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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女帝做小丑,什么九幽,不管了,先团建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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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组织在结构上有多种形式,依托于不同的环境和条件而产生与发展,或者消亡。

    补水大会作为一种特殊的跨地域组织,以共同的议程为愿景目标,通过基本的共识塑造了初步的联盟。

    勃勃生机、万物竞发是真的。

    立足未稳、前途未卜也是真的。

    愿景的远大,现实的困难,内部利益的复杂,实践中的必然磕绊组合在一起,就是个地狱难度的议程。

    玉阙仙尊从开始时到现在,都没在自我预期上定任何关于‘把补水大会搞成’的目标,他的目标从来都是自己吹起东风,而后好风凭借力,我先上青云。

    其他人?

    再说吧,反正我王玉楼要先上青云。

    那种只要我们人多,一切问题都好解决的想法,不仅仅是幼稚的问题,更近乎于一种无知。

    金丹们的实力在那里摆着,他们对自身核心利益的控制,对分割愿景目标蛋糕的野心,不同金丹之间过往的矛盾和利益纠葛加在一起,造成的内部压力足矣轻易覆盖议程塑造的潜在增量。

    主持局面的人稍稍不坚定,就能被旋涡本身的压力给冲的七零八落——目标是让自己多吃多占也可以很坚定,它不仅不蠢,反而很聪明,当然,在道德卫士的眼中你不是道德圣人就不配赢。

    总之,过程很艰难,结果嘛,也不一定对所有人都好,甚至都不能保证绝对的对玉阙仙尊够好。

    但是吧,气魄这种抽象可又绝对存在的东西,就是在这个维度上发生作用的。

    也就是玉阙仙尊和厚朴老贼这些狗东西,都是证了道的存在,早就经历了太多的操蛋屁事,属于那种一点点从底层吃着狗屎爬上来的狠人,才敢玩这么大,甚至能压着四灵界目前的第一人龚善德入伙。

    九幽是个具体的人,但他带来的变化,反而属于必然的变量范畴。

    一个弘大的议程,代表着一场复杂的远征,过程中,总会遇到些绊脚的石头,这是必然的。

    所以,尽管玉阙仙尊会有些犹豫,但依然能在抉择上果断的做出最符合其利益的判断。

    抢先机,抢节奏,明明没有真的参与斗法,但时代的浪潮正被玉阙仙尊和厚朴老贼一点点升温。

    只是

    “哈,杀?

    你们说的简单,但厚朴,补水大会刚刚搞成,你们就要开始对某些道友动手。

    这是不是装的有些太不用心了?”善德女帝甚至同样不知道动手袭杀九幽的是哪位,但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自己于补水大会内的话语权。

    玉阙仙尊通过让渡权力给厚朴的方式,分出了部分潜在的预期收益,厚朴也很用心的帮他把补水大会一点点进行到了这一步。

    但龚善德没有股份,她甚至是被局势逼着主动撤回自己的表态,加入补水大会的议程的。

    因此,在意识到厚朴和句勒乎等人,想借着九幽遇袭搞事的时候,龚善德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看似是争权夺利,其实底层还是对变化的抢夺与博弈。

    玉阙仙尊对修行的理解和高度,属于那种毫无疑问的高,他是跨越了真知,在无知中寻找全知的极限的逐道者。

    所以,他非常清楚,龚善德不仅仅是在争权夺利,更是对变化的抢夺。

    如果将四灵界的一切变化与现状的总和,视作一个稳定的系统,那么,补水大会就是在稳定的系统中,冲击系统既有运行局面的挑战者。

    善德天帝当然不能坐视这种挑战者出现,那样无论怎么分,她的预期收益都会相对的输。

    可能女帝不会有关于这种对抗底层逻辑的真实感知,但玉阙仙尊是能看出来的。

    ‘得给她一定的利益,厚朴道友,甚至,不止是她。

    这些同道不是傻子,如果我们要构建一个不仅仅是论道载体的补水大会,那么,借九幽遇袭做文章的行为,就必须着眼于更高的制度设计领域。

    不然,即便团建偷袭者的行动能够成功,也只是帮我们延缓了失败,暂时遮掩了补水大会建构上的底层矛盾。’

