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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敬业县的新作坊就要建设起来了,渭南其余几县的人们也常来走动,看看敬业县新造出来的作坊是什么样的。
    章邯将民夫分成六个小队,并且列出各个“伍长”,这些人自然不是军中的伍长,而是以军中的任职方式,将他们划分。
    分工要精细,且需要能够听从指挥,这就是章邯的要求。
    这一次建设酱油作坊的人并不多,只有十余人,但够用了。
    章邯坐在商颜山下的草地,正在盘算着施工要用的木料与砖石。
    不多时,公子礼快步而来,将一卷纸递上。
    章邯恭敬地接过纸张。
    礼解释道:“这是做酱油的图纸。”
    “谢公子。”
    “大将军并不用言谢,田爷爷也愿意将酱油的秘方告知天下人。”
    章邯打开图纸,看着其中内容。
    “当年北伐大胜以前,田爷爷总是想着到了寒冬时节能够多冻死几个匈奴人,现在北伐大胜了,爷爷就会想着人们的吃食能够更丰盛一些。”
    章邯的目光看着图纸,耳边依旧是小公子的话语。
    礼也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感受着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有一群孩童正在不远处玩闹着。
    “田爷爷说过父皇曾经说过的话,这天下其实很大,地大物博南北东西都有各自没有的优势,大秦是这千余年以来的王朝中,拥有土地最大最多的一个国家。”
    章邯看罢图纸道:“末将知道该如何建设酱油作坊了。”
    说着话,见对方要将图纸还回来了,礼又道:“这图纸大将军就留下吧。”
    章邯又一次颔首。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礼就去了潼关。
    章平正带着一群更年幼的孩子,他正在给这些孩子分饼吃,“你们都听好了,皇帝说了要让我们吃得更多,我们要健壮自身,才能建设国家。”
    一群孩子纷纷点头。
    章邯看到这一幕,忽然一笑,他收起公子交给自己的图纸,心中暗想:是啊,皇帝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吃得更好,能够长得健壮,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的家园,建设好国家。
    回到县里,章邯将建设事宜告知了叔孙通。
    叔孙通瞧着图纸道:“看来这一次又让敬业县占得先机了。”
    现如今,章邯的生活早已不像当初那么困顿,但他还是迟疑道:“有了这个作坊,就要多一份劳作了。”
    叔孙通道:“我们敬业县的人在很早时就知道,财富是靠着双手劳动而来的。”
    章邯颔首,心中又觉得这位老人家越活越厉害,但也越活越看得清醒。
    “列国之间征战了八百年,谁都知道唯有强大自身才能保全自己,仰仗他国联合而忽略自身的人,都成了他国吞并的对象,当年张仪游走诸国可曾劝过诸国强大自身……”
    叔孙通念叨着……
    章邯又将图纸收了起来,放入一个竹筒中,将其封存起来。
    “你不打算将酱油的秘方告知各县。”叔孙通望着章邯手中的竹筒道。
    章邯回道:“酱油的秘方很简单,只要外人一看就会,不用瞒着。”
    叔孙通低声道:“原来是简单的秘方,那确实不用瞒着了。”
    当县里的作坊的梁抬上屋顶,县里的妇人们拿出了一筐筐热乎乎的羊肉包子分给劳作的人们,吃羊肉包子的人多数都是孩子,邻近两个县的人们路过时拿了三两个也会高兴地过来帮个忙。
    司马欣见到邻里县的人都去敬业县帮忙,心中明白这又是叔孙通的手段,用羊肉包子来吸引人手,一只包子能够让村子里多一个劳力,这怎么算都是赚的。
    此刻,李左车手中也拿着一只包子,他吃了一口道:“敬业县的羊肉包子果然是关中最好的。”
    余下两天,章邯又去附近地县走了走。
    今天,章邯来到了渭北的泾阳县。
    泾阳县丞曹参接见了章邯。
    得知是章邯大将军来了,刘肥与刘盈也一起来看看这位大将军。
    现在的萧何正在忙着这个渭北的事,平日里多数都在外走动。
    而县里的事也都是曹参在主持。
    章邯走入县府内,对曹参十分客气地行礼道:“曹县丞。”
    曹参客气地也行礼,道:“大将军此来,是有何事?”
