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代码诡谲（2）

    巷子真窄啊。

    长长如隧道的空间里只容一人并一辆车经过，半只灯也没有。青砖垒成的墙头已长满苔藓，每每从这里经过，杨美总要小心侧着身体以免擦了墙弄脏衣服。可今夜，她全然忘记了这些，推着车，步子生快，这样左手手肘便擦在了墙上，在这样潮湿的雨夜，她的衣袖很快弄脏了。

    但是她一点没有注意到。

    因为，光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她显然断定是夜行的车不小心碾死了谁家的狗了。

    裹腹的**令她心情雀跃。

    电动车卡到了墙壁一角，被推着，如戴着铁蹄的驴子踏在青砖上发出了哒哒哒的声响。从巷子这头窜到巷子尽头，声响越来越沉闷。

    脚下突然踢到了软软的东西。

    她心中一动，“哎哟！”叫了声。

    很暗，看不到光，一点也看不到东西。

    奇怪，平时巷子尽头王老板家肯定还吊着一盏昏沉沉的路灯，这时竟灭了。

    她没想多少，赶紧把车子倚在墙壁上，掏出手中要打开电灯照明。

    “哎哟！没电了！”

    “这要咋整呢？暗暗底，完全看不到活儿啊？没办法了，摸摸看哩！”

    她真蹲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那头血肉横流被夜车碾死的狗，手指摸到了一包塑料袋，她使劲儿隔着塑料袋揉了揉，又叫了声：“哎哟！”

    谁家阔得哟！这谁家杀的猪掉地儿了也不捡起来！

    原来这附近有一个宰屠场，午夜到凌晨4点刚好是屠户工作最忙碌的时间，来自各个夜市的档口都要从这里购买肉类运回店里制作出美味佳肴出来迎客。

    杨美猜想，这袋肉应该是某个夜摊子的掉地的，手摸着肉还挺结实的，应该是猪肉。

    “发财了！发财了！”

    摸索着解开袋子，从天上飘落的水滴染湿了鬓角，她闻到了一道浓郁的血腥的气味，很新鲜，猪应该是刚宰不久的。

    但是下雨的天，肉冰凉冰凉的。

    她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死死拽住口袋，老腰子鼓尽了气才提了起来放到车篮子里去，尽管摸了肉的手全是血，她却显得很快活。“哎哟哟，哎哟哟，大良有肉吃了，大良有肉吃了。他前几天还说觉得浑身无力，今天捡了肉刚好给他补补。他那身子，虚，太虚……”

    杨美紧紧抓住车把，迎着如针如线的雨幕，一脚深一脚浅踩在水洼里，消失在长长黑巷里。

    在她身后，有红褐色的血滴滴滴哒哒从车篮子掉下，落在汪汪积水四溅的水坑里。

    儿子早睡了，那些药叫他终日昏昏沉沉的。

    杨美叫上老伴儿，准备把肉全部盐渍了，免得吃不完坏掉。

    “你怎么买上这么多的肉？家里就只咱儿子吃肉，我不吃，你不吃，儿子喜欢新鲜的菜，你一下子买这么多，他哪能吃得完？”已经退了休，如今靠捡破烂维持家庭的黄曜，人称黄老伯盯着灶台上的那一大袋肉有些埋怨道。

    “呵呵，不要急不要急，这是我路上捡的！一个钱也不花！”杨美乐呵呵地笑。

    “捡的？这么多猪肉？”黄老伯也乐了。

    “这下儿子有肉吃了！营养也跟得上了！哎他这个病啊，就得吃好睡好，啥也不愁才好得快。都怪我们没本事……”她偷偷抹了把泪。

    黄老伯仿佛也触动了伤心事，垂下头，默不作声。

    “哎，老头子你处理处理，洗净，盐放多些！我去看看儿子睡了没有！”说着，红着眼大步走了出去。

    房子很小，儿子的卧室紧挨着破旧的厨房，杨美刚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厨房里便传来一道惊醒胆颤的尖叫。

    “脚！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