    不易者,易也。

    当局势的变化再一次激荡,玉阙仙尊显露出了他属于仙尊的峥嵘。

    事实从来都在那里,只是不同的人能看到的维度和深度不一样。

    西海之变发生时,又有几人能看出其藏着那么多水下对抗呢?

    现在,玉阙仙尊通过对斗争的熟稔,对信息的全面掌握,已经能够独立的做出高水准的判断和实践抉择了。

    这么说吧,玉阙仙尊实践行为的维度和深度,都是冲着最大预期去的。

    在这个环节,他想的是求其上,而非勉强凑合。

    看起来,此时玉阙仙尊的行为,和他在补水大会筹备阶段的低预期有所冲突。

    但低预期不意味着玉阙仙尊只打算赢一点点,保留能赢更多的可能性,是获取更多胜利的必要准备。

    甚至,恰恰是这种低预期转高预期的‘惊险一跃’,才是修行的精髓。

    什么时候是变化的关键阶段?

    纷杂的矛盾脉络里面,究竟哪一个矛盾和利益方向是主导的、是最主要的?

    如果一个金丹,能够在最残酷的角斗场上,主动意识到这个维度的斗争和博弈,是从不显露于人前但又客观存在的,他就是真的上桌了。

    没有人,从没有人会在传道的过程中,传授这些看起来不重要的关键知识,因为,它是直通最顶层的。

    对于那些入了局的存在而言,一旦意识到了自身修行的关键如何实现,他们的实力爆发,会轻易到达极快的速率。

    ‘玉阙道友,难,你要明白,龚善德不是一个人。

    如果我们想说服龚善德,就必须同时拿下洪璇玑和卢至水,以及同为你所定义的半步金仙层次的所有人。

    让一点可以,但如果对天音、洪璇玑为代表的所有半步金仙,都许诺一点,我们失去的就太多太多了。’

    厚朴老贼的悟性也相当高。

    可以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不患寡而患不均?

    都不对,是我要最富贵,我要最‘不寡’!

    金丹的贪婪和人性的贪婪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大家要的,从来都不是我们都一样,而是我想要更多。

    甚至,厚朴回答中的推诿,也是他想保住自己的‘最富贵’与‘不寡’。

    在这一刻,他不仅仅是玉阙仙尊的盟友,更是他自己。

    龚善德的指责是如此的毫不避讳——你们又贪又贱,刚刚组完局就想做领班,演都不演,下贱!

    偏偏,龚善德的判断还是对的。

    无论玉阙仙尊,还是厚朴,在目的上,都符合她的指责都是老妖孽,谁也不想成为那个需要不断承担责任的人。

    厚朴道场中,气氛压抑的厉害,众人都在等厚朴或净水、句勒乎开口。

    压力快要凝成了实质,就好像在酝酿着一场随时会爆发的风暴。

    复杂性的维度正在变化中进一步的膨胀,玉阙仙尊能给出解决的方案吗?

    还是说,就放任九幽的求助不管,顺着盟友的想法,把补水大会按原定的最低预期慢慢跑起来?

    估计,厚朴其实是更希望玉阙仙尊选后者的。

    他的强硬是真的,但龚善德稍稍一压,他就缩了。

    把蛋糕做大——起码二十个人分。

    不继续做大蛋糕——也就三五个人分。

    究竟哪个更赚?

    难说,真的难说。

    首先,变化是种无法定量的东西,蛋糕继续做下去,又能做多大?

