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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不可控的‘契’,你没有情感和私心,新世界的模样于你不过是一念之间。所以,我愿意接受你在我的躯壳中复苏。”
“这张面具原本是我为了‘契’准备的,现在看来,用在你我身上正好合适。【弑神之剑】亦为我所得,并且送给了合适的人。希望我们不会有同归于尽的那一天。”
司契将双手插在口袋里,闲庭信步地踏在冰面上,听到含有他的神名的语句飘飘渺渺传来。
念诵神名,即被神知,这是诡异游戏的底层规则之一。他记得在《盛大演出》副本中,他还拿在心中默念“黎”的名字威胁过NPC查理来着。
说起查理,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也拿到了一张身份牌,好像是编号二十的【绝望编剧】来着。
这部份信息是规则告知的,个中细节司契并不清楚,也算不出是否会引发变数。
和齐斯推测得差不多,他在《盛大演出》副本结束后,顺手绑定了【愚人欺诈师】这张牌,由此开启一条独立的世界线。
与齐斯不同,司契从来都喜欢赌博,享受孤注一掷的疯狂,在接受诡异游戏邀请函的那一刻,便已将自己的生命押上诸神的赌桌,并拥有满盘皆输的觉悟。
毕竟,赌输了也不过一死而已。
依靠正位和逆位划分成败,登神还是化鬼全在一念之间,以微小的概率博更大的收益,这样一张身份牌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身份牌:愚人欺诈师】
【效果:正位时,您的一切言语将被信任;逆位时,您的所有谎言将被识破】
当时看着效果那行字,司契微挑眉梢,觉得自己的运气虽然不算好,但也没有那么糟糕,便决定做一个大胆的尝试。
刚好从《双喜镇》副本出来后,契在游戏空间里和他见了一面,说了不少似是而非的有关神明的秘辛,他便顺势而为欺诈规则,宣称自己是神。
身份牌正位,他成功了。
随后他坐在游戏空间的神座之上,在规则的引导下于现实世界种下锚点,以神明的视角俯瞰世界,并渐渐体力不支,沉睡过去。
再度醒来,人已经到了雪山副本中,规则简短地告知他二十二张身份牌持有者角逐成为祖神的资格一事,然后……就把他丢这儿不管了。
“所谓成为祖神原来是让祖神在躯壳中复苏吗?规则这种层次的存在无事献殷勤,背后果然有坑啊……”司契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在思维殿堂底部的血色卡牌上。
【身份牌:猩红主祭】
【效果:您将更容易获得其他存在对您的信仰,并将信仰转化成您本身的力量】
【愚人欺诈师】牌没能带过来,取而代之的是齐斯绑定的【猩红主祭】牌,好处是序列足够高,坏处是……司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齐斯的信徒已经死得差不多了,短时间内似乎也来不及骗到太多的信仰。
“真是个烂摊子啊,这算什么?把自己的号玩废了,然后丢给别人来接盘吗?”司契无奈叹息,并不后悔,眼下的局面足够有挑战性,可以产生充足的乐趣和期待,不是么?
而且,他也不算全无手牌。梳理齐斯的记忆可知,喜神盘踞的齐家村、玫瑰成灾的江城、蔓延开失眠症病菌的枫叶郡,以及正在现实世界上空四处乱飘的斗兽场,稍加运作都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
换句话说,他拥有不少的祭品,可以产出大量足以支撑他与其余竞争者博弈的【罪恶】。
不过这些都得等到离开雪山再考虑,在雪山上罪恶太多可是会遭报应的,不然齐斯也不至于和他交换命运。
“老齐……呸,司契,你想到怎么走出雪山了吗?”晋余生远远地跟在司契身后,双手环抱着,不停搓手臂,“我怎么感觉天突然变冷了,要是再不走出去,不被鬼怪弄死也得被冻死啊……”
他不清楚齐斯或者说司契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在冰壁前趴了一会儿就毫发无伤了,气质还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但他从来都得过且过,能在灰色地带左右逢源这么久,最重要的一项特质就是装糊涂。
司契能看出晋余生在装糊涂,但也无意揭穿。无论对于哪个时空的他来说,晋余生都是个好用的工具人朋友,就算此人的确和听风公会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却也未必不能利用。
天的确是变冷了,原本就算寒风凛冽、冰凌蔓延,也更像是为了突显雪山的气氛,玩家们虽然穿着厚薄不一,但顶多感到深秋般的寒凉。眼下却仿佛在冬日赤身裸体跳入冰湖,冷意无孔不入、难以抵御。
司契抬眼看了看略微发白的天空,老神在在道:“走出雪山啊……很简单,原路返回,到山脚下叫辆车,让他把我们送到最近的机场,应该就可以了吧?”
“啊?”晋余生一脸“你没开玩笑吧”,一时间忘了哆嗦,“先不说副本里的车叫不叫得动,单说这个副本有没有机场,都是个问题啊……”
司契回头看他,猩红的眼底映出他的形影:“你难道没发现吗?副本已经结束了,所以你才会感觉到超出限度的寒冷。不然根据所谓的公平性,穿的多的玩家的优势岂不是太明显了?”
“啊?结……结束了?通关提示呢?还有,我们怎么没回游戏空间?”晋余生不停地颤栗,嘴唇上结了厚厚一层冰霜,声音也连带着模糊不清。
司契“嗯”了一声,有气无力道:“很简单,决出祖神了,规则的目的达到了,最终副本自然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他说着,低头看了眼命运怀表:“至于我们……诡异游戏想必已经关闭了吧,我们不是玩家,规则没有义务把我们送回去。”
好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晋余生只看到眼前浅灰色的系统界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短短几秒间消失无踪。
没有预告和解释,突如其来又匆匆忙忙,就像是一场潦草收尾的聚会,留下满地无人收拾的狼藉。
如果是以往,知道诡异游戏结束了,晋余生必然会欢天喜地庆祝这场噩梦的终结。
但现在他笑不出来,反而很想问规则一句:你有没有责任感?懂不懂要善始善终啊?把人扔在这里算什么?
无法抵御的严寒扑面而来,说话时哈出的白气转瞬凝成冰晶,覆盖在舌苔之上。血液好像被冻住,骨骼“咯咯”作响,关节断裂般疼痛。
晋余生原地蜷缩成一团,想象自己是毛皮厚重、能够冬眠的动物,一瞥间看到司契没事人似的站着,心底陡然生出面对鬼怪的惊悚。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如此淡然,如此平静?他……究竟还是不是人类?
司契若无所觉,望着黑蓝的天色渐渐亮起,星星和月亮缓缓偏移,最终沉落在地平线下,留下澄净无云的天空。
他笑了,眉眼弯弯:“天亮了,看样子我们从祖神的梦里出来了。接下来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去找找还活着的人,组团包车也许会便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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