    章邯道:“能否去田地里讲话。”
    “好。”
    曹参当然一口答应了,他怎么敢反驳这位大将军的话。
    这位将军可是掌管着整个关中的兵马,他曹参的县兵也都要听章邯调遣,包括他这个县丞。
    两人走在外面的田地里,章邯低下身道:“这里用来种豆子,很不错,”
    曹参稍稍前倾行礼道:“正是。”
    “我要你们今年所有的豆子。”
    闻言,曹参就为难了,又道:“我们豆子是要交赋税的。”
    章邯道:“你们的赋税敬业县帮你们交了。”
    “这……”
    曹参一时间语塞,都说敬业县是关中最富有的县,毕竟敬业县人人敬业,才会这么富裕的。
    有人给泾阳县交赋税,自然是好的。
    但县民种不种豆子还两说。
    章邯道:“明日,会有三十车粮食送来泾阳,换取你们的收成,今年入秋豆子丰收,我们再用麦换你们的豆子,拿了三十车粮食就不能将豆子再卖给别人”
    曹参反问道:“包括赋税。”
    章邯道:“不仅用足量的麦子与你们换豆子,还会帮你们向咸阳付清今年的田赋。”
    曹参没有当即应下,送别章邯的时候,又道:“此事,还要与萧郡守商议。”
    “嗯。”章邯没多言,似乎早已预料到曹参会这么说,翻身上马就离开了。
    说实话,此刻站在路边的曹参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这个章邯看起来怎么一副你卖不卖都可以,反正他有的是地方买豆子。
    关中这么大,种豆子又不是只有你们泾阳一家。
    是啊,真不止他们泾阳一家。
    自从萧何任职郡守之后,总是奔波在外,到了夜里才回来。
    等萧何到县府内,刘肥也为众人做好了饭菜,今天还有故乡的楚酒喝,这是沛县的丰邑酒。
    刘盈见萧何回来了,道:“萧叔今天父亲来信了。”
    萧何神色疲惫地坐下来,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刘肥比刘盈显得更沉稳一些,现在的刘盈依旧有着对关中的好奇心,而且还有一种稚气未脱的活泼。
    相较于刘盈,刘肥自小受到过沛县人们的异样目光,因他的出身人们沛县的人们都会对他有些议论。
    但刘盈不同,刘盈自小就受到了刘家最多的关爱。
    刘肥给刘盈盛了一碗沛县稻米所煮的稻米饭。
    闻着饭香味,刘盈一脸的满足,他道:“这半年来,盈太想念沛县的饭食了。”
    曹参笑着道:“盈,多吃一些。”
    等曹参也坐下来,刘肥在萧何身边坐下,道:“父亲来信还说,沛县丰邑要扩建,先要在沛县新建一个邑。”
    萧何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刘肥见刘盈正在吃着,满口塞满了吃食,他便又道:“父亲觉得此事问问萧叔最好,若萧叔不给回信,父亲就不建设新邑了。”
    曹参喝着酒水,神色多有挫败,心说萧何在关中主持着这么多事,还要为千里之外的沛县考虑,活得也太累了。
    不过,曹参又觉得萧何是好人,他刘季二话不说,把两个孩子送来关中,萧何没有说过半个不字,现在还让萧何为他的沛县打算,这刘季的脸真是太厚了。
    萧何看着刘肥将酒水倒入关中,看着这个懂事的孩子,低声道:“肥,这是丰邑的酒水?”