    做大蛋糕的风险也同样无法定量,对手分蛋糕时餐刀的幅度也不可控.所以,稳健就有了意义。

    玉阙仙尊的高预期、低转高,撞上了厚朴在现实压力下的低预期,撞上了他的高转低。

    这就是矛盾,而且很难解决。

    “善德道友,您希望我们怎么做?

    在补水大会刚刚确立的时刻,就因为遭遇了意外而退缩吗?

    补水补天,是同一件事。

    天有缺,故而,我们才修行的如此艰难。

    明明是一件对所有人都好的事情,九幽道友怀着对未来的希望,怀着那种修仙者朴素的修行之心,前来参加。

    可偏偏有那种不懂大局,不知道轻重,甚至不知道好坏的蠢货,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搅风搅雨。

    其心可诛!

    总之,善德道友,我净水,绝不会因为你无端的指责和猜忌而退缩!”

    厚朴不扛,我净水扛。

    在很多次的关键抉择中,玉阙仙尊都表现出过,一种近乎于盲目的冲动。

    它在表现上,接近一种结果主义、

    只要是好的结果,我就追寻,我就冒险。

    但实质上,它更像是一种英雄主义。

    无论道德圣人和理中客、以及无限稳健派说什么骂什么,他们永远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历史、丰功伟绩、时代的浪潮、命运的转折、辉煌的胜利、被歌颂的传奇,永远永远,永远是被那些义无反顾的人创造的。

    而不是那些故步自封的人,而不是那些瞻前顾后的人,而不是那些懦弱不前的人,而不是那些永远能找到理由退却的人。

    甚至,玉阙仙尊在很多时候,表现的像个故步自封的保守派,表现的像个瞻前顾后、思虑重重的犹豫派,表现的像个懦弱无能、毫无原则的强权容器,表现的像个一退再退的伪君子与真小丑。

    可什么是评价一个人的最大、最被人接受、最近乎于公理的标准呢?

    只有自己的心。

    玉阙仙尊有过故步自封的时刻,但他已经在一次次时代的变迁中,在惊涛骇浪中,适应了航行于苦海的波涛。

    玉阙仙尊有数不尽的思虑重重,滴水洞中斗老崔,明明一件屁事,他都能写封信求助族长怎么办,这份思虑他从未抛弃,但正是在孜孜以求的思虑中,玉阙仙尊踏足了那修行的最高境界——无知之中寻全知。

    玉阙仙尊同样有数不清的懦弱,甚至在强权面前,从来,从来都只是个毫无原则的容器和马桶,他跪过数不清的人,从红眉,到旦日,到莽象,到青蕊,到滴水,到水尊,到毕方,他懦弱的就和小丑无二,但偏偏是这份懦弱,让他活着走到了今日。

    玉阙仙尊有过无数次,无数次的妥协,利益上妥协,放弃原则的妥协,割舍曾经自我的妥协,为了逐道,他甚至一次次的放弃着自己曾经视若珍宝的初心,那是多么虚伪的行为啊,真小丑也不过如此,可他在无数次的妥协中,成就了大天地最速金丹的传奇。

    那些不故步自封、不忠于自己利益的人去哪了,那些豪情万丈、斗法一流的人去哪了,那些刚毅不折、不屈于他人之规则和强权的人去哪了,那些道德无暇、行为可敬的真君子们去哪了?

    风剑仙是玉阙仙尊,修行几百年间,唯一的朋友。

    可最悲剧的故事是,在那场属于修行的远征中。

    那些热情的人、真诚的人、勇敢的人、有信仰的人、乐于牺牲的人,那些通俗意义上的好人,在漫长的前进之路上,早早的消耗了自己,生命进入了死亡。

    正是这些死去的人,撑起了故事最精彩的环节。

    而那些善于伪装的人、精于表演的人、贪生怕死的人、虚伪功利的人、毫无原则的人,偏偏能在一次次的浪涛中,活到最后。

    于是,后面的故事,被这些人书写,就不好看了。

    或许有人会问——玉阙仙尊是什么人呢?

