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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飞翘着二郎腿儿,一边端着茶缸一边深刻分析,
“要评奖,也得搞点高尚点的。”
“什么‘节能’、‘助人’、‘服务集体’,自动擦黑板啥的、这评奖可能才大。”
“要不然你这关门的,除了你自己方便,谁受益啊?”
沈飞一边指点江山,一边苦口婆心道:
“总之啊,你这个神器群众基础太窄,不具备推广价值。”
“有道理。”
陈露阳眯着眼睛,沉思片刻,严肃道:
“那我可以在介绍词里加一句,本装置旨在为全体上铺学子节省生命中宝贵的十秒钟。”
瞧着陈露阳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架势,沈飞道:
“行啊,想整就整吧,回头我帮你打听打听评委是谁,让他们提前小心点,别被你的神器再伤个好歹。”
切!
陈露阳白了他一眼。
手一甩,语气坚定:
“你们就等着我胜利的消息吧!”
……
虽然嘴上说的坚定,但是实际上陈露阳心里也没啥底。
这图纸真不是人能画的。
他那份图纸,除了“美人鱼”还算清晰可见以外,其他的炸药包啊,波浪啊,全都画的乱遭的。
起初他还想给张楠看看,让图王给自己增补增补细节。
但是后期陈露阳自己看着图纸都觉得羞耻,尤其是那条美人鱼根本就没法见人。
至于照着这个图纸设计机器就更别想了。
全天下除了他自己,就没第二个人能看懂。
无奈!
陈露阳决定充分发挥自身优势,直接干!
真正的科学精神,就是要敢于实践!
当下,陈露阳翻箱倒柜从寝室里,掏出一卷细绳、两只铅笔。
随后!
真正的发明开始了~
嘎吱嘎吱嘎吱!
陈露阳先是爬到床上,随后给自己找了一个日常最舒服、最经常躺着的姿势。
然后小绳一甩~
“小陈,你好端端的往门口甩绳子干啥?”
端着脸盆走进寝室的陶润泽,猛不丁一进屋,正好钻进绳子的绳套里。
吓的他“噢诶”一声,一顿用手扑棱,才把脑袋上的细绳扒拉下去。
还没等他说完呢,就听陈露阳在床上嗷唠一嗓子:
“陶哥!就你手上掐着的位置,给我打个结!”
“哪儿?”陶润泽一愣,“是这吗?”
“对!”陈露阳拽着绳的另一头,对陶润泽点头。
等陶润泽打完结,陈露阳双手快速把绳子拽了回去。
似乎为了验证绳子长度的准备,陈露阳又跟天女散花一样的把绳子往门上一甩,接着又探个头去看绳子垂坠的长度。
“你这到底是要干啥啊?”陶润泽活像在看一个精神状态堪忧的病人。
“我做关门神器啊!”陈露阳说着,几步窜下床,拿着绳子和一堆小道具就开始鼓秋起来。
“你做关门神器,往门上扔绳子是为了啥?”
“那我不得躺着嘛~”
陈露阳低头,一边操作一边回答。
“既然我这神器是为上铺学子服务的发明,那就必须全程躺着完成。”
否则这个神器将毫无意义!
虽然陈露阳是个纯纯的文科生,但不得不说,八级工人陈大志的基因,在他的身上还是有相当程度显现的!
寝室的门是木门,门锁是个横插贴设的老式弹簧锁。
如果想从里面关门,就需要转动一下锁舌,门才能“咔哒”地锁住。
陈露阳盯着门锁看了半天,试探着摸了几下门把,随即拿出打好长度的绳结,又拆下一截圆珠笔壳,找了个旧门簧和两根铁丝。
绳子一头绑在门把上,一头从门上方钉子的导向处穿过,顺着墙角一路引到他上铺的床栏杆上;
至于圆珠笔壳则穿在绳中间,充当滑轮,铁丝用来固定角度。
接着,一根鞋带穿过圆珠笔壳当滑轮,尾端打了个圈,刚好能套在手腕上。
这样一来,门锁的位置就会被这条绳索牵引。
只要自己躺在上铺里拉一把那套在手腕上的环,绳子就会被顺势拉紧,门被慢慢带上;
同时绳子的回位又能借助笔壳滑动把门后侧挂着的铁钩轻轻一扯,带动锁舌“咔嗒”一声落入卡槽~
门就既关上又上锁了。
陶润泽看着墙上钉的丑不拉几的绳子,发出了灵魂深处的质疑。
“陈啊,你这个东西能行吗?别再把门整坏了。”
陈露阳白了他一眼。
就这还公社书记呢,说话一点都不知道鼓励人。
“瞧好吧你!”
