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天下大吉！（一）

    （已修改。）

    《沙卜拉干》为古波斯文撰写的教义秘典，由摩尼献给波斯国王沙卜尔一世。

    波斯人拂多诞于武则天延载元年（694年）持该经入唐。

    善母送来的便是古波斯语的原本，至于后来明教教众修炼的诸多秘法，大多都是汉化后由其他人翻译完成的。

    邓肯伸手接过《彻尽万法根源智经》，它又被称作为《大福音书》，善母站在一旁恭敬翻译，那道丰腴美艳的身姿被烛火拉得很长，不知不觉她主动靠近了一点，屈膝半跪，姿态温顺恭谦，一缕宛若是麝香般的气息渐渐传来。

    善母只是一翻译，邓肯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冥想法？”

    邓肯的精神瞬间一动，祖窍内的法力自动游走，但却并非是遵循东方的经脉学说，而是开发人身的血脉潜能，直接以另一种方式凝聚精神力。

    西方冥想法。

    而且还融合了一神教部分祈祷冥想的秘术，甚至还有一些古印度的秘法，属于是东西方结合的一门奇异功法。

    不对。

    应该说是密特拉教传播到了西方后，一神教也吸纳了密特拉教的部分仪式，当时邓肯为罗马皇帝的时候，便研究过密特拉教的东西，发现一神教的不少仪式都是融合转化过来的。

    “修炼精神力吗？”

    邓肯瞬间闭目，刹那间他的元神异动，《彻尽万法根源智经》的心法自行运转，虽然融合了一些东方的修炼体系，但是根源却是印欧地带的秘法，修炼精神力则是西方的冥想法。

    有以前研究西方魔法的底子在，邓肯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便直接修成了《彻尽万法根源智经》的上半卷。

    善母似乎觉察到了邓肯身上凝聚的精神力，美艳的容颜上满是震惊，即便是明尊有其他的功法加持，也不可能这么快修成《彻尽万法根源智经》，而且邓肯的元神波动极为骇人，不过是顷刻间的功夫，怕是已经不亚于她十多年的苦修。

    “果然是西方冥想法。”

    邓肯身后的影子突然好似活了过来，这是精神力干涉现实，出现了类似于心灵术士觉醒般的异象。

    摩尼教迅速传播取代旧教派，密特拉教能够在西方扎根，还能传播到那么多地方，便是因为教内有修炼精神力的秘法，这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大杀器。

    精神秘法小成。

    善母丰腴的身影立刻跪伏于地，激动道：“尊上天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出数月应该就能修成《彻尽万法根源智经》。”

    邓肯的视线从《沙卜拉干》上收回，他俯视着眼前身姿丰腴妖娆的善母，目光在对方饱满如圆月硕大如磨盘的丰臀上停留片刻，感受到脚下传来的柔软触感，淡淡道：“你之前看到了什么？”

    从他参悟《彻尽万法根源智经》开始，善母便在有意无意地引诱他。

    先是悄悄靠近，她身上的氤氲香味传入邓肯口鼻，接着屈膝半跪，只要一侧头就能看到一片深邃，如今更是在跪伏时，小半个身子都匍匐在了他的脚下，只要轻轻抬起脚尖，便能深入一片温香软玉中。

    善母丰腴美艳的娇躯一颤，不敢有丝毫隐瞒，也不敢抬头，颤抖道：“太阳……一轮黑色的太阳……”

    这是看到他的精神倒影了？

    邓肯眉头一挑，伸出手指托起了善母的下巴，凝视着她碧蓝色的双眸，此女乃是胡人，在江湖上颇有艳名，以异域美人受到称赞，她的身子丰腴妖娆，有盛唐遗风，但却并非是肥美，而是后世所谓的肉感美人。此世绝顶高手不可能控制不了身材，善母乃是凹凸有致，丰腴美艳，既有胡姬之纤腰，又有硕大如磨盘的满月，若是用西域妖僧鸠摩罗夜的说法，乃是一等一的上佳炉鼎。

