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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一章 红丝缚心,铜钱压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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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夏市黑爵酒吧。

    赵金元正在详细的给沈林报告查到的讯息,有了具体明确性的指向过后,排除了过往关于“鬼”的刻板印象,属于赵金玉的灰色地带情报网很快查到了想要的线索。

    “这人自称沈林,男,二十四岁,家住大夏市邑左县清水村,据村里的传闻说法,这沈林是一年前突然来到清水村,浑身是水,被一个姓王的老人捡回家,之后就一直跟着王姓老人生活。”

    “大约两个月前,他有段时间一直在县城和市区范围内找工作,可因为没身份证,身份信息不明确屡次碰壁,在之后好不容易应聘成功了一家饭馆服务员,干了一个月左右,就遇到了事儿,店老板也怕受牵连,就辞退了对方。”

    “再不久,对方就被市局下命令直接带走,转交给陆方那边的人秘密审讯,在之后的事无从记载,只知道后来陆方失踪,这沈林又回到清水村,为那个姓王的老人办了一场葬礼。”

    厉鬼,被老人捡回家,应聘服务员,又被陆方带走,之后又回到清水村办葬礼。

    这事情过于离奇,离奇在沈林很难想象这是一只鬼在一年内的人生,从S级别的恐怖事件厉鬼到餐馆服务员,这谁能想到?这你能想到?

    联想到对方后来被陆方带走,沈林又是皱眉,他终于明白陆方之前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了,大概率是知道了自己在找人,陆方想抢先一步捏在手里,却没想到捏了个炸弹,爆发之后把陆方自己给炸死了。

    这一切时间点就像是命运的愚弄。

    沈林专心找对方的时候,他窝在清水村的一个老房子里大半年,根本没消息传出来,无从探查。

    对方出于莫名原因开始找工作的活跃时期,沈林正在追查大夏市的钉桩计划,还牵连出了陆方背后的组织,这两件事牵扯到沈林大量的精力。

    也因为大半年的寻找都没什么消息,沈林难免有了倦怠心理,可好巧不巧这个时期频繁活动的白沈被陆方捉到了踪迹,又为了拿捏沈林的把柄,直接把对方带走了。

    双方完美的打了个时间差。

    尤其在听到对方为了那姓王的老人办了一场葬礼之后,沈林的眼神开始复杂起来。

    他找到了厉鬼关于人性的锚点,意识就是记忆,记忆组成意识,沈林作为诞生于记忆的厉鬼,对这一切再清楚不过。

    一旦诞生于记忆的厉鬼抓住了属于自己的人性锚点,对方的蜕变将是由内而外的。

    陆方到死恐怕都想象不到他激活了一个多么可怕的沉寂恐怖。

    沈林也开始理解了白沈的癫狂,人性的锚点因此而觉醒,可如果那老人又因此而死亡,那会是毁灭级别的恨意。

    硬要生动形象的解释,不亚于把沈林的崽儿们一个个带到他面前折磨致死,那会是要把对方抽筋剥皮一样的恨意。

    “顾先生,我们今早得到消息赶紧去了清水村,可惜扑了个空,那院子里已经没人了。”赵金元补充了一句。

    沈林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他没指望能这么轻易的抓到对方,只是想了解事情的全貌,却没想到这么复杂。

    如此刻骨铭心的仇恨,白沈林不可能放弃,他不把陆方背后的所有人员毁灭殆尽不可能罢休,那接下来对方还会做什么就很难想象了。

    也就在这时,赵金元接到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过程中,赵金元从简单问候到大惊失色,再到不可思议,挂断电话后连忙看向沈林。

    “顾先生,出事了,有人经由大夏市这边递交给总部一封威胁信,威胁总部帮他清理陆方和他背后的一切,现在总部和朋友圈那边都跟炸了锅一样。”

    “什么?”沈林也愣了一下,这基本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谁,可是没想到对方走的这么极端。

    赵金元一边惊讶一边感叹:“勇士啊,这他妈是哪路豪杰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

    翻译一下就是:这是谁的部将?这么勇的吗?

    沈林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对方也是沈林,他们思维相同,他不可能傻到真去威胁总部,真要是在总部展开极端行动,总部那位秦老可不是吃干饭的。

    现在可不是鬼湖时期,现在的秦老可还没到油尽灯枯,复苏遏制不住的地步,他敢现在打上门去就是自找麻烦。

    他一定有别的图谋,沈林很确定,可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到。

    哪怕是类似的思维,也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对方在想什么他又不能读心。

    “轰隆隆!”

    也就在这时,耳边突然有阵阵雷声,那震天的雷势就像是在耳边响起一样。

    雷声不断,黑云压城,大有一副山雨欲来的征兆。

    这太符合沈林目前的心境,他不知道详细的情况,可他模糊的感知到了,有大麻烦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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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西老宅内。

    那目光阴鸷的老人在听到消息之后,直接把手里的茶碗摔到了地上,他瞪大眼睛,松弛的脸部皮肤险些兜不住他的表情,那滚圆的眼球就像是要脱框而出一样。

    “你再说一遍!”