陈露阳钻回上铺,仰面而卧,深深呼出一口气。
呼!
陈露阳先是轻轻扽了扽绳子,确定这东西吃劲之后,手腕一个往回拉。
只听“嗖”地一声,绳子收紧,门被带动关上,“啪”的一声合上;
接着,那截圆珠笔壳转了一下,带动铁丝轻轻一扯,
“咔哒”
门锁真的弹了回去!
“卧槽?”一直瞧热闹的陶润泽发出一声惊叹。
“真成了?”
“那必须成啊!”
陈露阳一拍床板:“这就是上铺革命的黎明!”
潘玉探头看着那条东歪西斜的白绳,狐疑地说:
“你这玩意儿……咋看着跟陷阱似的?”
“可别谁半夜推门进来,再给兜进去。”
“是啊小陈。”姜峰把书从眼前移开。
“你这要是放在自己家里,半夜要是有贼进来,脑瓜子要是钻进绳圈里一套,不用报警,直接原地缴获。”
听着几个大哥的调侃,陈露阳也不生气。
“既然你们都不相信,那就让历史来证明我!”
说罢,他平躺下来,郑重宣布!
“今天晚上,自动关门神器正式投入运行测试!”
寝室宿舍统一熄灯时间为晚上11点。
虽然白天的时候,陶润泽、潘玉和姜峰他们亲眼见证了自动锁门器的成功。
但是出于妥善的考虑,几个大哥们还是赶在晚上熄灯前完成了所有的洗漱和上厕所活动。
陈露阳也罕见的给自己放了个假,早早的躺在了自己的床铺上。
为了增强实验的客观性和准确性,陈露阳还特意找来了郑哲在门外把守,专门负责推门,看看门是不是真的锁上了。
随着十一点整,寝室灯熄灭。
陈露躺在枕头上,犹如对暗号一样的开口:“准备好了吗?”
下一刻,潘玉的脚抬起,踹了一下陈露阳的床板表示回应。
完美!
陈露阳伸手一拉床上的绳环,只听“嗖”的一声轻响,绳子一抖,门果然被拉动了!
“啪,咔哒!”
听到锁舌的声音,陈露阳兴奋的喊道:“哲哥拽下门,看看所没锁。”
郑哲在门外轻轻一拽,门纹丝不动。
他又用力拉了一下,门板稳稳贴着门框,连缝隙都没留出。
“关上了。”
听到郑哲在门外的回应,陈露阳忍不住激动的攥拳。
我说啥来着!
这就是上铺革命的黎明!
倒是潘玉一脸狐疑,从床上探出头来:“诶?真锁上了?”
他咕哝着翻身下床,穿着拖鞋走到门口,伸手一拽!
还真锁死了!
“怎么样?”陈露阳探着头问。
“稳得很,连门缝都没有!”潘玉惊叹。
陈露阳得意洋洋地一拍床板:“那你说呢,我可是我们厂的高级工程师,一身武功,从头到脚全是理论水平和动手能力!”
他越说越起劲,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股憋不住的骄傲:
“赶明儿等我的神器发扬光大了,我要让每个寝室都配上一个,到时候全校上铺同学睡觉都能享受‘自动锁门’的高科技待遇!”
陶润泽翻个身,困得打了个呵欠。
“这要是回头把门锁死了,谁半夜出不去厕所,小心出来掀你床板!”
随着大家说话声音越来越低,
没过多久,整间屋子只剩下几声轻轻的呼吸,
灯灭窗暗,一切都安静下来。
可你说这人啊,这嘴,怎么他妈就这么准!
第二天一早,就在整个校园都沉浸在一片安静之中的时候,
陶润泽被一股尿意缓缓唤醒。
轻手轻脚的走下床,陶润泽如同往常一样走到门前,拉开锁舌,开门……
纹丝不动。
陶润泽愣了一下,又拧。
还是不动!
“嗯?这咋回事?”
陶润泽弯着腰,借着窗帘透过的微弱光芒,贴近门锁去看了看。
他低头去拨锁舌,拨了半天,门依旧死死贴着门框。
“小陈,小陈~醒醒。”
陶润泽推了推睡得死猪一样的陈露阳,小声叫。
被他吵醒的陈露阳翻了个身,迷糊地问:“陶哥,咋了?”
