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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0章 你能有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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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更冷了。

    夜色彻底压了下来,整座营帐被黑暗与火光交织得像一口巨大的铁炉,闷热、沉闷,又透着逼人的寒意。

    血腥味仍未散去。

    那一滩未干的血,被夜风一吹,泛起一道暗红的光,像还在流动。

    帐外的旌旗猎猎作响,金铁撞击之声在风中隐约传来,远处的号角声早已消失,只剩下这方天地的死寂。

    火光在萧宁的脸上映出明暗的轮廓。

    他静静地走到梁敬宗和杜崇武身前,刀尚在手,刀锋上那一线血光早已干涸,却依旧映着寒芒。

    赵烈在一旁,仍紧紧握着刀柄,呼吸低沉,眉心拧成死结。

    杜崇武与梁敬宗对视的眼神,阴沉、警惕、又带着一丝不安。

    空气似乎被拉得极紧。

    所有人都在等。

    等蒙尚元说话。

    等局势崩塌。

    等一个决定生死的瞬间。

    而就在这极度的安静之中,萧宁忽然抬起头。

    那动作极轻,可却像风掠过平静的水面——只一瞬,便在众人心头荡开了涟漪。

    他的神情依旧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出奇,目光淡淡地掠过梁敬宗与杜崇武。

    那眼神里没有怒,也没有惧,只有一种令人生畏的冷静。

    就在这寂静的火光下,他微微侧身。

    那一刻,连火焰似乎都跟着轻轻一颤。

    有人在后方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那声音极轻,却像点破了所有人的惊愕。

    ——怎么会这样?

    一个士卒,一个无名之辈,为什么会有这种气场?

    军士们窃窃私语。

    那声音极低,却像浪花在暗处悄悄翻滚。

    “你看他那眼神……”

    “像……像是在俯瞰咱们。”

    “这……这小子到底是谁啊?”

    “他身上这股气,怎么像是……”

    那人话未说完,声音就卡在喉咙里。

    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敢往下想。

    那种“高”,不是官位带来的。

    不是声势、不是军功、不是地位。

    而是一种,天生的东西。

    那少年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只是微微抬头,火光从下打上,照出他下颌的冷线。

    那一刻,他像一柄被岁月淬过的刀。

    静静地立着,却寒意逼人。

    梁敬宗心头发毛,嘴角抽搐,硬挤出一句话。

    “你……你说什么重新认识?”

    那声音比想象的更沙哑。

    甚至连他自己都听得出那一丝颤抖。

    萧宁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极轻,却如寒光一闪。

    他淡淡一笑。

    那笑意极淡,却让人心底发凉。

    “怎么?当初,我能准确预料到援军会来时,你们应该也有过怀疑吧,这小子会不会有猫腻?”

    他语声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现在,咱们就来重新认识一下吧。”

    梁敬宗怔住。

    杜崇武也愣在原地。

    他们脑中轰的一声,像有风掠过。

    ——重新认识?

    ——这小子什么意思?

    他一个新兵,一个连功名都未挂的士卒,凭什么让他们“重新认识”?

    营帐内,一片寂然。

    风声在缝隙里钻动,火焰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是在为这一刻,平添一种不祥的回音。

    赵烈的眉头紧皱。

    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看着萧宁那背影,忽然有种无法解释的直觉——那少年此刻的沉静,不是无畏,而是笃定。

    那是一种,他早就知道自己是谁的笃定。

    火光照着萧宁的侧脸,那眼神,清冷如月,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种无人能测的从容。

    这一刻,连空气似乎都在暗暗震荡。

    “重新认识……”

    不知是谁,低声重复了一句,声音带着困惑,也带着莫名的敬畏。

    众人目光纷纷交织,有惧,有乱,有惑。

    而那少年,仍静静站在那里。

    在血、火、夜色与风中,他似乎高出所有人一层,仿佛与这世间,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

    那种感觉,无声,却震人心魄。

    风声更重了。

    帐篷的帘角被夜风掀得猎猎作响,火光被吹得歪斜,一阵一阵的阴影扑在众人脸上,像是无形的刀锋在轻轻剐蹭着他们的皮肤。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锁在那个身影上。

    那是一个年轻得几乎还带着少年气的人,可此刻,却无人敢把他当作“士卒”来看。

    他的目光从梁敬宗与杜崇武脸上一一扫过,黑沉、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锐利。

    那种气势,像是从天上俯下来的光,冷得让人无法直视。

    梁敬宗的喉结微微动了动,他想开口,可嗓子里像堵着砂砾。

    那种来自骨子里的惧意,让他不敢多呼吸一口。

    萧宁静静地看了他们一瞬。

    那一刻,火光在他瞳中跳动,像是将所有人都映在那双黑眸里。

    他开口了。

    “不得不说,你们几个,真的是无耻至极。”

