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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老祖宗的诘问,伯爷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母亲非常精明,如今二弟事发了,她定然会有此一问。
甄世弘心说,不敢告诉你,还不是因为您脾气不好,万一再急出点儿毛病怎么办?
“哎呦,罪过呀,罪过!”一听三姑娘的未婚夫打死了人,老祖宗终于失去了镇定,脸色“唰”一下雪白,血色全无,哆哆嗦嗦地问:“弘儿,你再说清楚点,那三丫头舅家的儿子,叫什么子怡的,竟然还打,打死人了?这,这不是雪上加霜么,眼下祁儿该如何是好?”
天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如果未婚夫被判了死刑,那三姑娘岂不是成了传说中的望门寡,将来该怎么办?
提起那个鼻涕虫一样,粘着二弟就不放的监察御史,他也是一脸的晦气。
伯爷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匹夫原就和父亲不和,这里面有个缘故,他曾是前右相最信任的幕僚……”
伯爷怕母亲一急又上不来气,连忙轻抚后背帮她顺气,紧着说:“母亲,你身子骨重要,千万不可与那等小人生气。如今的温相爷,为人端方,依我看,这事儿也未必是相爷的意思……那个徐信义本是个出了名的小人,惯于逢迎,阿谀谄媚,却偏偏以铮臣自居,多半是他自己动的肮脏心思,想博左相大人的欢心,以此做进身的阶梯……”
挨母亲的骂,对于甄世弘而言算家常便饭,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次妻女都在场,已四十来岁的伯爷大人很是尴尬,顿时涨红了面皮。
甄宝人终于回过神来,胡乱点点头,把茶杯往旁边的小桌几一放,恭敬地退了出去。
天地间一片混沌,昏昏暗暗的。
风中挟带着一股儿强烈的土腥气,她隐隐闻到了一场大雨即将来临的味道。
她心头一热,这种有人惦记着的感觉真的不错,立刻扬起手对着秋芝挥手招呼。
“这不是知道有你惦记着吗?不过,下次可别傻乎乎地站在风口里了,找个避风的地方等就是了。你病了,我也是会心疼的,懂不懂?”
秋芝登时呆住了,瞪大了眼睛瞅着自家姑娘,眼眶渐渐红了。“姑娘”
“还傻看着我干嘛?快回去吧,待会儿真的要淋雨了!”
“哎!”秋芝哽咽着应了一声,揽着甄宝人的肩膀,赶紧往院子里跑。
表面上看去,自家姑娘待人冷冷淡淡的,并不肯随便与人亲近。可是,时间久了,秋芝便渐渐发现,自家姑娘与府里其他姑娘的为人处事,有着本质的不同。
譬如上次姑娘义无反顾地救下了早已赎身的丫鬟秋芸,面对着世人恐惧的诚王府,姑娘甚至都没有一丝儿的犹豫,直接就让自己和秋芸换了衣衫。
甄宝人和秋芝回了屋子,赶紧洗脸洗手换了干净的衣衫,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窗外瓢泼的大雨已然下了起来。
凝视着雨雾中黑黢黢的亭台楼阁,甄宝人心头也是阴云密布,立秋后的第一场雨来的声势浩大,似乎要将这巍巍的伯府一气儿冲垮。
即使她做到了这一步,还是远远不够。
如果自己对伯府外面的斗争情况一点儿也不了解,两眼一抹黑,谋求所谓的岁月静好极有可能就是一场空。
高墙之外的大千世界究竟如何,她是一点也不了解。这个被某个人篡改了历史发展轨迹的后周皇朝,果然如朝廷宣扬的那样国力鼎盛?百姓果然都是安居乐业?
既然扬州学子会为了破格录取官宦子弟而发动了学潮,类似于民国时期的五四运动,那就说明朝廷官僚及腐败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荫补的官员多了,科举出身的普通学子自然就不能获得授官,民与官之间的矛盾自然就尖锐了。
无论甄宝人怎样对伯府不满,但这深锁的重楼华厦总是她安身立命之所,面对着在瓢泼大雨中似乎摇摇欲坠的院落,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浮上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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