    善母面对邓肯的目光，没有丝毫逃避，只有双眸中的一丝狂热，仿佛看到了太阳，仰慕太阳，崇拜太阳，赞美太阳。

    霸者之道的精神印记已经种入了她的内心之中。

    她应该是唯一一个看到邓肯精神倒影的人，大自在天魔主的元神之影，不是依靠《彻尽万法根源智经》的精神力，她连窥探一下的资格都没有，仅仅是一眼看到真相，她的整个身心便颤栗，接着沉沦在了其中。

    以凡人之身，窥探大自在天魔主的倒影。

    邓肯神色平静，缓缓道：“你想要什么？”

    善母的呼吸急促，再度谦卑地跪伏于地，声音微颤道：“我希望永生永世追随陛下。”

    “无论是在此世，还是他方世界。”

    她知道破碎虚空的秘密，更明白对这样的存在来说，此方世界的天地困不住他。

    邓肯淡淡一笑道：“包括让你背叛大明尊神？”

    善母丰腴妖娆的身子越发颤抖，她咬了咬牙道：“是。陛下。”

    “您的命令便是一切！”

    她是真的看到了。

    当世那么多的绝顶高手，包括入道境的路山君等人，都看不到邓肯的精神倒影，而一个卡在入道境门槛上的善母，居然能看到他的元神之影。

    邓肯好奇道：“你还看到了什么？”

    善母没有丝毫迟疑，谦卑道：“黄金王座……尸山血海……从杀戮中诞生的秩序净土……”

    天生的大祭司！

    眼前的善母若是在其他世界，恐怕能直接成为神灵的选民。

    不对。

    明教的善母，本身就是神灵的代言人，只不过因为世界法则限制，没有神灵选民那么强大的力量与权柄。

    难怪她的精神力那么强！

    善母这是想要改换门庭，直接投在邓肯的门下，成为身心灵魂皆侍奉他的祭司。

    邓肯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表情，缓缓道：“你想成为天使？”

    天使。

    此言一出，善母居然听明白了。

    明教是从波斯传过来的，自然知道一些西方的事情，天使二字，等于是神的使者，也是她所追求的，仅次于真神的存在，一种永生不朽的次级神。

    邓肯继续道：“你若真想永生永世追随我，我便会取走你的灵魂。”

    “不入此方世界的六道轮回。”

    “你可要想好了。”

    善母丰腴美艳的身影依旧在颤抖，艰难出声道：“一切皆由尊上做主。”

    明教的功法不管怎么修炼，都是借明教诸神的力量，哪怕是五明子修到极限，也就是异界神使的位格，明尊不可能取代大明尊神，善母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善母神，明教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几个入道境的绝顶高手，便是功法的先天局限性。

    哪有练武功练成弥勒佛的。

    不戒和尚做梦都只敢想证一个罗汉果位。

    用西方的形容方式，他们是牧师、祭司的结合体，高阶传奇就已是极限，再往上全看神灵的恩赐。

    邓肯凝视着善母的双眸，一道精神印记打入了她的体内。

    善母没有任何反抗，放开自己的精神力场，任由邓肯烙印下痕迹，甚至有一种灵魂都被太阳灼烧般的错觉。

    先打一个印记，将来要不要带走善母的灵魂，以后再说。

    她的天赋在东方可惜了，若是在西方位面，估计是能成为神选级别的强者。

    善母的表情狂喜，她激动地起身，丰腴娇躯轻轻颤抖，随后望向邓肯平静的目光，渐渐也恢复清明，一缕谦卑的媚笑浮现，不复之前明教圣女般的姿态，更像是一个讨好主人的女犬，柔声道：“尊上可是修炼过无上瑜伽法？”

    明教也进入过西域，只不过没站稳脚跟。

    邓肯轻轻摇头道：“乃是西域妖僧的大智爱经。你应该知道他。”

    善母一听，立刻便想起来了是谁，鸠摩罗夜，那妖僧还提出用秘法交换《彻尽万法根源智经》一观。

    眼前这丰腴美艳的女子屈膝于地，仰起螓首，一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庞透着几分期待，小心翼翼道：“尊上可要侍寝修行，妾身也参悟过一些无上瑜伽法。”