    声音不高,却像冷铁敲击在空旷之地,一下,就击穿了所有人的神经。

    梁敬宗的脸色陡然一变,眼神一僵。

    杜崇武猛地抬头,眉宇间的怒意瞬间涌出。

    可萧宁根本没给他们插嘴的机会。

    “面对敌军,弃城逃跑。”

    他每说一个字,声音就沉一分,

    “面对真心守城、为了百姓的赵烈将军,你们却不但不援,反而千方百计地拖、阻、乱。”

    他微微俯身,眼神冷得像冰。

    “为了不让自己的狼狈被衬得太明显,你们甚至宁可看着自己人死,也要盼他们败。”

    话落,全场死寂。

    那句“盼他们败”,像一记闷雷,击得众人心头乱跳。

    营帐里,连火焰都似乎听懂了,跳动得小心翼翼。

    梁敬宗的脸僵成一块,嘴角微微抽动。

    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杜崇武的呼吸急促起来,脸上青红交替。

    “你——你胡说!”

    他猛地指着萧宁,声音发抖,“你一个新兵,你懂什么!你算哪根葱,也敢妄评我等?”

    萧宁淡淡一瞥。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在泥里乱叫的虫。

    他继续开口,语声平缓,却字字如刀:

    “你们为了掩盖自己的懦弱与私心,不惜散谣扰乱军心,挑拨将士离间。”

    “如今韩守义死了,你们又急着将罪推人,指他‘以下犯上’,妄图以‘军纪’二字掩盖你们的肮脏。”

    那“肮脏”两个字,吐得极轻,却像一阵刀风扫过帐中。

    一瞬间,空气都似乎裂开了一道缝。

    赵烈的手,紧紧握在刀柄上。

    他感觉到自己的血都在跟着这一句话一起沸腾。

    ——这话,憋在他们心里太久了。

    终于,有人敢说出来。

    可同时,他的心也在一点点往下沉。

    因为他知道,这种话说出来,不止是对梁、杜二人。

    这是对整支军中体系的挑战。

    是掀桌子的宣言。

    梁敬宗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你!你这——你这是污蔑!”

    他咬牙切齿,脸上青筋一根根暴起。

    “韩将军就算有失误,可他是我等上官!你一个小卒,怎敢信口——”

    “上官?”萧宁截断他的话。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那种低,不是虚,而是寒。

    “他若真是上官——那在他弃城之时,为何百姓死守?为何军士哭着求战?”

    那一句“百姓死守”,让不少人的眼角都轻轻一颤。

    有老卒低头,喉咙滚动。

    那一幕,他们亲眼见过。

    那夜,韩守义走后,守城的军士真的是哭着拔刀守门。

    萧宁一步步逼近。

    每走一步,那气场就更盛一分。

    他眼神冷冷扫过两人,语声平静如同宣判:

    “你们一边靠着一张如簧的舌头,把他们的功劳据为己有,一边又在背地里指他们无能、狂妄、无纪律。”

    “若我只是个无名小卒——”

    他停顿了一瞬,微微抬起头,火光映着他的侧脸,眼神像寒星。

    “——或许这一切,真的就成真了。”

    那一句话,像铁锤砸在地上。

    帐中众人心头皆是一颤。

    “可惜——我不是。”

    他一字一顿。

    那声音不大,却像从极高处落下的石子,

    击得空气都微微震动。

    全场寂静。

    风声停了。

    火光也像被冻住。

    每个人都看着他。

    那些本已被震慑过一次的士兵,这一刻更是齐齐瞪大了眼睛。

    “他……他说什么?”

    “他说他不是小卒?”

    “那他是谁?”

    低语声迅速在军士间蔓延。

    有人眼神发直,有人嘴唇微微发抖。

    ——一个能说出“我不是”的人,

    一个敢在军中顶着蒙尚元、赵烈、梁敬宗等人之下说出这样的话的人,

    绝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新兵。

    一名年轻士兵低声道:“难不成……他真是什么大人物?”

    “可他怎么会在军营?”

    “你傻啊,”另一个人压低声音,“有些人,能来这,不一定是为了杀敌……”

    那句话一半没说完,声音就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因为他忽然觉得,越想,越怕。

    赵烈仍旧立在原地。

    他听着这一切,眉头紧紧锁着,眼神深沉。

    他的心跳得极快。

    ——他不是无名小卒。

    ——那他是什么?

    赵烈在脑中回忆起过去几日的每一幕。

    第一次见他时,那平静的语气、那种从不慌乱的眼神。

    那句你在说谎,根本就没有援军!

