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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铁骑打进关内的消息,犹如火烧野草,酦酵的要比预想中的快!
消息当日中午传进锦官城,下午就在客栈酒肆间传开了,引发哗然震动,消息漫天飞。
午后申时,残阳斜挂西山,将天际染成一片沉郁的橘红,像褪尽了温度的炭火,只剩余烬在云层后微弱闪烁,照耀下面的锦官。
天色迟暮,北城,一座名叫荟萃楼的酒楼,二楼包间,有陌生的声音响起,
“如今北凉破关内,锦官大局,危如累卵,恐怕会很快引发连锁反应,越某提醒各位,早做打算!”
“喊各位来,一是提个醒,二是要向几位辞别,在下得带家人走了,离开锦官城,不能再留在这里,再与诸位把酒言欢了。”
“越兄要走,去哪里?”有人吃惊。
“不知道,但以越某拙见,消息传来,接下来锦官城很快会不安全了,南边,西边,妖魔恐会异动,越某身怀抱负却不得展,也只能带着家人去往一个安全的地方。与诸位失约,先当逃兵了。”那说话的人语气带着失意,似乎摇了摇头,强笑了一声。
“越兄哪里话,你要是逃兵,那这城中大部分武道之士皆是懦夫,我等当年应那位武圣将军之志,胸怀热血,去往前线,斩妖除魔,浴血激昂,结下深厚情义,在座的没一个是孬种。”有另外一人立马出声,
随后就听到一声拍桌声,那语气陡然愤慨激昂起来,
“陈将军本来打开了局面,却迎来了那镇守此地的国师,这位没什么本事,呵,打压人倒是一流。一直求稳,从不敢主动进攻,现在,西边的镇魔大将被调回来,西线破了,魔国妖魔一直在推进,南边,本来十万大山遭受重创,也没听说后续的消息,北边,他调集兵马,却也是死守北边的关卡,没有去主动去清剿北边的叛军,你说他怕啥啊,头掉了碗大的疤,结果呢,现在你们看看,蜀地都什么样了。”
“稳定大局,稳着稳着,全乱套了!”
“我们这些人就算想尽一分大义,也没机会,妈的,真是憋屈!”
“唉,蜀地多艰,我等脚下的土地是我们的家乡,本来想尽一分道义,却空有一番热血,报国无门。如今更是要背井离乡。越兄这个决定想来是对的,在下也想了想,是时候回归现实了,明日便会离开锦官,回宗门去了!”又有一人说话,语气里带着失望,叹息了一声。
“姜兄也要走?”
“既然如此,大家也是该清醒了,大家想想后路吧。”
“.”
很快,包间里的这桌人,聊着聊着,充满了对当今局势,甚至朝廷的失望,想起了退路。
从这些人聊天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们都曾是当初响应号召,护土安蜀,前往前线与妖魔厮杀的一群蜀地江湖有志之士。
这些人因为经历,志向相投,成为好友,相聚在一起。
只是后来,蜀地一桩桩大事发生,局势突变,大家退回来,留在锦官观望,等待着机会,结果等到了如今这个局面。
朝廷派来的大官接管蜀地,守着现状,未有进取之心,结果快把蜀地玩死了,也让他们这些还有着一腔热血的江湖人,心里也跟着凉了。
突然,席间,有人问:
“公孙兄呢?”
房间里略微嘈杂的气氛,安静了一下。
视线拉进到包间里,席间坐着五六人,个个江湖劲装打扮,都是神精气足的儿郎,气质不凡。本应意气风发的年纪,在他们脸上,却是带着些许风霜。
大家随着这问话,看向席间一人,身穿玄色劲装,背后背着一个剑匣,眉眼精光内敛,只是一只袖子却是空荡荡的。
此人面貌赫然是早期与陈渊相识的公孙无忌,当年在夜航船上相识,只是后来境遇不同,鲜有再见。
这位昔日在蜀北年轻一辈颇有声名的剑冢传人,在蜀地接连大变中,犹如一只萤火,被淹没在洪流之中。
他当初呼应陈渊的号召,与许多江湖人去了南边前线的川中关,与妖魔厮杀,曾在其间,远远瞧见了带着兵马从威远关凯旋而归的陈渊。后来陈渊身陷十万大山,当时情况紧急,坐镇是川中关的裴阎虎迅速组织人手,发布英雄帖,召集有志之士去川中关前方沦陷的三座府城打探关于妖族传送阵的消息。
当时这位剑冢传人,就揭了一张英雄帖,去了一座沦陷的府关查探,可当时他只是初进道兵,遭遇九死一生的凶险,险死脱生。
他的那条手臂就是在那里断的!