    刘肥回道:“不是,是有个从沛县来的酿酒人家,他们在关中定居酿酒,但相隔甚不能用楚地的水土与粮食不敢用非邑酒之名,便又给这酒取了名字,叫做新丰酒。”
    萧何颔首道:“今晚我会给刘季写回信。”
    刘肥眼神中又有了精神,道:“好。”
    萧何拿起筷子,众人便开始用饭。
    用饭时,曹参又说了章邯的来意。
    萧何道:“不论大将军有何打算,不论他说什么,我们都答应。”
    当年新帝还年少时,章邯就跟随在新帝左右的,面对这样的大将军,渭北只能听之任之。
    饭后,刘肥还在洗着碗筷。
    萧何已写好了要给刘季的书信,正想要交给刘肥。
    看着刘肥洗着碗筷的样子,这个孩子出身并不好,当时在沛县也是受尽了非议,但曹氏教出了一个好儿子。
    一个当初受了这么多冷眼与议论的孩子,虽不知这个孩子的内心是什么样的。
    萧何看着刘肥,一时无言,刘肥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刘季真的是一个很有福的人,他能有如此善良的儿子。
    即便,这世人给了刘肥数不尽的冷眼与议论。
    刘肥还依旧用他的善良去拥抱这个世间。
    萧何知道曹参私下对刘季颇有言语,但萧何是真的羡慕刘季。
    萧何将书信递到刘肥的面前,道:“去潼关托人交给你父亲。”
    刘肥忙擦干手,接过书信道:“好,我明天就让潼关的啬夫去安排。”
    今夜的夜色很好,甚至能见到月亮余光附近的云彩,萧何坐下来,道:“想家吗?”
    刘肥反问道:“萧叔想家吗?”
    “呵呵……”萧何忽然一笑,拍着刘肥的后背,道:“想啊,当然想回去了。”
    “萧叔打算何时回去?”
    萧何沉默了片刻。
    气氛忽然沉默了,刘肥坐在一旁也抬头看着夜空。
    有时觉得从沛县抬头看向夜空,与关中的夜空没什么区别,有时又觉得不一样。
    萧何道:“以前我们在沛县,总是听那些从关中来的人们说,关中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有吃不完的粮食,有一个受人们拥戴的公子,每年粮食丰收,每个人都能过得很富足。”
    说着说着刘肥就笑了,因他来了关中才知道,人们传言中的关中并不是那样的,这里是有很多田地,但田地都是人们劳作开垦出来的,这里的人们是富庶,但也是因田地充裕,也只是比函谷关以东的人们稍稍富有一些。
    萧何道:“可这关中确实比沛县好,比楚地的任何一个县都好,我们从沛县而来,自然是要回沛县的,在这里我们学习治理之法,学新帝那治国手段下的理念,学关中的富有由来,等我们回去,可以用我们所学的,造福楚地。”
    刘肥感慨道:“新帝延后了我们入军的年纪,我们要年满二十岁才能去军役,我可以与萧叔在关中多学几年。”
    翌日,刘肥就带着刘盈去潼关读书。
    刘盈已熟悉了这里的规矩,他早早就去了书舍读书。
    而刘肥径直去了太学府任职,今天的太学府又多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个不速之客就是陈平。
    太学府的多数夫子都讨厌陈平,因陈平不仅仅是司正,还是御史。
    当初此人奉右相之命,代御史府巡查各县,就在各县查出了不少问题。
    其实各县的官吏也很讨厌陈平,奈何陈平是御史,有上奏之权。
    等到刘肥到了太学府的书库整理书籍时,他才听别人说起,这个陈平是来向王夫子道歉的。
    刘肥在太学府的朋友不多,王夫子是他走得较近的其中一个人,听一旁的人议论此事,便多听了片刻。
    原来是当初查问各地支教夫子的事,陈平经过几次查证之后发现诸多支教夫子的身份并无异常。
    陈平觉得有愧王夫子,也劳烦了诸多夫子特意来赔罪,还带了不少的纸张与笔墨。
    刘肥将推车上的几卷书放入书架上,又听书库中的人低声道:“你说当年陈平查支教夫们为了什么?”
    “我们的支教夫子从来都是没有私心的,那些反秦的人怎么可能混入我们当中,去偏远之地,做一个又苦没有好处的支教夫子?”
    “这陈平当真可恶。”
    刘肥只是听了片刻,便面色平静的继续整理书库的书籍,每天将书库的书籍清点,并且整理归类,就是他在太学府的工作。
    因此,只要在这里,刘肥就能看到太学府的所有的书籍。
    平静的生活又过了几天,刘肥还是如往常一样守在书库内,每天都在看书,为了能够在将来的入仕考试中,成为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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