    送到嘴边的肉，先尝尝味道如何。

    邓肯的神色古井无波，但是双眸深处却又一缕魔焰欲火，眼前丰腴美艳的善母兼修东西方秘法，传教时宛若端庄圣母，此刻却又是另一幅模样，正是精神秘法的妙用，乃是惑人心神的秘术。

    他闻言拍了拍大腿，善母丰腴美艳的身姿便露出一丝轻浮媚笑，烟视媚行宛若妖艳胡姬，身姿轻盈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下一秒她的神色又恢复端庄慈悲，宛若明教的圣女，正在虔诚的侍奉神灵。

    又是一个妖魔鬼怪级的人物。

    但是没关系。

    邓肯身边就不缺妖魔鬼怪，他自己本来就是魔中之魔。

    五指陷入一片丰腴，甚至需得轻轻之，果然是盛唐遗风，丰腴美艳如杨玉环般。

    邓肯对人向来都是两面的。

    跟君子讲义，跟小人论利。

    他也毫不客气享受起善母的丰腴妖娆，此女的皮肤宛若绸缎，便是后世所谓的冷白皮，身姿充满异域风情，玲珑有致，仅仅是双掌一托，便是剑及。

    善母柳眉轻蹙，呼吸一顿，幽幽叹息，声音颤栗道：“请尊上怜惜。”

    邓肯不为所动，只是问道：“明教如今有多少教众？”

    善母停顿片刻，轻声道：“有数十万之众。”

    “但多为寻常百姓。”

    “若是起事，能用之人大概有三千，可要妾身召回他们？”

    果然是魔教大派。

    此世的江湖门派，很多都只有几十人，魔门里面有数千正式教众的也极少。

    江湖帮派看似人多，很多都是一群苦哈哈的底层平民。

    邓肯摇头，双臂舒展，腰马合一，淡淡道：“不用。”

    “你派人渗透南唐、蜀地。”

    “将来自有用途。”

    他想要灭掉南汉，根本用不着那么多人，要动手必须得震动天下，四方起事，直接找机会一锤定音。

    善母似乎猜到了什么，激动得越发颤栗，双眸出现恍惚之色，喃喃道：“陛下准备一统天下？”

    邓肯再度摇头，不言不语。

    片刻后，他再度开口道：“你可知魔门六支中，墨家的传承隐藏在何处？”

    “我听说他们有先秦秘法？”

    “还能造机关人？”

    善母闻言柳眉紧锁，咬紧嘴唇，似乎是在沉吟，思索片刻后道：“确实有这个说法。”

    “但墨家传承隐世不出。”

    “明教也跟魔门六支关系一般，常有交手，若是尊上想要找到他们，我立刻派人去打探消息。”

    邓肯点头。

    墨家对他来说有大用，想要让天下人吃饱饭，还得靠墨家出力。

    机关人都能造出来，这群蠢货还隐世不出。

    该打！

    善母发出一声悠长叹息，全身宛若筛糠，神色哀怜道：“五明子中，妙水，妙火，皆是处子之身，可要妾身唤来，让陛下兴尽？”

    邓肯淡淡摇头，运转真元注入善母的体内，阴阳相生之法，取之，予之。

    他好似有些意志阑珊道：“改日吧。”

    “你先退下。”

    善母丰腴的身影步履蹒跚，缓缓退下，那候在门外的火姹女水姹女神色莫名，赶忙上前搀扶善母。

    “我没事。”

    善母推开二人，表情严厉，冷声道：“今日发生之事，为教内最高秘密，绝不可外传。”

    妙水妙火恭敬称是。

    在善母一行人的身影离去后，他借着真空妙有的一丝心境，翻阅手中的《彻尽万法根源智经》，其中的精神秘法可以操控他人的心神，若是用尽魔门手段，瞬息间便能有数十万之众。

    但炮灰再多也是炮灰，这天下人已经够苦了，没必要再让平民百姓去送死。

    邓肯兴之所至，提笔写下一行字。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

    维太华之峻极，镇坤维而擎天。

    三峰削玉，若青莲倒悬于云表；五岳排闼，似巨灵擘山而中分。东峰朝阳，捧日轮以破晓；西峰莲花，承甘露而垂虹。南峰落雁，摩星辰而列宿；北峰云台，扼秦晋之咽喉。中峰玉女，拥翠微以含烟，五色纷披，恍若帝阙移来。

