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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竹林环绕,幽宁清静,正合师仙子清修呢。”
后院,一栋竹林掩映的两层小楼中,独孤凤正领着师妃暄参观。
没错,师妃暄暂时在陆沉府邸住下来了。
原本她只是打算报了信,就在陆宅附近找个地方住着,好在魔门高手来袭时随时支援。
但当她报完信,准备告辞时,婠婠忽然说了一句:
“妃暄妹子既然这么担心陆兄,何不干脆在此住下?我可是就住在这里的哦!妃暄妹子不怕我勾结圣门,里应外合吗?”
师妃暄一听,觉得好有道理,当场就答应了下来——直到现在,她都还有点恍惚,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答应地那么干脆。
是真的担心婠婠与阴癸派里应外合,所以要留下来监视她?
还是担心陆沉与婠婠走得太近,立场渐渐偏向魔门?
好像都有一点。
但仔细审视内心,师妃暄又隐约觉着,以上两种似乎都不是根本。
此时她表面平静,心神飘忽地随独孤凤逛完了小楼,又听独孤凤问道:
“师仙子可还满意?”
“此间清静雅致,妃暄很是喜欢,多谢凤小姐。”
师妃暄本能回应着,视线又不自觉飘向独孤凤眉心,那一蔟宛若焰花的赤红印记。
她总觉独孤凤眉心印记,并非用朱砂点上的装饰,而是与她眉心那一点至今未褪的红痕,有着某种神秘的关联。
甚至这种神秘的关联感,她在婠婠身上都感受到了一丝。
偏偏婠婠眉心,并没有类似印记……
独孤凤注意到了师妃暄看向她眉心的视线。
但她并未说什么,只是也看了一眼师妃暄眉心当中,那一点精致鲜明,仿佛画像里,菩萨眉心朱砂印的剑灵印记,嫣然说道:
“师仙子满意就好。我知师仙子喜好清静,因此未在楼里安排婢女入住,倘若有什么需要,师仙子尽管来找我。”
师妃暄再次含笑致谢,待独孤凤离开后,她去到卧室,坐在卧室前厅的坐榻上,又审视一阵内心,还是千丝万绪不得要领,心绪不宁之下,她习惯性地开始打坐。
这种状态,本不适宜打坐。
可当心神之中,又亮起那道既似起自内心,又若来自天外的“闪电”,师妃暄心中一切烦忧,霎时烟销云散,全身心沉浸在各种层出不穷的剑理之中。
慈航剑典乃是以剑道修天道。
那一道蕴含着无穷剑理玄机的“闪电”,与她的道路堪称“天作之合”,不仅令她剑道修为突飞猛进,还因其位格太高,令她至今未觉有丝毫异常。
连她的剑心道胎都不觉这是“外魔”,反而积极向其靠拢,师妃暄又怎能察觉异状呢?
师妃暄沉浸修行之中。
独孤凤则去到主宅,找到捧着《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参悟的婠婠。
“婠婠,你不是最讨厌慈航静斋的人么?怎会开口激师仙子留下?”
独孤凤在婠婠身边坐下,好奇问道。
婠婠轻笑一声:
“师妃暄也有剑灵印记,可以说是自己人了。既然是自己人,我激她留下,适应一下彼此相亲相爱的氛围,不是很正常么?”
独孤凤噗嗤一笑:
“相亲相爱?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可是毫无说服力。说实话,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婠婠唇角上扬,笑容迷人又邪异:
“好吧,说实话,我呀,倒也没什么恶意,就是想看看,仙子一样的师妃暄,落到陆沉手上,被他摆布成十八般姿势肆意把玩时,还能否维持住那一身仙气……”
啊,这才是阴癸妖女的本相么?
看着婠婠那又美又邪的笑容,听着她那自称“没什么恶意”的话语,独孤凤心里嘀咕:
果然阴癸派长大的就没一个好人!
心里虽在吐槽,可独孤凤脑子里,还是不由自主幻想起了师妃暄身无寸缕,小狗般趴在地上,向陆沉款摆腰臀,又给陆沉巴掌打屁股的诡异画面。
这画面太刺激,以至于独孤凤都不禁一个激灵,微红了脸颊,心里自语:
不好,跟妖女相处太久,被她给潜移默化带坏了!
婠婠见独孤凤没来由地脸红,不禁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你在想什么?”
独孤凤眼神游移,心里发虚:
“没,没什么?”
