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比尼特罗更快

    凯特在和小杰奇犽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常常听他们提起自己的老师。

    每次一打开这个话题，两人总是滔滔不绝，而「厉害」这个词出现的频率尤其高。

    虽然凯特当时还没真正接触过莫罗，但从小杰和奇犽展现出来的修炼成果来看，也能意识到这位老师绝非寻常人物。

    只是他没想到，昨天出手为他解围的那个实力强大的能力者，竟然就是小杰和奇犽口中的老师。

    此前一直都在听小杰和奇犽说这位老师厉害，现在他算是亲眼领教了。

    莫罗穿过荒凉土地，来到凯特和奇犽的面前。

    他的视线飞快扫过凯特空荡荡的右肩。

    那里虽然简单裹着布料，但只渗出了少许血迹。

    莫罗猜测，凯特的疯狂小丑中，应该存在着某种治愈型武器。

    也许它的治愈效果不像大天使的吐息那样惊人，但止血和镇痛恐怕不成问题。

    思绪转动间，莫罗目光一转，看向一旁几乎掩不住惊喜之色的奇犽。

    “奇犽。”

    莫罗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奇犽快步上前，眼中闪着光，道：“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救了凯特吗？”

    没等莫罗回答，凯特已经从奇犽身后走来，神情郑重道：“我听小杰和奇犽多次提起过你，你就是他们的老师莫罗吧？”

    莫罗先是对奇犽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凯特，应道：“是的。”

    “我叫凯特，和小杰是旧识，这段时间，我的团队在进行一项生物调查相关的委托，所以让小杰和奇犽也一同行动。”

    凯特神情稍显严肃，语气低沉：“但由于我的判断失误，导致局势失控……如果不是你昨天出手相救，我恐怕已经没命了，非常感谢你。”

    “不必客气。”

    莫罗道：“我之所以愿意冒险救你，更主要的原因是不希望嵌合蚁将你吸收，转化为它们的战力。”

    “很精准的判断。”

    凯特眼神一凝，郑重的点了点头。

    嵌合蚁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摄食交配这种能将其他生物转化为己方战力的种族能力。

    如果他真的成为蚁后的食物，的确很可能催生出对嵌合蚁极为有利的新战力。

    总而言之，莫罗的及时救难，真的是帮大忙了。

    凯特倒是有付出性命的觉悟，但一想到自己死后有可能会被嵌合蚁转化成战力，就多少有些抗拒。

    莫罗没有再接话，而是看向了树荫下的小杰。

    奇犽见状，以为老师是想了解事情的经过，便主动解释起来。

    可说着说着，就想到当时竟然萌生了抛弃小杰和凯特的念头，甚至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做出了行动。

    他的语气渐渐低沉下去。

    凯特察觉到了奇犽的异样。

    其实早在抵达边境时，他就注意到了。

    只不过到现在，他仍然以为是那个怪物带来的巨大精神压力所致。

    这样的残酷经历，许多行走在这条道路上的念能力者都会遇到。

    结局可能是失去生命，也可能在心底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外人很难真正插手，最终只能当事人凭意志和信念独自跨过这道坎。

    凯特并不清楚奇犽的现状，会这样想无可厚非。

    但莫罗不一样。

    他对奇犽的精神困境一清二楚。

    事实上，以奇犽现在的念强度，内心要是生出和念针对抗的念头，或许是能自己拔出来的。

    然而伊尔迷留下来的那根念针，经过死亡而变得更加强大。

    这种情况下，要让奇犽自己意识到，并且将念针拔出来，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莫罗见奇犽现在这么痛苦，心中有些迟疑。

    可以说，奇犽现在的处境，也跟他有点关系。

    耐心听奇犽解释完事情经过，莫罗只是平静道：“但你很好的保护了小杰。”