“小陈,你看看,这门咋打不开了?”
“打不开了?!”
陈露阳困得不行,翻个身,迷瞪道。
“你是不是没使劲啊?往里拉两下。”
陶润泽:“使劲了啊,但好像哪里别住了。”
说着,陶润泽还使劲往里拉了两下门。
结果他不拽还好,
这一拽,只听“嗡~啪!”一声脆响,
圆珠笔壳改造的滑轮当场崩飞,绳子猛地一弹,门反手又“咔哒”一声!
随后,彻底陷入寂静。
几乎一瞬间,姜峰从被窝里冒出头,惊愕道:
“啥情况?打仗了?”
潘玉也迷糊地坐起来:“你俩干啥呢,大清早叮当的?”
陶润泽来不及回应他们,他把门往死了拽半天,最后急道:
“陈啊,你快下来看看门好像打不开了。”
啥?!
陈露阳彻底清醒,三步并两步下床,冲到门口,“不可能啊,昨晚还好好的。”
他一边说一边拽门,可门纹丝不动,连门框都像是被焊死了一样。
“咋回事?我看看!”危难之际,潘玉走到门前。
瞅见片儿城第一机床厂车间主任抵达战场,陶润泽赶紧道:
“对,让专业的来瞅瞅!”
只见潘玉左瞅瞅,右看看,再各种捋着绳子一顿鼓秋观察,
最后!
“这门算是废了。”潘玉无奈。
“啥意思?”陈露阳懵了。
潘玉解释道:“滑轮崩那一下,把绳子整个弹回门缝里,缠在了锁舌和门把之间。锁舌被死死顶住,连回弹都回不去了。”
“现在这门属于‘自锁加外缠’,想要打开,除非从外面把合页拆了。”
拆合页?!
陈露阳瞪大了眼睛。
合叶是连接门和门框的金属铰链,要想拆合页,就得把整个门都卸下来。
那动静可就大了!
“咱们不能把锁给拆下来吗?”陈露阳急问。
潘玉答道:“锁芯拧下来不顶用,问题不在锁芯,是在锁舌。”
“现在锁舌被绳子勒死顶在门框里。你把锁芯拆了,它也缩不回去。”
“现在已经不是锁不锁的问题了,是门的问题。”
“必须从外面把销子拔了,把门整块抬走才行。”
陶润泽脑瓜子嗡一下:“那我这泡尿咋办?!”
吴德辰开口:“不行……咱洗脚盆吧。”
都是大老爷们儿,这点事,都理解!
陶润泽:……!
……
清早,高数章老师如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来到学校。
打开办公室门,拿出茶叶倒在茶杯里,沏好热水之后,
章老师拿着书和点名册,按照课程安排,走向教室。
虽然高数是大课,上课的学生很多。
但是经过一整个上半学期的生活经历,班级里座位的大概位置几乎已经是半固定的了。
坐在前面的同学,通常不会坐在后面。
而坐在后面的同学,也很少会坐在前面。
只有中间的同学,才喜欢来回在教室里的各个角落里偶尔穿插。
所以,当上课铃声响起,
章老师发现靠窗户前部分区域,猛一下少了一排人的时候!!!
刻在灵魂里的点名dna动了!
“陶润泽、吴德辰、姜峰、张栋梁、潘玉、陈露阳……”
一连点了6个人,全都无人应答。
章老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好啊……!
平时陈露阳一个人不来就算了,这次干脆整个寝室都不来了!
是不是因为自己这学期太宽容了,这帮学生一个个都要造反了?
“老师……”
小胖子郑哲举起手,在全体同学的注目下硬着头皮站起来:
“他们寝室六个人全都被关屋里了,出不来。”
章老师一副‘你骗鬼呢’的表情。
“关屋里了?他们被谁关的?”
“住在咱们北大的宿舍,还能被人关起来?”
郑哲有些尴尬:“被陈露阳关的……”
一边说,郑哲一边暗暗的心里默默哀嚎。
对不起了陈哥……冤有头债有主的,老师都问了,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结果郑哲不说还好,一听到陈露阳的名字,章老师登时眼神不对劲了。
“咱们经济系的陈露阳同学,真是越来越神通广大了。”
章老师把手里掂量的粉笔头扔在桌子上:“自己不学,经常翘课不来就算了。”
“现在还干脆把宿舍门关上,也不让室友来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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