    以及,后来他极度笃定的那句,援军会来的!

    那让人折服的医术!

    更别提那一刀——那不是寻常士卒能出手的速度。

    赵烈忽然有些恍惚。

    他忽然想起,当年沈主帅帐前,也有一个少年,

    同样眼神平静如水,却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光。

    而眼前的这个人——竟让他隐约想起那时的主帅。

    “他到底是谁?”赵烈在心里喃喃。

    他盯着萧宁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他忽然意识到,也许,自己从始至终,都低估了这个年轻人。

    帐中,梁敬宗与杜崇武面面相觑。

    他们本能地感到一种危险的预感——

    这小子的话里,带着某种……不对劲的自信。

    那不是虚张声势的狂妄。

    而是一种“他有底气”的笃定。

    梁敬宗嘴唇微动,勉强挤出声音:“你……你到底是谁?”

    这句话刚落下,帐内空气似乎被瞬间抽空。

    所有的目光,都齐齐投向萧宁。

    火光在他脸上微微晃动,

    他垂眼,唇角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

    那笑淡极,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凌厉。

    “你们想知道我是谁?”

    他轻声道。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放心,我的身份,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风忽然大了几分。

    帐外的旌旗被吹得翻卷,撞击声如铁鸣,隐隐传来。

    火光映着那少年的侧颜,冷、俊、不可逼视。

    他整个人,像是从血与火中走出来的一道影,

    锋芒内敛,却气势滔天。

    帐中众人一时间谁都没敢出声。

    所有人的呼吸都被那一瞬间的沉默锁死。

    赵烈心头一紧。

    他忽然感觉——那一刻,

    萧宁真正的身份,

    正要揭开。

    可那种感觉太强烈,以至于他几乎不敢去想结局。

    风声、火光、呼吸声,全部交织成一种压抑的轰鸣。

    而萧宁,依旧静静地立在原地,

    嘴角的弧度极浅,却像是一把尚未出鞘的剑。

    那剑一旦出鞘,

    便会撕裂这片夜。

    火光在风中乱跳。

    空气里弥漫着血与焦木的味道,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梁敬宗与杜崇武依旧站在原地,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只剩下阴沉与僵硬。

    他们的手指微微发抖,却死死攥在一起,强行压住心底那股突如其来的惧意。

    他们在怕。

    可他们更不敢退。

    这小子——不,这少年身上那股气势,太压人了。

    他没有怒,没有喝斥,也没有拔刀。

    可光是那双眼,就足以让他们心底发寒。

    那是一种从容、冷峻的俯瞰。

    像是他根本不用与他们争什么。

    可正因为这份俯瞰,

    让他们更加觉得羞愤、难堪。

    梁敬宗狠狠一咬牙,

    他再也压不住那份被逼出来的恼怒。

    “够了!”

    他猛地出声,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被逼急的尖利。

    “你这小子,休得胡言乱语!”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可仍努力挺直脊背,让自己看上去还像个在呵斥下属的将军。

    “你……你这番言辞,无凭无据!”

    他死死瞪着萧宁,

    “你这是诽谤,这是中伤!凭什么冤枉我等弃城逃敌?凭什么信口开河,颠倒黑白?!”

    杜崇武立刻接了话,

    “不错!”他高声道,语调硬生生拔高,几乎像是要盖过自己内心的慌乱。

    “你这小子是何居心?!”

    “军中有军中之法,哪容你信口造谣!”

    “你——”他指着萧宁,

    “你一个新入军中的小卒,竟敢妄议上官?这是何等放肆?!”

    那一声“放肆”,几乎是喊出来的。

    萧宁没有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一眼,太平。

    平得让人心里更乱。

    梁敬宗被那目光盯得浑身发毛,

    可还是强撑着气势,

    抬起下巴,冷笑一声。

    “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说这种话?!”

    他的语气,越说越硬,

    似乎只要自己喊得够大声,就能掩盖心里的惧意。

    “我告诉你!”

    梁敬宗一拍胸口,

    “我梁敬宗,北境镇防第三营副统,领兵三千!”

    “杜将军是北境防线的前锋都尉,军功在册!”

    “咱们打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汗、有血!”

    “你一个毛头小子,就算有点来头,又算什么?!”

    他越说越觉得底气回来了,

    胸膛鼓起,声音也大了几分。

    “就算你真有什么身份——哼!”

    “在军中,军纪当前,谁的身份能压得过‘军律’二字?!”

    杜崇武闻言,也冷笑着点头。

    “对!”

    “军中论资排辈,凭的是刀口上熬出来的功!”

    “哪轮得到你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这胡言乱语!”

    他话锋一转,

    语气陡然变得阴冷:

    “你说你不是无名小卒?那又如何?”