公孙无忌独臂举杯,沉默地喝着酒,放下杯子,迎接诸位好友的注视,一双白漆点睛的双眼很平静,
“我再等等!”
“只要第九山还在,蜀地就不会出事!”
他从没在他人面前表露过自己曾认识那位鼎鼎大名的武圣将军,当年夜航船上脱困,一日清晨,这位当时只是巡山校尉的将军还送与马匹,将他相送于城门前!
他一直将这桩往事牢记心底,以前不肯说,很多是出于面对差距时自己内心的一点骄傲,后来不说,他已经经历了生死,就将其作为人生中的宝贵经历,埋藏心底。
如今他对从一方校尉成为武圣的陈渊,只有敬佩,别无他想。
一众好友听言沉默了!
那位将军,坊间传闻,已经辞官了,与朝廷闹僵,第九山在是在,只是没再去往前线。
这个消息,一开始云顶山下了封口令,只是当时陈渊辞官,在场的官员很多,难免走漏了风声。
就在这片沉默中,席间,一位下巴留有黑色短须,身穿青色劲装,年纪三十左右的男子起身,低声道:
“时辰快到了,我们要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越某妻女已经在门口等我,只能就此道别!”
“待日后越某安定下来,定会与诸位兄弟书信告知,有机会再一起喝酒!”
说着,此人抬手抱拳,眼眶微红,目光一一扫过在桌的好友,语气郑重,
“告辞!”
大家都站起来,认真拱拳,席间充满了不舍的气息,
“越兄保重!”
“一路保重!”
“.”
在道别声中,那位姓越的江湖义士离开包间,下了楼去。
门前街道旁,已有一辆马车等候,帘布缝隙间,可见有妇人带着女娃,拿着行李走在里面。
而此时,宽阔的街道上,并不是只有这一辆马车如此风景,有一辆辆马车正带着人和行李,往北边城门方向行去,马嘶声,车轮的鼓动声,以及催促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那位越姓男子走到马车前,随后抬头看向二楼包间的方向,只见那间窗户打开,一个个人影站立,其朝着窗户的方向拱了拱手,随后就像背井离乡的游子,落寞的背影钻入了马车中。
随着马夫的鞭子扬起,呼喝声中,车轮滚动,汇入了街道的车流之中。
二楼那扇窗户,一行好友目送其离开,顺着视线,朝着北边街道看去,一条由车马组成的长龙蔓延至远处的北城门,许多人和那位越兄一样,打算离开锦官城,提前避难去了。
当初,这座城池涌来了不知多少人来避难,如今,却是反过来了,不少有些本事的人和势力,清楚如今局势,一旦局势不稳,锦官城首当其冲,得到消息后,已经率先安排人撤离。
夕阳西下,映照着出城的长龙,让这座昔日繁华无比的巨城,像是一位迟暮的老人!
“唉!”
“我们也走吧!”
包间里,离别的气氛让人感伤,人群各自散去。
公孙无忌与友人道别,逆着往北边出城去的车马人流,那只空荡荡的袖子,在微风中晃荡着,背影在残阳余光下带着几分萧瑟。
三日后,消息再传来,关西大散关沦陷于北凉铁骑之后,对方挥兵东进,攻占一城,朝廷派出来的天行军奉命守城,在一位三道巡天使的驱使下,用兵失败,巡天使被活捉。
与此同时,这个消息传来的当天夜晚。
幽门关外的暗夜山林里,有魔影幢幢,在山林间的稀疏月光下现出狰狞的身影!