    他只是他自己。

    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他也不会被任何人的定义与吹捧架高而困住。

    他只是一个在修行路上攀登的逐道者。

    评价的维度可以无限的多元,事实的真相永远被人不断地定义,但战线不会骗人,修为不会骗人。

    抛去一切的虚幻,抛去一切的谎言,抛去一切的窠臼。

    当玉阙仙尊无视厚朴的诉求,主动站出来,为自己的议程而战时,他在修行三百年、踏足金丹后,终于开始主宰起了自己的命运。

    这次,没有什么靠山,没有什么确定性,没有什么更美更弘大的未来。

    最艰难的苦海,最残酷的对抗,最恶心的内斗.一如既往,甚至因为四灵界的抽象风气,可能比大天地内还要恶心。

    但玉阙仙尊依然有信心战而胜之。

    爆了!

    净水这是直接和天宫的女天帝龚善德爆了!

    龚善德施压要交代,净水直接表态我不打算给你一点交代!

    座位上,天音上人有些紧张的绷直了身子。

    明明刚刚化道,却敢和龚善德直接硬顶。

    天音发现,自己开始对净水有些好感了。

    有气魄,不愧是能提出‘补水大会’这种特殊议程的新锐道祖!

    就是得有这股子决心,才能有几分希望,把补水补天的事情办成。

    但与天音上人不同,玉阙仙尊的好盟友厚朴,此时的心情却不是太好。

    他跑前跑后的支持王玉楼,偏偏在龚善德施压的那一刻选择了稍稍退却。

    原因无它,厚朴担心,九幽遇袭背后,有来自大天地的存在在搅合。

    如果自己轻易拉着补水大会去和那些人斗,就属于打了白工,凭白的为王玉楼的事业和任务做了贡献。

    到那时候,压力是厚朴的,王玉楼赢两次。

    操蛋!

    但他没想到,王玉楼居然敢如此直接和善德硬顶。

    这和他想的思路完全不同,这就是最下策啊!

    善德是谁?

    如果说青蕊是大天地第一女表子,那善德就是四灵界第一老女票客,无非是一个收费,一个付费,但她们在实力上同样的强大,都是一界之内(分别在两个世界)最顶级的水平。

    参考青蕊的例子,都输成那逼样了,核心利益依然护得住。

    玉阙仙尊顶龚善德,若是龚善德也同样强硬,事情就会发展到‘玉阙仙尊自己把自己架起来’的地步。

    那样,他即便不死,补水大会的保底胜利结局,也会被他葬送!

    行动就要耗费筹码,入局就可能面临失败风险。

    玉阙仙尊豪情万丈的想着自己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在厚朴眼中,只有对莽撞小王的无奈和无语。

    急什么,有必要急么?

    看起来厚朴成熟稳重的厉害,但其实,他就是单纯没有玉阙仙尊的高度,没有对主要矛盾转化、关键变化把握的那一丝变化之机的判断力。

    小鱼什么都不靠,就靠玉阙仙尊带去的变化之机,愣是踏上了通向金仙的快速修行阶段。

    而厚朴,偏偏身在局中,愣是看不到变化之机的存在。

    所以说,这其实就是评价维度的多元与真相可定义的复杂。

    在一些维度和一些人眼中,厚朴是对的。

    在另外一些维度和另外一些人眼中,玉阙仙尊是对的。

    注意,一些的意思不代表多少,而是虚指,这里都用一些,不是说支持两人的意见是对等的。

    “哈哈哈,净水,真有意思。

    你算什么东西,就敢说我是无端指责。

    初入化道境就如此狂,你也配?