    奇犽瞳孔微微一颤，蓦的抬起头。

    莫罗回以温和的笑容。

    望着老师的笑容，奇犽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但很快又沉了下去。

    他想到——

    如果小杰和老师再遇到这种处境，他还会不会见死不救？

    仅仅是想到这种可能，他就觉得无法原谅自己。

    莫罗注视着奇犽眼中刚亮起的光芒又渐渐黯淡，不禁在心中轻叹一声。

    算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如果养猪计划能顺利推进，他就有机会从峭壁攀向顶峰。

    只要拥有足够的力量，

    就能卸下那些不必要的心理负担，真正随心所欲的展望这个世界。

    莫罗思绪一定，目光微转，瞥向一旁的凯特，暂时压下心中想法。

    下午时分。

    众人回到了就近的城镇。

    凯特已经给心急如焚的队友们回电，并将汇合地点定在了这里。

    奇犽临时找了一家旅馆，将小杰安置在床上。

    当时他的精神压力过于强烈，下手时确实没有丝毫保留。

    要不是小杰在那一刻爆发出了比平时更强的显现气量，恐怕会受到不轻的伤。

    即便如此，小杰到现在还没醒来。

    在奇犽照顾小杰的同时，莫罗先后联系了柯特和门琪，确认她们将在午夜零点左右抵达。

    之后，莫罗也来到了旅馆房间。

    他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小杰，随即看向床边满脸愧疚的奇犽。

    “奇犽，你不需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

    奇犽双手紧握，低着头沉默片刻，才低沉着声音道：“老师，其实您不用特意安慰我。”

    “如果你这么想，那就误会了。”

    莫罗看着奇犽的背影，平静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之所以总在强敌和困境面前退缩，根源在于伊尔迷那种畸形的教育方式。”

    “……”

    奇犽再次陷入沉默。

    是的，一直操纵他行为的，正是伊尔迷大哥那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的声音。

    可说到底，不正是他自己没有能耐去反抗那个声音吗？

    莫罗道：“好好睡一觉吧，等你醒来，就不会再为此困扰了。”

    话音刚落，莫罗不等奇犽作何回应，倏然使用了「闪击」的能力。

    唰。

    下一瞬就挥掌将尚未反应过来的奇犽劈晕。

    失去意识的奇犽直接顺势趴在床被上。

    莫罗当即将奇犽转移到房间里的椅子上，旋即食中指并拢，缓缓伸向奇犽的额头。

    就在指尖即将触及到奇犽额头时，忽的停了下来。

    每一个人，都会经历成长的时刻。

    若有人帮扶，固然可以轻轻松松的跨过障碍和难题。

    但也会错失很多成长时应有的收获和改变。

    莫罗突然迟疑，是觉得自己可能要剥夺奇犽的一次成长机会。

    如果柯特和酷拉皮卡有在场的话，肯定能猜到莫罗迟疑的原因。

    因为在柯特和酷拉皮卡看来，莫罗就是这样的人。

    会在同行的道路上帮扶同伴，但更多是希望同伴能凭自身力量去得到改变。

    “抱歉了，奇犽。”

    莫罗的食中指抵在奇犽的额头上，年轮立即给出反馈。

    他不需要拔出针，也能直接吸收伊尔迷残留下来的死念。

    只不过当死念消失，奇犽的记忆就会恢复，从而直接意识到脑袋里插着一根来自伊尔迷的已经失去力量的针。

    吸收——

    莫罗念头一动，将伊尔迷的死念抽离出来。

    当即，如蛇般阴冷的黑色念气沿着莫罗的手指，一直流窜到手背上的年轮刺青。

    仅是几秒时间，年轮就将伊尔迷的死念吸收殆尽。

    第四圈年轮的能量环，也从0%一路飙升到9%。

    “小小一根念针，就有9%的转化。”

    莫罗收回手，低头看向手背上第四圈年轮能量环。

    这可是第四圈年轮。

    而9%的转化，足见伊尔迷留下来的「执念」是何等畸形和强烈。

    又或许，这股死念的强度会随着奇犽实力的增长而持续增强。

    只为了能始终将奇犽牢牢压制。

    想到这种可能性，莫罗不由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房间。

    他并不打算在此久留。

    毕竟明天或后天，尼特罗就有可能带队抵达。

    而他必须重返NGL，确认嵌合蚁是否已经普遍开念。

    并且还要赶在尼特罗小队行动之前，尽可能多的收割军队长和师团长级别的嵌合蚁。

    这也意味着，之后的时间里，他要和尼特罗小队抢怪。

    至于这般操作会引发什么后果，莫罗根本不在意。

    此刻的他，只想抓住这次机会，一鼓作气将等级提升上去。

    从旅馆里出来，莫罗径直朝NGL边境的方向行去。

    刚到街尾，就遇到了凯特。

    凯特望向莫罗，开口问道：“你要返回NGL？”

    “是。”

