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铛铛铛!”
    “砰砰砰!”
    战场局面急转直下,两侧羌兵还能与阙州军战成平手,可中央战场的羌骑尽落下风,不断溃败。
    一柄柄苍刀滑过,道道鲜血飞溅,精疲力尽的羌兵打也打不过、逃又逃不走,只能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来临。
    羌兵最后三千骑始终未动,耶律乌戈很清楚自己增兵洛羽同样会增兵,看起来似乎己方的兵力还不如对面。
    眼下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另外两名万户犹豫半天问道:
    “殿下,真的不撤兵吗?再打下去只怕局势大不妙啊。”
    “等!还有机会!”
    耶律乌戈面色冰冷:“只要能成功歼灭敌方辎重队,将粮草全都抢了,敌方士气必溃!”
    他很清楚,捷报是唯一翻盘的机会。
    ……
    “都稳住!跟他们拼了!”
    “难道我大羌的铁骑还斗不过乾军小二吗?给我杀!”
    混乱的战场中响起了赤那台的怒吼声,这位万户猛安浑身甲胄已经被鲜血染红,突围无望的他很清楚,唯有奋力一搏才能拼一条活路。
    “赤那台!老子找你很久了!”
    蒙虎的吼声如雷霆炸响,震得赤那台耳膜生疼。
    这位新任虎豹骑主将拎着一杆血淋淋的长枪,枪尖滴落的鲜血在黄土上砸出一个个暗红的小坑。胯下战马喷着白气,马蹄不安地刨着地面,仿佛也感受到主人沸腾的战意。
    赤那台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狞笑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手下败将,山谷中让你逃了一命,今日定要取你首级!”
    场面上虽然尽落下风,但赤那台的嘴巴可是硬得很。
    “卑鄙小人,你也有脸提山谷之战!”
    蒙虎怒目圆睁:
    “用无辜百姓做要挟算什么本事,有种的咱们就堂堂正正一战!”
    “本将军乃大羌万户猛安!难道怕你一个小小校尉?”
    赤那台咬牙切齿,挺枪刺来:
    “吃我一枪!”
    “什么狗屁猛安!马上就是无头冤魂!”
    蒙虎浑然不惧,正面迎战!
    战马四蹄如飞,眨眼间便杀到近前,一枪势大力沉的劈了出去。
    一记对拼之后两人手臂发麻,紧跟着蒙虎长枪如毒龙出洞,直取咽喉。赤那台的反应同样迅速,仰身贴在马背上,枪尖擦着鼻尖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面皮生疼。
    “好快的枪法!”
    赤那台心中暗惊,蒙虎这么大块头怎会如此敏捷?但他手中弯刀却不停歇,借着起身之势横扫蒙虎腰间。
    蒙虎不躲不闪,长枪向下一压,“铛”的一声巨响,刀枪相撞火花四溅。赤那台只觉虎口发麻,弯刀险些脱手。
    两马交错而过,各自冲出十余步才勒转马头。
    蒙虎讥讽一笑:
    “堂堂猛安就这点本事?我呸!”
    他单手抡枪,枪杆在空中划出呼啸的弧线,再次冲杀过来。赤那台咬紧牙关,知道力量不及对方,便催动战马绕起圈子,试图以骑术取胜。
    两骑在战场上飞驰追逐,扬起漫天尘土。蒙虎几次刺击都被赤那台灵巧躲过,气得骂骂咧咧。
    “无脑的莽夫!”
    赤那台冷笑一声,突然勒马急停。蒙虎收势不及,战马从赤那台身侧冲过。他抓住机会,弯刀狠狠劈向蒙虎后背。
    眼看刀锋及体,蒙虎却仿佛背后长眼,猛地俯身贴在马颈上,同时反手一枪向后刺去。
    “噗嗤!”
    一记漂亮的回马枪!
    枪尖刺入赤那台坐骑的脖颈,战马惨嘶一声,前蹄跪地,将赤那台甩下马背。
    蒙虎岂能放过如此良机,从马背上纵身一跃,整个人腾空而起,长枪当空刺落,准备扎他一个透心凉,心飞扬。赤那台有些慌了,连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避开必杀的一击。
    蒙虎提着长枪步步紧逼,杀意森然:
    “今日看你往哪里逃!”