    不过,诸位道友的面子,我会给。

    这样吧,你既然想处理那个偷袭九幽的人,我不反对。

    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支使补水大会中的同道。”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龚善德来了手后退。

    看起来指着玉阙仙尊的鼻子骂,但实际上就是后退。

    天音上人瞠目结舌,厚朴老贼两眼全是疑惑。

    此刻,他们是那些属于‘相对型沙比’的一些。

    金仙层次,坐拥四灵界最大势力天宫的善德女帝,在玉阙仙尊携着大势的压力下,选择了稳健和懦弱,选择了妥协和故步自封。

    她主动做了小丑!

    那些看不懂大势之力的四灵界土著,单纯就是自己太菜。

    他们甚至没有理解女帝的烦恼的高度

    很简单,如果龚善德压的多,玉阙仙尊就能多出洪璇玑和卢至水两位盟友。

    所以,当净水表现的足够强硬时,龚善德就同样站在了抉择的关键节点上。

    是继续选择施压,从而谋求自身对预期收益的分配额度。

    还是选择暂时忍一手,从而避免进一步的复杂化三仙州的局面,避免补水大会的势力和影响,干涉三仙州三大势力对抗。

    很显然,龚善德选择了先骂一顿净水,给自己挽尊,然后就把净水给架起来——但总归还是后退了。

    有点类似于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总之,在又一次英雄般的冲锋后,玉阙仙尊再一次获得了胜利。

    这次,这一个小回合中,轮到四灵界的第一人龚善德做懦弱小丑了。

    暂时压服龚善德,不意味着问题解决了。

    很多人都比较好奇,玉阙仙尊下一步要如何实现对偷袭九幽者的清算。

    ‘他打算怎么做,龚善德这是把他架起来了!’句勒乎有些担忧的问厚朴。

    ‘不,是他自己把自己架起来了,刚刚我就.它不仅不听,还如此行险,姓龚的强硬多年,忍一忍又何妨呢?’厚朴心有怨念的嘀咕道。

    其实,论忍耐,玉阙仙尊能不懂吗?

    他可没少做龟孙,大天地的老登一个算一个,都是究极老龟孙。

    恰恰是因为玉阙仙尊太能忍,太懂对抗和博弈的关窍,所以才敢如此强硬。

    ‘可那橘红色的霞光.厚朴道友,我和你交个底,天地间修行多年,我从未听闻过有这种神通啊’句勒乎道。

    厚朴担心的就是这个!

    橘红色霞光的主人偷袭九幽,但又从头到尾没有露出首尾,万一补水大会大张旗鼓的一查,查出个了不得的结果,那就

    而且,以净水如今自己架自己的架势,他若是查不出来橘红色的霞光是谁搞的鬼,就难免会被人耻笑。

    被人耻笑,伤面子,但不要紧,可必然会影响补水大会的最低保底胜利.

    两头堵,真就是最恶心的两头堵!

    看着净水,厚朴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寒光。

    你想要体面,我给你体

    “我是不是东西,同样轮不到你来说!”

    先喷了龚善德一句,王玉楼甩了甩袖子,起身,看向另一个方向,问道。

    “另外,什么叫支使补水大会中的同道,此言差矣!明明是我们齐心协力,共同处理那不愿意补水,暗中搅风搅雨的混账。

    璇玑道友,您知道那橘红色的霞光,是哪位道祖的法术吗?”

    “嘶~”

    别误会,不是洪璇玑的双头蛇在叫,而是厚朴道场中的补水会土鳖们,被玉阙仙尊这手一点都不演的内斗大神通给镇住了。

    刚刚啐了龚善德一脸口水的玉阙仙尊,此时向洪璇玑求助,不亚于直接让傻驴对着善德女帝的嘴拉——瞄准了拉。

    四灵界的土著们习惯于斗法,不是太适应大天地强度的内斗水准。

    龚善德已经打压玉阙仙尊了,玉阙仙尊还让什么?

    在金丹对抗中玩绅士风度吗?

    笑话!