“没什么?我怎么感觉你在想一些有趣的事情?说出来一起开心呗!”
“真没什么。不说啦,我要去练剑了!”
看着独孤凤飞跑出去,落荒而逃似的,婠婠唇角勾起,暗哂一声:“真弱。”
怀着一种“所向无敌”的优越感,婠妖女轻轻晃悠着雪玉赤足,继续翻起了《智经》。
……
长安某处。
“长白双凶”符真、符彦兄弟斗笠遮头,衣着朴素,作寻常武者打扮,正匆匆行在街头,忽听背后传来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苍劲声音:
“符氏昆仲,请留步一叙。”
两人一惊,陡地回头,却见一个身材魁梧,白须白眉的秃头老者,正含笑看着他们。
“晁仙翁?”
见是晁公错,符氏兄弟一阵惊喜,赶紧迎上去问道:
“晁仙翁也来长安了?”
晁公错叹息一声:
“密公大业未成而中道崩殂,瓦岗星散四方,晁某人自要为我南海派寻一条出道。观二位这风尘仆仆的模样,是否也正在为前程奔波?”
符真、符彦对视一眼,面露苦涩。
晁公错察颜观色,顿知端倪:
“可是没人愿意收留二位?”
符真叫屈道:
“我们与陆沉无冤无仇,当初在邙山战场也只是与他打了个照面,也没跟他交手,全程都只在与寇仲、徐子陵以及杨公卿等人交手,李密一死,我们就跑了……按说战场交锋,各为其主,就算打生打死,也没有私仇,可谁知道……”
符彦更是一脸郁愤,咬牙切齿:
“瓦岗一众谋臣武将,王世充、窦建德、李唐都愿招揽。偏我们这些江湖人,竟是无人愿意收留。这又是什么道理?”
道理就是谋臣武将才是真正的各为其主,既不行走江湖,那便没有仇私。
江湖人的话,你们这对凶名昭著,为李密鞍前马后,做了不知多少阴私勾当的“长白双凶”,天知道有没有不小心得罪过陆沉,被他给惦记上?
晁公错心中想着,面上却是悠然一笑:
“陆沉不死,二位便永无出头之日,符氏昆仲以为然否?”
听他这一说,符真、符彦眼神忽然变得古怪。
符真:“晁仙翁,我记得……你跟梅天,打坏了陆沉的水榭吧?”
“……”
晁公错笑容微微一僵,但还是含笑说道:
“不错。所以陆沉不死,我南海派同样没有出头之日。贤昆仲与我南海派,堪称同仇敌忾!”
符彦一惊:
“晁仙翁又要对陆沉动手?”
“不止是我南海派。”
晁公错漫天扯虎皮:
“阴癸派、灭情道、魔相宗、邪极宗……魔门两道六派,都要寻那陆沉麻烦!姓陆的小子纵是铜浇铁铸的身板,有三头六臂的神通,此次也难逃一死!”
他盯着符真符彦,眼神阴狠凶戾:
“二位是打算一辈子都找不到明主投效,藏头露尾提心吊胆躲上一世,还是参与进来,放手一搏,成则名声大振,诸侯青睐,从此荣华富贵,受用不尽?”
……
“劫气越来越多了!”
感受着自己身边萦绕的新劫气,陆沉神情有点微妙:
“还在变多!想杀我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我陆沉向来与人为善,仇家也杀光了啊!”
这些新劫气,都是虚幻的存在,只预示着他即将面临的“杀劫”,暂时并不能被他炼化。
但可以让他知晓,他面临的“杀劫”有多重,算是一种预警。
“看来执掌杀劫,不仅是我给他人降下杀劫,我自己也要面对他人给我带来的杀劫,以杀劫为磨石,磨砺我的剑锋……
“渡过去,虚幻的劫气便将化为真实,一道劫气,便是一枚增涨修为的灵丹,可令我以战养战,越战越强!”
杀劫气机,能令他人劫气入脑,前仆后继到他跟前来送。
但就像钓鱼人也有被鱼拖下水的风险一样。
杀劫气机隔空下钩,把对他有杀心的人一个个钓过来,本事足够,那就能收割劫气,获得成长的资粮。
但如果本事不足,给钓上来的大鱼一口吞了,那也只能怨自己修炼不努力了。
“还好我修炼有够努力。”
陆沉心中感慨:
“这人啊,还是得善良。若是带着恶意琢磨我,便会犯杀劫……要是爱我,尊敬我,崇拜我,不就没事了?”