    “想杀我?你还嫩了点!”
    赤那台持刀起身,弯刀横在胸前,眼中凶光毕露。蒙虎也不废话,长枪如暴雨般刺来。
    两人从骑战变成了步战,近身肉搏。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手握长矛的蒙虎自然占尽了上风,而赤那台却显得左支右绌,刀光织成一片银网,却仍被枪尖划破肩甲,鲜血顿时浸透战袍。
    “死吧!”
    蒙虎抓住破绽,一枪直刺赤那台心窝。生死关头,赤那台怒吼一声,竟不闪避,任由长枪贯穿左肩,同时右手弯刀狠劈枪杆。
    “咔擦”一声,精铁打造的枪杆应声而断。
    赤那台的凶悍让蒙虎愣了一下,狞笑道:
    “好,这样才痛快!”
    蒙虎弃枪换刀,赤那台也从靴筒拔出匕首。两人如同困兽般绕着圈子,寻找致命一击的机会。
    肩膀处的疼痛袭遍全身,赤那台心知自己不能拖,率先发难,匕首直取蒙虎咽喉。蒙虎侧头避过,苍刀横扫对方腰腹。赤那台扭身闪躲,匕首顺势划向蒙虎手腕。蒙虎吃痛却不退缩,左手如铁钳般抓住赤那台持刀的手腕,右手刀柄狠狠砸在对方肘关节上。
    “啊!”
    赤那台惨叫一声,小臂以诡异的角度弯折,白骨刺破皮肉,面庞极度扭曲。蒙虎趁机一个头槌撞在赤那台面门,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接连遭受重击,赤那台终于顶不住了,砰得往后一倒,不等他挣扎着起身,蒙虎的铁拳就砸在了他的面门上:
    “砰!”
    “噗嗤!”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赤那台只觉得眼前一黑,再也没有还击的力气。
    蒙虎骑坐在赤那台的身上,拳头如雨点般砸落:
    “这一拳是替山谷内战死的兄弟打的!”
    “这一拳是替无辜百姓打的!”
    “这一拳是替张老汉和他的孙女打的!”
    ……
    一拳接着一拳,蒙虎发泄着满心愤怒,砸得赤那台满脸鲜血,早已神志不清。整片战场为之一静,只有蒙虎的怒吼声在回荡,如此血腥的场面令两军士卒鸦雀无声。
    杀神,此人宛如从地域爬出来的杀神!
    “呼。”
    蒙虎收了拳,提起刀,长出一口气,居高临下的看着奄奄一息的赤那台,目光狰狞,厉声挥刀:
    “万户又如何!”
    “给我死!”
    “噗嗤!”
    凶残的一刀将赤那台的脖颈直接砍断,鲜血飞溅。
    人头落地的那一刻耶律乌戈的心脏骤然一缩,面色铁青地说了一句:
    “让将士们撤回来吧。”
    一直在两侧战场鏖战的羌兵回归本阵,因为中路三千骑基本上损失殆尽,他们已经没有继续坚持的必要了。
    尸横遍野的战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曹殇与霍连城两营兵马一左一右,护卫中军,血战半日的虎豹骑军卒端坐马背,人人昂首挺胸,哪怕浑身鲜血、身负重伤依旧带着一股杀意。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你再来千军万马,他们也敢一战!
    蒙虎单枪匹马冲出军阵,在距离敌阵一箭之地时停了下来,将手中枪杆狠狠往沙土中一戳,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插在上面,血腥无比。
    蒙虎策马横刀,仰天怒吼:
    “谁敢与我虎豹骑一战!”
    吼声如雷,滚滚轰鸣。
    羌兵阵中鸦雀无声,就连耶律乌戈都感觉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
    何为万人敌?
    蒙虎也!
    将台之上的洛羽喃喃道:
    “真乃虎痴啊。”
    景丰十年秋,虎豹骑成军之战,主将蒙虎阵斩西羌万户赤那台!
    威震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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