    玉阙仙尊这手,属于‘敌人的意见再正确再伟光正都不如驴屁’‘已经是敌人,就要狠狠的团建’‘不要问意义,团建就是意义,相对的胜利也是胜利’‘勿以小胜而不积’‘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先团建再说别的’。

    龚善德一脸平静的看着净水,但平静的脸颊上,那双眼眸的深处,却藏着彻骨的深寒。

    可玉阙仙尊不在乎。

    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早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他甚至还故意和龚善德对视了一下。

    龚善德很确信,王玉楼就是故意的!

    这个贱种!

    这个贱种!

    龚善德的杀意,在沸腾。

    她的脑海中,一瞬间,仅仅一瞬间,便想到了整整十九种杀死王玉楼的方法。

    可是,不能杀,真的不能杀。

    很现实的因素是,玉阙仙尊没有侵犯到她的核心利益——羞辱、硬顶、打脸、骑在头上拉屎、故意恶心.但就是没侵犯到龚善德的核心利益。

    甚至,当玉阙仙尊开始向洪璇玑抛媚眼的情况下,如果龚善德杀了玉阙仙尊,反而会大量损失核心利益!

    这不是斗法能解决的问题,除非龚善德能一口气杀穿.

    “净水道友这个问题,算是问对人了。

    多年以前,我在大天地四处游历,算是见过不少地方。

    九幽,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记得,自己是在哪里,被那神秘修士偷袭的?”

    洪璇玑的表情绷的比较到位,是张标准的、公事公办模样的逼脸。

    其实,他也是个老闷骚,心中已经爽麻了。

    不过,他和玉阙仙尊那种,对内斗已经自在极意的存在,没法比。

    所以,洪璇玑还是绷住了自己的表情,没有跟着玉阙仙尊,一起给龚善德上压力。

    支持玉阙仙尊就够了,就已经是对龚善德最大的恶心了!

    这就是内斗,当玉阙仙尊足够强硬,斗的尺度拿捏的够高明,盟友是会自己蹦出来的。

    “在胥州,胥州三山渊附近。”九幽老叟赶忙回答道。

    九幽已经被净水和龚善德的撕咬吓得瑟瑟发抖了,他当然理解这是什么。

    如果知道,自己给净水和厚朴机会,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九幽老叟一定不会这么搞。

    若是时间能够倒流,九幽老叟只希望能和半个时辰前的自己说一句话‘不要投机’!

    “胥州三山渊?”洪璇玑的表情反而有些诡异了。

    不对啊.

    霞光神通他是自认为自己知道的。

    有一个道祖,就修了一门霞光类的妙法,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可那人的道庭不在胥州。

    就在洪璇玑微微有些惊疑的时候,玉阙仙尊的传音,来了。

    ‘璇玑道友,胥州有两名道祖没有来,一个是五华道祖,一个是慧星道祖。

    你看哪个更弱,选一个回答,我们也好把这件事推过去,狠狠的压龚善德一头!’

    开胜利的大会你不出席,出了问题,一定就是你在搞鬼。

    你不想参与到我们的胜利中,就不是自己人,也不打算做自己人。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重拳出击!

    听到玉阙仙尊的传音,洪璇玑当即就有了决心——这补水大会,自己还真得好好支持了。

    无论是厚朴,还是这净水,都是聪明人。

    若是能得到补水大会在对抗中的偏帮,自己说不定真能战胜龚善德!

    不过玉阙仙尊的鬼主意,在洪璇玑看来,还是有漏洞的。

    ‘这净水道友,那五华才化道三千多年,哪能有九幽描述的大神通。

    另外,慧星道祖是以周天星辰道化道。

    它斗法时的手段,我和厚朴其实都见识过,和橘红色的霞光相去甚远。

    此外,无论我们拿谁来顶,都不能解决真正的偷袭之人,未来还是会有隐患。

    万一那人再跳出来,不就是打了咱们补水大会的脸么?’