本来退至十万大山深处的妖兵魔将,开始重新在这外围出现,查探外山的情况。
这些是妖族的斥候!
幽门关内,一方恐怖的血池里,在里面以妖魔精血,复生胸口伤势的白骨君王罗成,睁开了一双猩红的骇人双眼。
下一刻,他从血腥浓稠的恐怖血池里跃出,窜至高空,被血染红的头发带着滔天煞这气,一双血红眼眺望南边山林。
很快,一头浑身披着血淋淋的血肉,背后长着一双鹰翅的高大不死生物,赫然从城外急速飞掠而来,仿佛黏着一层皮的枯槁骨爪,抓着一个物事!
待这头不死生物飞至君王罗成的面前停下,手上的物事扔到前面,随后小山高的身躯单膝跪下来,
“天君,十万大山里的魔材开始动作起来,抓到一个传话的。”这头不死生物,体表已经覆盖了大片血肉,只是喉舌还未生出,开口引的空气震荡,声音带着一种金铁的颤鸣。
君王罗成猩红的双瞳往麾下丢来的物事一瞧,是一头人形妖魔!
脸庞轮廓尖长白皙,额头隆起两道深色骨棱,双眼是狭长的竖瞳,虹膜呈暗银色,眼尾斜飞而上,眼白布满细密的血丝,嘴唇外翻,露出几根尖锐的犬齿,嘴角两侧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裂沟,延伸至下颌,背后长着一只银翅,本来是一对,只是另一个位置,留着狰狞的伤口,似乎另一只翅膀被什么恐怖存在生生撕下。
这头人形妖魔的气息赫然是一头蛊雕大妖,只是此刻面对着君王罗成的猩红瞳孔注视,战战兢兢,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全然没有大妖的魔威,如同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鸡仔,连出声的勇气都没有。
“看来你们十万大山终于按耐不住了,难不成,还打算攻本王的城池?”君王罗成满是邪气。
只见那头蛊雕大妖,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君王..息怒,圣族的王让我给您带话,往事恩怨,纠缠不清,既然重活一世,前尘往世,就应该.尘归尘,土归土,圣族愿与七君王共商大计,重塑此方乾坤,助几位重登天界。”
君王罗成猩红的眸子微微跳动,
“哦,看来你们圣族有老古董知道我们的身份?”
“是的,有圣族的王在圣山沉睡中苏醒。”蛊雕大妖低着头,连忙点头。
“说完了?”君王罗成转而来了这么一句。
“额说完了!”大妖蛊雕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应是。
“丢到血池里面去。”罗成随口漠然。
那头龙虎境的不死生物眼中跳动的绿色火焰当即猛涨,惨白锋利的骨爪朝着蛊雕大妖一抓。
原本战战兢兢的蛊雕,在感受到死亡威胁后,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尖啸声,身形陡然爆发出刺目银光。
“咻咻咻”
一声声急促的破空声猝然而起。
一道道暗银色的羽箭从刺目银光中激射而出,如暴雨梨花,此妖也随之凭空消失不见。
那头龙虎不死生物完全无惧那些利羽,爪子直接将那些利箭捏碎,随后眼中的绿色火焰猛然转向一道往下激射的暗银色羽光,如小山般的身形直接虚空一晃,利爪直接朝着那羽光抓去。
很快,一声惨号。
一头暗银色的大鸟从虚空中被骨爪洞穿,随后被那尊不死生物直接生撕成两半,血洒长空。
接着此妖的尸体,被扔进了下面血红无比的妖邪血池当中,化作其中的养料!
而此刻,君王罗成那双猩红的瞳孔,以及血红色的头发,如潮水一般褪去颜色,变成漆黑,其一身衣衫也变成了白衣。
罗成目光看着远处山林的魔影,呢喃自语。
“天下大乱,魔祸四起,本王只是前世的骨肉复生,但死去的记忆一直存在。”
“没办法,本王这双手早已沾染魔血,都浸到骨头里去了,看来去不掉了。”
呢喃到后面,他漆黑的瞳孔闪过一抹森然寒光,下令,
“去,把外面的魔材杀的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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