    老人戾啸,声音尖锐,在老宅内久久回荡。

    蔡全趴伏在外,让头颅尽可能的更低,感受着屋内老人的怒火,他整个人颤抖的不行。

    “有人给总部那边发了威胁信,要求总部那边配合他剿灭我们。总部那边没信,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开始大面积排查有关渗透的相关事宜,我们的很多人都被带走调查了。”

    一个人带走不是问题,一串人被带走就是大问题。

    陆方他们组织最大的优势就是远高于这个时代的情报,和隐藏在暗处借总部的名办自己的事。

    可现在,有人把一切扔在台面上,等于在总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扔了个线头给总部。

    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一串人被抓之后能保证有几个不吐口?哪怕只有一个,坐实了对方信里的内容,那总部怀疑就会加重,在之后全面彻查是迟早的。

    这对他们这个组织而言,是毁灭性打击。

    如果说沈林之前屠戮他们的人算修剪枝叶,那现在就是刨坟撅根。

    总部经此一役之后在这方面会更加慎重,慎重到他们再想行动类似的计划得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这就是断了他们的后路。

    他们不敢明面上大动干戈,因为动的太狠,革新会,那个姓张的,包括活下来的无常都会直接动手,他们不会容忍有超出时代的家伙扰乱这个时代。

    可现在暗地里的路被断了,他们没有任何计划可以做了,陆老头像是看到了无数个被困死在家中的民国残留,战战兢兢的过完后半生,还得老老实实的自掘坟墓关押自己。

    他又想到了民国末年的那场屠杀,那时那两个人没问任何缘由,直接开始屠戮他们,绝了一个时代。

    哪怕是后来活下来的姓张的,也是蛮不讲理,不给他们这些人任何抗辩的机会,镇压一切,敢抗辩就是死,没有理由。

    该死!该死!该死!

    陆老头恨得咬牙切齿,用顾瀚文的名字敲打就算了,我把孙子送给你们。

    大夏市的基业没了,我不和你们计较。

    哪怕是后来开始明面上清除他们奋斗的心血,陆老头也咬牙舍得起,只要根还在,他们就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可现在,根没了,明面上没法动,暗地里也没法动,他被困死了。

    陆老头像是看到了革新会一步一步逼近,把他逼到一个无法反抗的角落,为他打造了一个前进不得,后退不得的囚笼。

    这会是又一个信号吗?他们不只是简单的敲打,他们要从各方面剿灭自己,就像当年一样。

    就像当年一样!

    恍惚中,他又看到了当年无数驭鬼者被屠戮,自己害怕的窝在坟中战战兢兢的样子。

    他见证过一次杀戮,知道这些人的心狠。

    现在或许是第二次,他们不是玩玩而已,他们要对自己进行清算。

    这不是敲打,这是剿灭。

    疯狂过后的冷静让老人得出来这么一个结论,一切从革新会开始,又要从革新会结束。

    对方像是铆足了劲不给自己半点生存空间。

    如果革新会要杀死他,他迟早会死,当年的顾瀚文是个怪物,现在的革新会首领一样是个怪物。

    他们只是还没找到自己,只是还没找到。

    那是印在骨子里的ptsd,老人对当年那场杀戮怕到骨子里,怕到只是听到顾瀚文的名字就直接把自己最爱的孙子拱手相送,直到死也没管过一点。

    可现在,轮到他了,他觉得轮到他了,快到了,他活到了现在,不能死。

    最起码不能这么死。

    革新会,革新会,革新会!革新会!!!!

    一起死吧。

    老人想到这里,整个人平静下来,就像是恐惧了一辈子的心突然有了归宿。

    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到方外,看到了趴在地上的蔡全。

    蔡全感受到了身前有人影,愣了一下,他从没看到过太爷出这间屋子,他没明白这是怎么了。

    可紧接着,蔡全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掐着了,对方开始用力,像拖着一条狗一样一点一点把他拖进屋子。

    不!不对,蔡全想要反抗,他意识到对方要对自己做什么。

    可他挣扎中瞥到了那张老脸,阴鸷,嗔怒,状若饿鬼,这似乎已经不是人了,他像是活在人间的恶鬼。

    蔡全还想挣扎,可全然没用,他最终被带到了一处棺木面前。

    那是一具红木血棺,棺材通体像是染了鲜血,藏在这老宅的最深处,架在两张木质椅子上。

    “砰!”

    棺材被打开了,蔡全闻到了一股剧烈的血腥味,他的瞳孔瞪得很大。

    他记得这个味道!他记得!他母亲当年失踪前,他也像这样惊恐地趴在屋外,他也闻到了这股味道。

    所以说,母亲没了,现在轮到他了吗?

    蔡全被老人提着直接扔到了棺材里。

    那棺材内只有一具穿着红衣红袍的尸体,同样是一个老人,看模样与自己的太爷有五六分像。

    蔡全思索不下去了,因为他的身体在溶化,字面意义上的融化,他的皮肤、双腿、胳膊都在快速的化为骨血,弥漫在棺材的每一处角落。

    在死亡前的最后一眼,蔡全看到了,那尸体老人的心脏上,有一根极其纤细的血红丝线,丝线自心脏起,顺延到外界,直到没入黑暗后不知道去往何方。

    蔡全死了,死的很彻底,化为骨血,那血液化为一个个血珠,顺着那自老人心脏长出的红线一滴一滴的涌往远方。

    “嗡~”

    老宅中面向阴鸷的老人拨动了一下丝线,只听得黑暗中一阵铜钱的叮当声,极为诡异。

    红丝缚心,铜钱压铸,这两样东西在民国时期可掀起过不小的风波。

    同心锁,陆海明!

    (注:陆海明是棺中尸体的名字,不是陆老头的名字,陆老头名为陆海远,是棺中老人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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