    《咱们补水大会》——保底的胜利,正在一点点的积累,正在渐渐的实现。

    即便玉阙仙尊不能在补水大会中,在龚善德的干涉下,实现完全的胜利,即便此次‘剿敌’不顺利,但玉阙仙尊得到的,来自洪璇玑的认可,不是假的。

    这种小小的胜利当然无关紧要,但积累多了,就会是筹码,就会有很大的意义——量变到质变嘛。

    只要内斗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这个环节上,玉阙仙尊从来没有输过!

    ‘也就是说,咱们那位彗星道友,实力上和厚朴兄、璇玑兄相差仿佛?’玉阙仙尊追问道。

    ‘额,是可以这么理解,你真打算拿五华动手?

    这么做,非常巧,可取巧只能一时赢。

    未来,若出手者再出手,损害的,还是咱们补水大会的权威啊。’洪璇玑依然不认为,玉阙仙尊的策略是什么万无一失的妙计。

    他的担心,当然是对的

    但是吧,玉阙仙尊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一时的胜利’‘一时的赢’就没价值了

    老洪显然很有个性,很四灵界

    ‘璇玑兄,璇玑兄,来日方长,便是有意外,咱们补水会完全可以多树些敌人嘛。’

    玉阙仙尊到现在,都没打算于机制上解决补水会的秩序建构问题——这件事是他向厚朴提的,但因为厚朴的态度,玉阙仙尊此时反而放弃了。

    也就是说,在战略上,玉阙仙尊被动选择了‘短暂性’策略。

    可是,这种短暂的、只顾眼前的、不彻底的、不万全的策略,就算有千种万种的不足,也不掩其优点。

    这就和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而后先富带后富一样,属于战术上的安排。

    ‘完全可以多树些敌人’

    洪璇玑被这句话给点拨到了,这是来自未来版本的优势策略,本不属于四灵界——没到那个阶段。

    这个策略,洪璇玑越是品,越感觉有意思。

    把它用在小势力上,就是死。

    把它用在衰退期的大势力上,也是死。

    但是用在立足未稳、虚浮庞大的势力上,又显得有点‘专门适配、且极其好用’的意味了。

    多搞敌人增加内部凝聚力不是什么妙法,但玉阙仙尊的使用时机,却颇有种类似四极匿踪台抽象适用区间的特点。

    很高明。

    ‘明白了,净水贤弟,且看我对应。’洪璇玑就差拍着胸脯回答的。

    实际上,洪璇玑对玉阙仙尊的支持,不是因为玉阙仙尊的计划多高明,玉阙仙尊的手段多高明。

    在玉阙仙尊没有提出自己的计划时,洪璇玑不也站出来主动帮他斗善德天帝了吗?

    实际上,就是因为玉阙仙尊选择了先团建女帝,才获得了洪璇玑的支持。

    洪璇玑不止是做给玉阙仙尊看的,也是做给所有人看的。

    你们只要愿意反对龚善德,愿意干龚善德,我洪璇玑就会帮场子!

    斗争的复杂性不仅仅会带来麻烦,比如厚朴忽然不支持玉阙仙尊了,也会带来这种支持和臂助。

    在复杂的局面中独自远航的玉阙仙尊,此刻就是毕方,此刻就是青蕊,此刻就是水尊,此刻就是苍这个算了。

    总之,大天地既往的那些老登们,所拥有所展露所面对的一切,玉阙仙尊都拥有了,至少是拥有了一部分。

    独自远航,但龚善德阻拦,所以,用最烂的帆,最破的桨,先出航。

    名为补水大会的船,没有问题,这便足矣。

    “既然是在胥州三山渊,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定是五华那个畜生干的!

    这个人不仅不来参加补天大会,还在背后偷袭九幽道友,实在该死!”洪璇玑义正词严的开口道。

    厚朴看沙比一样看着洪璇玑,九幽难以置信的看着洪璇玑,龚善德有些恼怒的看着洪璇玑。

    善德女帝是真的恼火。

    她在反思,自己把净水和洪璇玑想的太好了,这就是两个纯王八蛋。

    出了问题,让他们去解决问题,但他们选择重新定义了问题——这不是就糊弄吗?