……
晚上,陆沉在水榭里开了个小宴,以感谢师妃暄的消息和支援。
席间,看着婠婠对陆沉言笑无忌的样子,师妃暄心绪有点复杂。
婠婠不是参与过围攻陆沉吗?
怎么突然之间,就跟陆沉这般亲密了?
婠婠那一身高明剑术,难道也是跟陆沉学的?
回想当初洛阳城中,阴后带领阴癸派围攻陆沉,自己赶去支援,与独孤凤联手,对抗婠婠、上官龙等阴癸派高手时的情形,师妃暄心中,油然生出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情绪。
明明当初我才是站在陆兄那一边的……
师妃暄感觉自己心绪怪怪的,有一种奇异的酸涩滞郁。
让她很想喝上一杯酒。
不,是一坛酒。
感觉得抱着酒坛吨吨吨,才能舒缓心中这种怪异情绪。
但她面前席案上,只有精心烹制的素菜,以及一壶冰镇蜂蜜水,并没有酒。
于是她也只能静静品味着这种奇异的酸涩,以此来磨砺她的剑心。
剑心通明,需要红尘炼心,这从未体绪过的古怪情绪,亦是红尘体验的一种。
正这般思忖时,就听婠婠似不经意地笑说了一句:
“今日双修的功课还没做,吃完晚餐,陆兄记得先和婠儿双修哦。”
双修?
师妃暄娇躯一震,难以置信,一脸呆滞着地看着婠婠与陆沉,心里掀起滔天骇浪:
你们竟然都双修了?
听婠婠话里的意思,这还成了她与陆沉之间,每日都要进行的例行功课?
虽然阴癸派在双修方面有着悠久传统,女长老几乎都养面首炉鼎,男长老都擅采阴补阳,个别长老甚至连外号都叫做“云雨双修”,但婠婠是修“天魔功”的啊!
作为阴癸派的宿敌,慈航静斋最清楚天魔功的修炼要求。
连婠婠这历代以来,天魔功最优秀的传人,都放出来和陆沉双修……
阴癸派这是要下血本拉拢陆兄了?
这一刻。
师妃暄感觉自己的心灵,都要震动地出现破绽了。
好不容易挨到晚餐结束。
师妃暄谢过陆沉款待,回到借住的竹林小楼中,盘坐卧室前厅坐榻之上,本想打坐修炼,可静静体味一阵那乱如丝麻的心绪,她又步下坐榻,去到卧室里间,打开衣柜,现出里面琳琅满目的各色衣裙。
这是独孤凤下午派人送来的,都是合她身材的衣妆,连各色里衣都有。
师妃暄行走江湖,习惯了男式衣衫,本没打算穿着这些。
可是现在,她却鬼使神差地挑出了一套粉色衣裙。
将这套上裳下裙的粉色衣裙往身上比了比,她略一犹豫,便脱下外衫,换上了这身衣裙。
之后去到梳妆台前,步步后退,当梳妆台上,那一尺多高的铜镜里,能映照出她全身,她方才停下脚步,对镜自照。
她本就是姿容绝美的佳人,即使不计慈航剑典的“仙化”气质,依然有着倾城丽色。此时换上这身粉色衣裙,更为她平添几分光彩。
自照一阵,她又拆开发髻,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顿时瀑布般垂散下来,配上眉心那一点精致漂亮的朱砂印,镜中佳人直如朝霞之中走出的仙子,明媚不可方物。
看着镜中那比平时更加光彩照人的少女,师妃暄只觉心跳得好厉害,一种名为羞涩的情绪油然浮上心头,脸颊也染上丝丝晕红。
她手按心口,心中自语:
“穿成这样子,陆兄会不会笑话我?太难为情了,还是换一身吧……”
于是她又去到衣柜前,挑了一套素色衣裙换上,再对镜自照,觉着镜中那素衣黑发,眉心一点朱砂的少女,竟隐然有了几分菩萨的气质。
她觉着这好像也有些不妥,便又去换了一套衣裙……
就这样,她不知不觉,就把衣柜中每套衣裙都试穿了一遍。
到后来,甚至那连些大红绣金鲤、粉红绣荷花、素白绣金云的漂亮抹胸都试穿了。
在不断的试穿中,她神情也渐渐变得活泼,仙气少了些,人气多了些,却似乎更显活色生香,明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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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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