    莫罗点头，并未隐瞒。

    凯特微微皱眉，有心劝阻，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身份和理由。

    但他很快想到了即将赶到的支援部队，于是试探性道：“协会的支援，最多两天就会抵达，如果你意在消灭嵌合蚁，不如等他们到来后一起商议行动，这样也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恐怕不行。”

    莫罗神色平静。

    凯特不解道：“为什么？”

    “等支援部队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

    莫罗没有多作解释，只是越过凯特，继续向城镇外走去。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尼特罗小队抵达后经过情报交流，必然会知晓他的存在。

    届时凯特就会了解到他已被审查部刷掉，以及目前属于擅自行动的事实。

    而更深层的原因，

    是莫罗必须赶在尼特罗小队之前行动。

    只有这样，他才能收割到更多的经验值。

    离开城镇后，莫罗并未直接进入NGL，而是在约定的会合地点等待门琪和柯特的到来。

    直至太阳落山，夜幕低垂。

    门琪比柯特先一步抵达。

    她收到通知时，本就位于优路比安大陆的南部，距离NGL所在的巴路沙群岛较近。

    因此自然比柯特更快一步来到会合地点。

    而门琪并非独自前来，她的身旁还跟着精神状态略显萎靡的彭丝。

    莫罗瞥了一眼门琪身旁的彭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之前并未追问门琪在教导念能力一事上最终选择了谁。

    只知道门琪最中意的人选是本身已具备一定职业能力的芭芭拉。

    毕竟以芭芭拉的本事，更有可能帮助门琪实现晋级二星的期望，且不需要在教导上投注太多精力。

    但可能是猎人协会已经清楚芭芭拉掌握念能力的事实，也就没有让门琪白捡便宜。

    现在看来，门琪最后应该选了彭丝。

    也难怪自猎人测试结束后，门琪的时间，几乎全都投入在了教导上。

    毕竟是为了冲击二星，而且还是教一个新人念能力，少说需要一年时间起步。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猎人协会制定这个星级晋升条件的鸡贼之处了。

    而彭丝能在那种处境下坚持那么久，除了她自身念能力的特性之外，恐怕也离不开门琪的教导方式。

    至少在藏匿和绝的运用上，她显然得到了门琪的真传。

    而这，也正是美食猎人的看家本领。

    门琪看到许久未见的莫罗，眼中顿时掠过一抹明亮的光彩，随即飞奔过去，大大方方的拥抱住他。

    “彭丝都告诉我了……还好有你，不然她就回不来了。”

    “她就是你的徒弟？”

    莫罗任由门琪抱着，轻声问道。

    门琪将下巴搁在他肩上，应道：“嗯，我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

    “那大概是我忘啦，哈哈。”

    门琪自然的松开手，转身看向彭丝。

    此时彭丝也快步走上前来。

    或许是见到莫罗有些激动，她脸上的萎靡似乎消散了几分，朝着莫罗深深鞠了一躬。

    门琪在一旁看着，忽然道：“莫罗，去NGL狩猎嵌合蚁的事，我自作主张告诉彭丝了……抱歉。”

    “没关系，又不是什么秘密。”

    莫罗笑了笑。

    门琪也露出一丝笑意，随即话锋一转：“彭丝在知道这件事后，也想参与行动。”

    “哦？”

    莫罗闻言，颇为惊讶的看向彭丝。

    这时，彭丝正好挺直了身子，尽管神情看上去仍有些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想为朋友们报仇！请让我参与这次行动，拜托您了，莫罗大人！”

    说完，她再次深深鞠躬。

    莫罗真没想到，刚刚经历过那般险境的彭丝，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重拾勇气。

    而这仅仅是为了替朋友报仇。

    “哪怕可能会死？”

    他平静的问道。

    “是，如果我就这样退缩……将来死后，我没有脸面去见他们。”

    彭丝维持着鞠躬的姿势，语气中没有丝毫动摇，显然已下定了决心。

    但她能有如此决心，也是因为有莫罗和自家师父给出的机会。

    否则以她自己的能力，再有决心也做不了任何事。

    “好。”

    面对彭丝如此觉悟，莫罗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位在原著中惨死于嵌合蚁手中的少女，更没有理由拒绝她的请求。

    这又是一道坎，

    一道必须由彭丝自己跨过去的坎。

    “门琪。”

    “嗯？”

    “你的眼光很好。”

    莫罗微笑道。

    门琪望向彭丝，也笑了起来：“当然，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说完，她却将目光转回莫罗，语气认真的说道：

    “我‘挑人’的眼光，一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