    华山。

    在一片崇山峻岭间，一仙风道骨的懒散道人正在夜观星象，他长须飘飘，躺在青石之上，宛若卧榻，此人眉头紧锁，双眸幽邃，好似大梦初醒般，睡了七天七夜，一睁眼便看到天象出现异常，一切皆在混沌之中。

    “后周已亡，赵匡胤黄袍加身，取而代之。”

    “为何天象还是一片混沌？”

    这道人前几年才被后周世宗柴荣招入宫中，询问点化金银之法术，后来辞官而去，再度归隐华山，一睡便是数日数月。

    陈传老祖，号扶摇子，后世称希夷先生。

    民间传闻中，他曾经从赵匡胤手中赢走了华山，此人也是当世神仙境，跟吕道人有一些交际。

    不对。

    赵匡胤黄袍加身，应该是天下安定的开始，为何如今天机越发混沌了？

    陈抟起身，卜了一卦。

    大吉。

    这也不对，赵宋崛起失了气数，未尽得华夏之天命，应该不是大吉之卦象。

    他好似不信邪一般，再度卜了一卦。

    还是大吉。

    难道天机出了差错？这卜算之术彻底没用了？

    此人一身的修为尽皆催发，身影几乎是离地而起，运转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直接进入了天人交感的状态。

    卦起！

    还是大吉。

    并且是大吉中最好的卦象，谦卦（地山谦），前几卦有‘飞龙在天’，‘天地交泰’，几乎最好的大吉卦象都快出现了。

    这是何等道理？

    陈抟虽然不算精于卜卦，并未深修大衍之数，可是他有生以来，从未一口气得到过如此多的大吉卦象。

    天人合一！

    毕竟是当世神仙境的高人，陈抟老祖连起六卦，尽是‘大吉之相’。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神色都有些恍惚了，望着天地悠悠，喃喃自语道：“莫非我走火入魔了？”

    “哪来这么多大吉之卦？”

    他还不信邪，随手一扔，又是大吉，飞龙在天。

    假的。

    都是假的。

    贫道肯定还没睡醒，这是不小心睡过头了，直接走火入魔，遁入了梦魇幻象之中。

    怎么可能每一卦都是大吉？

    不是贫道疯了。

    就是此方天地也疯狂了。

    陈传老祖的须发狂舞，一身的修为惊世骇俗，当世神仙境，比江湖中人不知道高了多少，他的身影腾空而起，元神出窍，跟天地产生更深的交感，最终他整个人好似感觉到了什么，表情惊骇无比地睁开了双目，喃喃道：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甲子年。

    如果推算则是公元964年，他占卜的乃是未来天下的走势，而他不管如何算，天命气数尽皆是‘大吉’之兆。

    若是普通人，随手一算，根本算不出什么。

    可是陈传的修为太高了。

    这种当世神仙境的高人，能够窥探一丝天机变化，他修为越高，就越能算出来一点东西，而不管怎么算，永远都是‘大吉’！

    陈抟老祖的身影缓缓落地。

    他整个人满脸的难以置信，好似想到了什么，喃喃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谁？”

    “是谁？”

    “当世还有谁修成了大贤良师的天平秘术？”

    不对。

    便是张角在世，也不可能更改天机，这大吉卦象，已经让他有点癫狂了。

    大吉大利！

    惠及天下！

    这是何等骇人的卦象，难道当今还有圣人出世？

    黄河水清了吗？

    陈抟这一刻甚至想要去黄河看一看。

    也是这一夜。

    陕西大旱，突然间风云雷动，一场倾盆暴雨落下，让干涸许久的大地饱饮雨露，无数百姓喜极而泣，跪伏于地，叩首天地，好似老天爷也终于开恩了，给饱受苦难的天下百姓施舍了一点恩惠。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一切尽在朝着‘大吉’的方向变化，中原大地被窃取的天命气数，好似尽皆归来。

    似乎就连天地都在怜悯世人的困难。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天灾人祸。

    老天爷开恩了，如今世上，仅剩人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