    “纵使你真是个有些背景的世家子弟,也得守规矩!”

    “到了军中,军法如山,谁敢以下犯上,照斩不饶!”

    火光闪烁,照着两人的脸,

    汗珠顺着额角滚落,却没人敢擦。

    他们的声音还在继续,

    语速越来越快,

    越来越尖。

    “在这北境,凭的不是你是谁,而是你能不能守令!”

    “纵使你真有靠山,也要有命去享!”

    “一个敢诬陷主将的人,不论是谁,都是乱军之罪!”

    他们的话像是连珠的弓弩,一句接着一句,

    似乎只要说得够多,就能压回那份失去的威势。

    可说到后来,

    他们自己却开始觉得气虚。

    因为那少年,一直在看他们。

    那双眼,没有动。

    连神情都没有变。

    只是那股从他身上散出的气势,

    越来越重。

    重得让人心底发凉,

    仿佛一瞬间连空气都稀薄了。

    他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叫嚷,

    直到两人声音微微有些哑,才缓缓抬头。

    “说完了吗?”

    声音不大,

    却清清楚楚地压住了所有人。

    梁敬宗和杜崇武几乎是同时一怔。

    那声音……太稳了。

    没有慌,没有怒,

    甚至没有被冒犯的痕迹。

    就像一个上位者在看两个下属吵闹,

    冷静到可怕。

    “我胡说?”萧宁轻声重复了一句。

    他眼神淡淡地掠过两人,

    “我若真胡说,又何须今日多此一举?”

    他微微一笑,那笑意薄如刀锋。

    “你们凭资历?凭军功?”

    他低低笑了一声,笑意不带丝毫温度。

    “在我眼里,你们的‘军功’,不过是尸山血海上偷来的苟活罢了。”

    “若真论资格——”

    他抬起头,目光忽然一沉。

    “你们,还不配。”

    这句话一出,整座营帐几乎同时一颤。

    那是一种无可辩驳的语气,

    轻淡,却带着彻骨的压迫。

    梁敬宗眼神骤然一凛。

    他几乎是本能地反驳:“放肆!”

    “你——你算什么东西!你敢对我等——”

    话音未落。

    萧宁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只是一眼。

    梁敬宗的声音,便生生止在喉间。

    那一眼的气势太重,

    重得像是千钧的刀锋压在颈上。

    他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背脊发冷,心口发麻。

    杜崇武咬着牙,怒声道:“好大的口气!”

    “你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子,也敢对我等北境将军如此无礼?!”

    他拼命让自己显得镇定,

    可声音里,隐隐透出一丝心虚的颤。

    “我告诉你!”他提高音量,“在这军中,军律为上,君子为下!”

    “就算你真是朝中有人,也不敢在这撒野!”

    “除非你是天王老子,除非你是那些生来就高在上、能改军律的大人物!”

    他越说越激动,

    声音也越来越大。

    “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北境?!”

    “这等苦寒之地,战事频繁,谁肯自降身份到此?!”

    “你?你配吗?!”

    这一连串话,说得慷慨激昂,

    似乎连他自己都被这“理”说服了几分。

    梁敬宗见状,也顺势冷笑。

    “对,别以为有点手段就能装神弄鬼。”

    “在军中,命是刀上挣来的。身份?背景?哼,那些东西,离这北境太远了!”

    “你要真是天上的人物,就不会混进咱这行伍里!”

    “你不过是仗着背后有点人撑腰的小白脸罢了。”

    说到这里,两人心中那点被压制的惧意,反倒被一股自我安慰的念头压了下去。

    在他们看来,这世上的资历,都是熬出来的。

    他们在北境风沙里滚了十几年,尽管没做出过什么成绩,但也见过多少自以为是的权贵子弟,到了战场,不还是死在前线?

    眼前这小子虽有几分气势,可终究年纪太轻。

    就算真有点身份,也高不到哪去。

    除非他是那种生来就头顶王命、天王老子般的大人物。

    可那样的人,都在京城享乐呢,又怎么可能亲自来这苦寒边军?

    这北境风沙凛冽,尸骨遍地,那等人,连宫门的尘都未必肯沾。

    所以,根本不可能。

    想到这,二人心里反而定了几分。

    ——这小子,不外乎是仗着背后有人。

    只要军律在手,不管他是谁,都跑不掉。

    于是,他们的眼神重新变得强硬。

    梁敬宗抬头,语气愈发尖冷,几乎带着讥笑的狠意。

    “你真当自己是谁?在这北境,讲的不是出身,是刀下的命!”

    “你有再高的靠山,也压不住军律!”

    “一个敢诬陷主将的人,不论是谁,都是乱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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