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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霍琦怎么想,除非盛元瑶自己放弃,否则这当街挑战他硬着头皮也得打。
怎么说也是个修行之世,朝中便是文臣也是有修行在身的,丞相裴清言便是一品之巅。
像陆行舟那样的曾经在阎罗殿就很不好服众,哪怕说你是文职,没用,别人打心里看不起。
他霍琦怎么也是三品两年多了,被一个刚刚前两个月才是四品的女孩子挑上门来,众目睽睽之下,你要避而不战,明天全京师都会传你是个窝囊废。
至于两个重臣当街打架,皇上必怒,反正事是盛元瑶挑的,过错也是她大。
霍琦摆手制止边上的家臣,淡淡道:“既然鹰扬将军有这雅兴,霍某只能舍命陪君子。请。”
连陆行舟一时都没明白盛元瑶这是在干什么,小声问:“什么情况?”
盛元瑶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帮你出气。”
“要你跳什么,你这要吃挂落的,我自己能……诶诶诶?”话没说完,盛元瑶已经先出了手。
鞭腿横扫,风刃如刀。
霎时间风声厉啸大起,附近的围观者很多人帽子都被掀飞了,霍府门外的灯笼吱呀作响,牌匾都在晃。
霍琦吃了一惊,飞快竖起手臂招架。
那腿扫在手臂上,竟有种被刀剁上一般的刺痛,同时又有电流窜过,手臂酸麻。
霍琦暗道不妙,连环第二腿已经直踹中宫。
围观群众看得赏心悦目,女将军这飒爽磊落的身姿,这笔直修长的大长腿,打架是真的好看啊。
这里也有不少人曾经看见陆行舟打架,也是这样连环飞腿,当时觉得优雅好看,现在一看和人家女将军怎么比,路边一条。
旁人看了好看,吃这连环踢的霍琦可绝不会觉得好看。
他甚至感受到了致命的杀机。
这真的只是初入三品吗?
这诡异的异力是怎么回事……而且盛元瑶这武技也不对,不是盛家家传也不是镇魔司公学的套路,外人看着平平无奇,身在局中才能感受到那玄奥的轨迹和落点,以及超乎这个修行应有的速度与爆发力。
外显的灯笼摇曳牌匾晃动,那不是她全力爆发的结果,恰恰相反,是她收着力的少许溢散而已。
外人如何能知道这两脚多难捱!
超品战技?
“砰!”霍琦横掌挡住踹在胸口的一脚,风雷之力涌来,他竟吃不住力,腾腾倒退了好几步,继而脚后跟勾在自家台阶下,差点摔了一跤。
还没等调整重心,迎面一只拳头就到了面门。
霍琦勉力避开,顺手一拳也捣向盛元瑶小腹,这是他交手以来唯一找到机会的还击。
盛元瑶露出一丝笑意。
霍琦心中正叫不妙,捣出去的拳头虎口一阵剧痛。
原来盛元瑶那一拳只是虚晃,真杀招是膝撞,他这一拳出去,正好把虎口送给了膝顶,拳势被荡开,那膝盖毫不停留地顶在他的小腹。
霍琦下意识躬下身,“嗬嗬”两声差点吐出来。
战斗之中哪能让他这么干,腰都没弯下,一拳已经砸在了眼眶上。
霍家大公子在自家门口,被人一拳打了个空中旋转,“砰”地趴在了台阶上。
盛元瑶兀自没放过,大踏步上前,弯腰踩着他又是一拳:“让你们绑我!”
霍琦:“?”
第二拳:“让你们抢先找佣仆。”
霍琦:“……”
第三拳:“让你叫我叔叔。”
霍琦:“我叫你爹行不行?”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除了找佣仆,别的我都听不懂!就算找佣仆,这事也是爹干的不是我啊。
左右霍家家臣如梦初醒,一股脑儿涌了上去隔开盛元瑶:“盛将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比武胜负已分,我家公子认输!”
盛元瑶见好就收,拍拍两手,转身溜了:“真没用,别装死啊!”
围观群众如坠梦里。
这就完事了?
已经三品两年的霍家大公子,三十多岁了,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刚入三品的姑娘当街暴打,而且才用了三招!
齐退之再度露出了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笑容。
你们以为我心理素质好?那是因为好几次都有人陪衬啊。
“齐兄。”陆行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吃饭吧?一起吃点?”
齐退之愣了愣,神色有些怪异:“我现在可沾点灾星,霍家都忙不迭要和我撇开关系,你请我吃饭?”
陆行舟微微一笑:“有何不可?”
齐退之看看陆行舟身边的裴初韵,又转头看看躲在街角探头的盛元瑶,忽地笑了:“好。”
陆行舟暗道你这心理素质是真的好,这几个全揍过你,你还真能若无其事一起吃饭。
晚饭在烟雨楼,做东的依然是裴小姐。
齐退之走进了这曾经挨过揍的地方,又坐在了曾经挨过揍的座位上,不胜唏嘘。
陆行舟一家子围着桌子坐了,一个个都在打量他,跟好奇宝宝似的。
齐退之面不改色:“都这么看着一个手下败将干什么?”
