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回 都是面鱼儿惹的祸（二更）

    待甄宝人走进了西厢房，大家只觉得眼前一暗，沉闷的雨声又响彻耳膜。

    许文儒轻咳一声，问安王：“思铭，你觉得这甄七姑娘如何？”

    “这位七姑娘乘的可是三清观古月真人的专用马车。”

    长生好奇地问：“她用古月真人的马车，有什么不对吗？”

    门外传来脚步声，许文儒赶紧收口，转眸看着门外，是刘嬷嬷和秋芝端着漆盘过来了。

    “三更半夜，已是辛苦你们了，请代我向甄七姑娘致谢。”安王说完，冲青峰使个眼色。

    “王爷客气了，请慢用。”刘嬷嬷说完，又行了一礼，赶紧拉着秋芝回西厢。

    长生第一个吃完，摸着瘪瘪的肚子，砸砸嘴巴说：“好吃得很，比我娘做的还好吃，就是太少了。”

    青峰点点头，说：“方才我进厨房，确是看到她正在灶台上忙碌。”

    “自然不对呀！京西伯府，百年世家，拥用良田万顷，商铺数十家，吃穿用住行无不精致，按理说这位甄七姑娘应该连面鱼儿都不曾见过才对，又怎么能做出来呢？再说伯府何许人家，厨师厨娘一大把，这位甄七姑娘怕是连厨房的门都没进过，又岂能做出这种粗俗的吃食？”

    若是甄宝人知道自己一番好意，却引来许文儒如此多的猜测，而且都是对她不利的，怕是懊悔的肠子都青了。

    长生看了一眼碗，低声说：“呵，吃的比我还干净。”又看看安王的背影，微微纳闷地说，“我怎么瞅着王爷不太高兴呀？”

    长生摸摸后脑勺说：“怎么就不爱听，咱们说什么了？”

    其他人也纷纷散开，各自歇息。

    安王睁开眼睛时，看到窗纸被阳光染成一片红色，心里欢喜，跳下床把窗子打开，雨后的空气清鲜甘甜，带着一股泥土的芬芳，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

    “嗯。”安王边穿衣服边说，“待会儿还是去宜春河中下游转转，看看两岸的田地可有被淹了的？”

    见安王脸露不喜，许文儒又说，“思铭，你本来就军功显赫，比官家还深得民心，不易再出风头了。虽说你跟官家是亲兄弟，感情深厚，但也经不起奸人一再挑拨。如今海晏河清，你且放下操劳天下的心，做个富贵王爷吧。”

    “甄七姑娘一大早就来辞行了，当时你还睡着，我就没有吵醒你。”

    许文儒又自顾自地说：“说起来，这个甄七姑娘，我还真是看不明白。我原本以为她昨晚亲自下厨是为了博取你的好感，今日她却又早早离开，好象不愿意跟咱们牵扯到一起。”

    大雨初歇，道路依然泥泞。

    转眼间，八骑如狂风般地卷出小村子，到城隍庙西拐，再行三里，便是驿道。向南走是到京城的方向，向北是到三清观的方向——锦文大公主的田庄就在三清观所在的山脚下。

    其他人等也纷纷勒住马，不解地看着他。

    安王不吭声，只是看着地面。

    许文儒想起昨日甄宝人曾问自己如何回京城，说：“看来甄七姑娘着急回京城，不惜绕远路回京城，只是那条路甚是难走，她们得走上一日吧。”

    安王朝青峰使个眼色，他拨马上前拦在路正中。

    安王沉声问：“昨日那甄七姑娘呢？”

    安王眉心微皱，示意青峰赏他，然后一扬马鞭，往南面而去。

    原还有不少百姓商贾在等摆渡，但一看安王气宇轩昂，身着显贵的黑紫长袍，跟随的侍卫又个个带刀，慌忙都闪到一边，让他先过。安王第一个摆渡过河，也不等其他人，上马往京城方向飞驰而去。

    跑了约摸两里，就看到甄宝人主仆三人杂在行人里慢慢地走着。她戴着帷帽，一双绣花鞋略显污秽，裙摆上也沾着几点黑泥，不过脚步却很轻盈。

    秋芝“咦”了一声，说：“这不是那个安王吗？”

    甄宝人心里一凛，忽然想起，自己回府该怎么说？难道说遇暴雨受阻路上，和安王以及他的侍卫一起在附近的农宅住了一宿？

    话音刚落，又听身后一骑飞奔而来，到身后略微放慢速度。甄宝人一转头，只看到长生面带诧异地跑过，往京城的方向而去，作为安王的贴身侍卫，他自然是追安王而去的。

    “嬷嬷，昨晚的事……咱们回府里如何说呢？”

    甄宝人还是推回给她。“我不懂事，只听嬷嬷的。”

    “就依嬷嬷所说。”甄宝人微笑着说，“过会儿，我们到城门口再雇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