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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参狐疑地看了一眼这个孩子,心说这孩子的见识倒不小,还知道都水长禄。
不过再看这个小子身后的少年,曹参神色警惕,但又见这小子神色和善,一时间又觉得眼前这两人很是古怪。
章敬道:“当年开挖敬业渠之前,还有修建咸阳桥之时,都水长都指点过公子扶苏。”
衡道:“我知道。”
章敬道:“公子扶苏曾有言,要治国需要严明国法,更要治水,让万民富庶,自那时开始公子扶苏就一直在治水,白渠便是近年来的治水成果,也就在这里建设的泾阳县,这里既是郑国渠的上游,更是白渠的流过之地,此地的优势也很大,萧县令去过问都水长也是应该的。”
“嗯?”曹参更加狐疑地看着这个壮硕,又觉得这个壮硕小子懂得更多。
这两个小子更不简单。
两人告别了曹参,离开了县府。
衡是很羡慕章敬大哥的学识的,鲜有人能够武力称霸整个渭南不说,学识还远超同龄人,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完美了。
章敬大哥是老夫子的亲传弟子,尽心尽力教导,并且还十分严厉。
所以呀,章敬大哥才是老夫子最骄傲的弟子,只是老夫子从未说过,还不断责罚他。
其实,章敬大哥的父亲章邯戍守西北,他是老夫子养大的。
章敬道:“我们此刻去上林苑多半已入夜了,说不定还会与萧县令错过。”
衡道:“都出来游玩了,不出个远门太可惜了。”
章敬道:“都听公子的。”
两人的话语曹参并没有听见,只是见到这两个小子离开,他就自己忙着自己的事。
来到关中这几年,曹参见到的奇人异士已很多了,见到两个见识多的小子也不足为奇,再者说这两人都是大夫子叔孙通的弟子。
曹参要忙一天的政务,自然不愿再去多想,接着埋头苦干,但一想到刘季是真要将他的儿子刘盈与刘肥送来关中。
想到这些,曹参就觉得一头乱麻,凡事摊上刘季准没好事,这人就是个惹祸精。
当衡与章敬来到上林苑,已是夜里。
这里聚集了不少人,外面还有官兵走动。
章敬道:“都水长在陇西治水多年,开辟了数万顷良田,让陇西连年丰收,甚至其丰收粮食比之关中多出三倍有余。”
衡道:“那是各县的县令吗?”
两个少年人远远看了片刻。
章敬道:“我知道了,这些县令都是来向都水长讨教治水之法,我看过官吏升迁的文书,先前我并不知道丞相府如何决定官吏升迁与否,现在我知道了,也知道这些县令来找都水长的原因。”
“萧何升任县令,其原因无外乎三个,田赋,人口与民生。”
衡迟疑道:“不只有这三个,还有品行。”
章敬颔首。
田赋越多,说明田地越多,因此这是互相成就的。
其次人口,既要人口多,还要县里稳定,那就是民生,要看一个地方的人们过得好不好。
如果过得不好,也是县令的职责。
如此看来,地方官吏升迁要领无外乎于此。
在如今的丞相府政令下,想要升迁不仅不能想着保持原样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还需要扩张田地以增加田赋税,其次要增长人口的同时,让人们过得很好。
换做是以前,人们过得好与不好,与士大夫们有何关系。
现在天地都不同了,秦都一统天下了,皇帝都敢书同文,车同轨,废旧礼,多一个官吏升迁之法,其实也不见得是什么大事。
秦要做的事,都是开天辟地以来头一遭的事。
在章敬看来,这些政令都是正确的。
与这里官兵交代了自己的身份,没有透露衡的小公子身份,但章敬说他是大夫子的弟子,递交了一个学士府令牌之后,便得到了放行。
章敬大哥如今才十五,当然还未有进入学士府的年龄,这个学士府的令牌其实是一个支教夫子交给老夫子的。
那个支教夫子叫作高,也就是自己的叔叔公子高。
这位叔叔一直说要来关中,但却从未真的回来过。
这一次,都水长都回来了,他却依旧没有回来,听说是一直在西北编写史书。
两人走入上林苑内,见到了诸多官吏还排着队。
看到各县的官吏都排成了长队,依次进屋向都水长提问,这下可好,衡根本分不清谁是萧何。
总不能大声喊,萧县令给我出来。
这也太失礼了,有违老夫子的教导。
但衡现在不在意萧何了,他更在意都水长禄。
因此,衡与章敬在外面一直等到深夜,直到各县的县令离开之后,才见到了都水长。
衡已很多年没来上林苑了,上一次来上林苑的记忆也很模糊了,他记得是与父亲一起来这里的,那时候这里还很破,也很萧条。
但再看这里,月光下田地整齐,还有一间大房子。
两人走入屋内,见到了一位须发灰白的人,白发不算多,但也有不少。
“学生章敬见过都水长。”
“学生衡见过都水长。”
禄坐在油灯边,正在看着一副地图,道:“两位来此,有何事?”
章敬面带敬意,道:“都水长在陇西开辟沃田,造福陇西数万户人,特来相见。”
禄的目光终于移开了地图,抬头看了看眼前两人,道:“嗯,不过是分内之事,无妨的。”
都水长禄真的很厉害,在衡的记忆里他在南方五年开辟了灵渠,才有了后来的屯田设郡,灌溉数万亩田地,也是如今南方的水运要道。
以后的人们也会依靠灵渠生活,或者依靠灵渠运送粮草。
灵渠已凿出来了,不论将来过去多少岁月,它依旧会流淌着。
禄低声道:“有什么事,你们最好现在说,我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关中了。”
“都水长是要回陇西了吗?”
禄缓缓摇头。
衡追问道:“都水长不回咸阳任职吗?”
禄望着窗外的明月道:“都水长是要治水的,我自然要实地去看过才能治水,我不想留在咸阳,已向公子扶苏请命前往三川郡,去中原各地治水。”
章敬与衡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翌日,天刚亮的时候,都水长禄就此离开了上林苑。
小公子衡与章敬跟着这位都水长走过了咸阳桥,他忽然停下脚步,道:“都水长,我父亲就是公子扶苏。”
禄回身忽然一笑,道:“你与公子年少时长得一模一样,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你不去见我的父亲吗?”
禄背过身,摆手告别道:“该说的都在文书上写着了,公子知道的。”
衡大声道:“父亲一直想要谢你!”
“公子,不必言谢。”
言罢,衡站在原地,看着都水长带着一队工匠走入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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