    是的,看似荒诞的选择,对应的就是糊弄。

    但宣布没有问题,重新定义问题,甚至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一类的糊弄行为能够大行其道,就是因为其有内生的不可替代性。

    好用啊。

    “哦?居然是那五华?”

    玉阙仙尊一脸的震惊,看向卢至水。

    “至水道友,你认为是五华道友偷袭的九幽兄吗?”

    卢至水当然支持。

    来不及多解释了,这不是什么补水大会斗五华、抓真凶。

    在卢至水看来,这是龚善德以九幽遇袭补水大会给应对为借口,施压补水大会发起者们,而后,以净水为首的补水大会发起者们,开始了先团建龚善德的进程。

    其实,卢至水的判断,是对的。

    什么给九幽报仇,什么让大天地看看补水大会的决心,都是一件事——要增强组织的向心力和凝聚力。

    怎么搞?

    拷打龚善德!

    龚善德说净水搞不定,净水就搞定给她看看!

    甚至在语言上都要明确的对抗,从而把矛盾公开化,以求这种‘借着团建偷袭者,先团建善德天帝’的过程,能被更多的人感受到。

    补水的预期收益远远没到发的时候,通过这种借补水大会平台团建和压制善德天帝的过程,玉阙仙尊就先让四灵界的土鳖们,看到了超大型势力中的另一种可能。

    顶级仙尊齐对抗,普通的金丹,就有了筹码价值!

    这,完全是一路磋磨,生生磋磨出来的结果。

    没有任何可预见性,但顺势而为着往下做,就一步步做出来了。

    什么九幽,不管了,先团建女帝!

    “你们这就是胡闹,那五华明明没有什么实力,哪能”

    龚善德是有想法的,她现在是要彻底打崩补水大会的权威性。

    “五华仅仅因为没有参会,就被你净水如此谋害,净水啊净水,你说补水大会可以随时退出,但谁能保证,退出了,不被你如此对待呢?

    今日五华,明日四华,后日是谁?”

    精准、巧妙、致命,甚至,一剑封喉!

    女帝不愧是女帝,水平,够高。

    借着玉阙仙尊的手段,打玉阙仙尊的合法性,打补水大会的合法性。

    用你的帆和桨,把你的船给拆了!

    想要赢得多,就要上筹码,但赌局上的对手,不是沙比。

    天音上人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坐不住了,他当然理解,这是补水大会的组织者小团体,和善德女帝对抗上了。

    四灵界从未有过如此的大场面,大几十名道祖坐在一起内斗。

    这种全新的战斗爽模式,实在令天音上人有些目不暇接。

    刺激!

    玉阙仙尊笑了笑,看向厚朴。

    他当然不怕龚善德的这一招,但他想拿到厚朴的支持,再继续加码。

    不然,就是自己冲,冲成大沙比了。

    赢了也是大沙比,在赢赢赢中走向失败的大沙比。

    赢极化输不是玩笑,玉阙仙尊已经体验过了。

    当你的胜利太大,你的碗不够大时,那巨大的赢,能把你的脊梁压断!

    在这个节点,玉阙仙尊走位一手,稳一稳。

    退,可以有洪璇玑、卢至水这两个善德天帝的死敌,做他的安全垫。

    进,起码要厚朴和句勒乎支持,不然就没有意义——赢多了就是输,万一再倒霉些就是死。

    单单这手‘收刀’,便尽显顶级修行者的手段和气魄。

    这是真正的无双妙法,不比什么掌握大道来的弱。

    可惜,四灵界的土鳖们,不仅看不出玉阙仙尊的精彩绝伦,更无人懂玉阙仙尊此时的手段有多么自在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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