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3章 狭路相逢

    卢塞恩湖西北侧，苏沃洛夫正率领5万俄军快速原路返回。

    实际上，今天中午的时候他就脱离了韦登斯维尔战场。

    是的，他在两天前就猜测，法军的伏击点可能不止一处。而他又很快注意到，敌人在面对罗森伯格不到3万人的进攻时竟然选择了守势，就立刻判断可能会有其他法军袭击自己。

    他本着进攻优先的理念，立刻收回主力部队，掉头扑向身后。

    他依据经验推测，法国人应该不会部署在施维茨。因为那儿距离布吕歇尔太近了，很容易让俄、普军队形成合力。

    所以大概率是从沃伦方向来的。

    而后他就以最快的速度攻向西北侧，想趁法军猝不及防的机会，将其迅速击溃。

    那时再率军返回韦登斯维尔，慢慢吃掉这里的法军就是。

    如果布吕歇尔的速度够快，能在侧翼帮自己一把，甚至有可能全歼瑞士的法军。

    当天晚上，苏沃洛夫军团获得了瑞士楚格城运来的面包和葡萄酒——联邦议会的命令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由于不用等待补给，于是他又命令士兵们向前走了两公里才扎营休息。

    次日清晨，苏沃洛夫的大军继续朝沃伦赶去。

    按照他的估算，从韦登斯维尔的法军发现自己，再到将消息送至沃伦，最快也要一天时间。

    然后沃伦的法军开始急行军，此时应该走出了5俄里的样子。也就是不到6公里。

    那么他保持现在的速度，将在今天中午至下午三点之间和法军遭遇。

    他已经能想象得到，法国人在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数万军队时，那种震惊且手足无措的样子。

    然而，就在此时，北面的天空中悠悠地飘起了一只浅蓝色的热气球。

    俄军士兵很快便发现了它，并向军官汇报，最终一层层报到了苏沃洛夫这里。

    苏沃洛夫从普鲁士那边听说过热气球这种新型军用装备，虽并未深入了解，但也知道这意味着附近有敌军。

    他立刻下令展开成作战队形，同时骑兵向两翼机动。当俄军还在匆匆整队之际，一阵阵尖啸声便兀然划破天空，而后十多只黑色的影子如死神般从俄国士兵之间钻过。

    顿时鲜血和碎肉飞溅，惊呼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苏沃洛夫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他能听出起码有十几门12磅炮在朝自己射击，这绝对是法军的主力。

    但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之前已经反复侦察过罗伊斯河沿岸的山丘，绝对不可能漏掉大股法军，所以敌人至少也是从沃伦出发的。

    他们就算是一直急行军，现在也不可能到这里啊！

    这里距离沃伦足有15公里，而法国人应该是昨天临近黄昏才得知自己抵达了韦登斯维尔。

    他们除非是会飞，否则半个早上的时间怎么也不可能走出这么远！

    他哪儿知道，法军大量装备了移动式沙普信号车这种高科技玩意。

    而瑞士这种多山地形，最适合信号塔通讯。

    塞律里埃之前在苏黎世湖南岸的山丘上架设了两部移动信号车，是为了方便和自己的右翼通讯——韦登斯维尔西南侧有座小山，导致他的右翼距离中路军有些远。

    结果在遭到俄军袭击之后，塞律里埃在派出骑兵传讯的同时，他的通讯兵也将消息传给了最远处的信号车。

    而山丘上的信号车车长意识到情况严峻，便命令解下拉信号车的两匹马，自己化身为骑兵朝沃伦方向赶去。

    他们当时的位置在战场外侧，一路上都没遇到俄国的侦察骑兵。

    就这样，在拼命压榨马匹体力的情况下，这位车长下午三点多就赶到了沃伦。

    而后马塞纳就立刻率军朝韦登斯维尔赶去。

    正是这部移动信号车“挤出”的9公里，帮马塞纳赢得了先机。

    在12磅重炮嘶吼了一阵之后，俄军左侧又传出了略小一些的炮声，那是法国骑炮兵的6磅炮。

    苏沃洛夫拼命让自己恢复镇定，快速思索之后，下达了连串的命令：

    “维斯塔耶夫，立刻率后备军的骑兵找到敌人的炮兵，不惜一切代价驱散他们。

    “罗森伯格军团从苏黎世湖方向包抄，如果找不到机会，就继续返回苏黎世。

    “沃罗托夫军团准备正面迎敌……

    “戈尔恰科夫从南侧的山上绕过去……”

    他的应对还是非常有效的，将遭遇突袭的前锋军团撤回，让后备军顶上去，同时尽量散开部队。反正自己这边已经乱了，就要尽量也将法军的阵型扯乱。

    但他忘了，天上有个热气球能将附近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马塞纳在获悉俄军的动向之后，果断命令集中优势兵力从正面强行突破。

    同时分出乌迪诺和加岑，各率5千士兵阻截朝两翼分散的敌军。

    十多分钟后，一个整编旅的5千名士兵以数百个纵队，在上万散兵的掩护下，从两公里宽的正面战场猛冲向俄军防线。

    沃罗托夫亲自在步兵线列前大声呼喝，让士兵保持队形。

    不过远处法军的线膛枪只用了几轮齐射，便打得俄国防线上出现了大量缺口，士兵们纷纷惊慌后退。

    而后便是黑压压的纵队冲了上来。

    少数还没陷入慌乱的俄国士兵忙举枪还击。

    灰色的步兵线列上，稀稀落落的火光闪烁，但已经近在咫尺的法国步兵却只是身形趔趄了一下，便接着继续踩着鼓点快步向前走去。

    是的，大部分俄军士兵装备的还是燧发枪，气密性比火帽枪差了一个档次，就算在40步的距离上，也根本无法击穿法军普遍装备的防弹插片。

    沃罗托夫眼见法军纵队已经开始展开，咬牙喝令发起刺刀冲锋。

    然而，他的命令石沉大海，俄国人打仗就是这样，顺风的时候敢拿刺刀跟大炮拼命，逆风的时候全都乱作一团，几乎不会听军官的指挥。

    终于，冲上来的法国士兵完成了横队转换，在50步的距离上发出了第一轮齐射。

    米涅弹准确地飞向它们的目标，整条俄军步兵线列瞬间飘起了一阵红色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