盛元瑶伸手摸了摸身边阿糯怀里的猪,仿佛在看谁的皮厚。
齐退之知道她的行为艺术,淡淡道:“论起内心的强大,还是盛将军强一点……这在霍家门口暴打霍侍郎,且不说太师与霍侯爷怎么反应,单是陛下那里,恐怕盛将军马上就要吃罪。居然面不改色在这吃饭。”
“那又咋了?”盛元瑶不仅无所谓,还很神清气爽,仿佛憋了很久的便秘都通了似的。她悠悠然地夹了块排骨,美美地吃着:“不吃饭难道饿死啊,总不成因为这点事我就要卷铺盖跑路?他霍家是一品之家,我盛家没一品不成?”
齐退之:“……”
见陆行舟裴初韵连带个小孩子都在咕嘟咕嘟吃东西,好像没人搭理他的样子,小孩子甚至还在喂猪,齐退之再度泛起了极为奇怪的违和感。
你也知道你是一品之家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怎么这么随便,和整个京师风气都格格不入似的。
其实这些家伙全三品,是不要吃饭的,他齐退之反倒没有三品,饿得不行,干坐在那却不敢动筷子。
憋了几息,齐退之实在忍不住了,还是问:“县子找齐某……所为何事?”
陆行舟抹了把嘴,叹气道:“你倒是吃饭啊,怕我毒死你啊?再不吃我们又揍你,这次阿糯来。”
齐退之终于抄起了筷子。
“这就对了嘛。”陆行舟道:“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我在京师几进几出的,却真没有好好交过同龄友人,本来大舅……呃,本来裴公子挺好的,但有点尴尬事你懂的。”
齐退之看了裴初韵一眼,他也尴尬,曾经他想追裴初韵来着,挨揍了。
当然那是有政治意义的,不是他自己真有什么想法,裴家嫡女根本就不是他能想的,脑子正常都不会去想。原先是因为晋王的缘故硬着头皮,如今晋王都倒台了,往事也没什么可提的了。
但问题来了,裴家嫡女大家是不敢想,你又是怎么敢左右各一个的啊?
齐退之想了想,叹了口气:“鸿鹄自是不会与燕雀为伍。”
“也不用说这虚头巴脑的,你齐退之可不会是个燕雀,至少心里不会当自己是。”陆行舟笑道:“二十来岁的准三品,整个天下能有几人……而且你还是太学生,不是武举那挂的,真正的文武双全。从你身上我都能看见裴相的影子。”
齐退之忙道:“如何敢与裴相相比,县子莫要折煞我了……”
陆行舟偏头看了他半晌:“你之前意气风发的,现在怎么这样了。”
齐退之微微垂首,没说什么。
“你凌天阁也是个一品强宗啊,虽然远在仙山,不涉政治,你齐退之回去也是呼风唤雨的少主,搞得这么委屈自己干什么?”陆行舟道:“又押注皇子,又求助霍家……怎么,凌天阁要倒了?”
“那倒不至于……”齐退之苦笑道:“只是宗门路子也走到头了,人心思变。世上超品之法只有天瑶圣地与皇室,走上朝堂也算是宗门转型的一条路子,齐某是肩负很大期待的。结果晋王一出事,这回别说什么平步青云的期待了,恐怕还能不能走上朝堂都是个问题。”
说晋王有什么真大逆不道的破事吧,那是真没有,只是各种锅扣到身上,又因为“不孝”“僭越”让顾战庭大失所望,直接放弃了。所以齐退之这些“狗腿子”做的事也都到不了哪去,是没有实质罪状的。当时齐退之看风头不对先跑路了,风头过去也就真没谁和他较劲儿,他还是正儿八经的太学学子。
只不过不和他较劲容易,还想抬一把就难了,现在齐退之是走到哪里都只能看人避之不及的冷脸。这秋季太学结业了,正常情况他这种首屈一指的尖子生已经该有个不错的职司了,可至今都没得到安排。
所以急了,找上霍家的门。
霍家当初也是和晋王走得很近的,他和霍琦霍珩同席喝酒吃饭很多次了,借着交情硬着头皮找上门,结果霍琦脸上笑眯眯,却什么都没答应。
齐退之心灰意冷,想回山做少主了,就挨了盛元瑶一顿揍,又被陆行舟请来吃饭。
看陆行舟那随意吃饭的态度,齐退之心中微动,这位……该不会是想招揽自己吧?
他试着道:“晋王之事后,别人看齐某都避之唯恐不及,县子和我吃饭,不在乎?”
“在乎什么?你又没罪状,能有什么牵连我的?总不会有人想扣我和晋王为伍吧……普通人不知道,心里稍微有点数的人难道真不知,我陆行舟是朝凰公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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