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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正争的热火朝天,忽然听的太后来访,一时也都是莫名其妙。
说实话,虽然都是贵妇,但是贾敏与太后等人截然不同。若是原先他们以为蜀中是江南的傀儡,共事这么久之后,他们也明白了太后与那些贵妇人就是养在家里的娇花,而面前这位可是连花都算不上,那是一片森林,足以与他们争天下的。
这两个人,会有什么话好说?
贾敏止住林海,微笑道:“虽然我们尚未成婚,不过迟早我都得称她一声母亲,你完全没必要紧张,她找我说不得是想谈谈心呢?”
众人:陛下你哄鬼呢,太后跟你两个,见过几次面?你们有什么心好谈的?
扔下满心都是八卦心痒难耐的诸位臣工,贾敏施施然来见太后。
沈太后不似贾敏,她反倒有些紧张,她的来意就有些不地道,与她素来所宣扬的,所受的教育都相左。可是她又不得不这样做,不然的话,她恐怕会寝食难安的。
贾敏见沈太后一身灰色的褙子,下面是玄色的百褶裙,头上只挽了个螺髻,插了几件金镶玉的首饰在上面,不见奢华。这大约与她所受的教养有关,上辈子她就是位朴素高雅的妇人。现在即便是贵为太后,也没见她在这方面失了分寸,可见各人的修养了。
若是换了史夫人,绝壁是全套的太后行头,不用开口就逼的你自己心下先怯了。
沈太后也注意到贾敏一身玄色银纹龙袍,头上单挽了一个如同男子般的发髻,带着一枚如剑的剑冠,一根素银长簪定住,越发显得她长眉入鬓,眼如寒星,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凌厉异常的气势。沈太后以为,虽然自己的儿子才是皇帝,可是单从气势来看,这位文德女帝似乎更胜一筹。
当然,那心下就更怯了。
贾敏含笑,往上一揖,“不知太后殿下邀见朕有何贵干?”你是太后,我是女皇,咱们谁都不比谁差,有话就好生说罢。
太后被贾敏这一提,方才记起,人家与自己的儿子都还没成婚,她的身份不比自己差,自己这算是强人所难,倒一下进退两难起来。
贾敏看着她交扭的双手,心下一哂,虽然她瞧不起这些身份,可是,有的时候吧,这些东西还真特么的好用。看看,她都不用自己为难,人家就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太后迟疑了一下,但是想起自家兄弟,还是硬着头皮含笑道:“陛下好风采,我还从未看过一个女子也能有如此气势。”
贾敏也微笑道:“太后娘娘过誉了,朕么,可是有许多人说朕不似一个女子呢。”你不说,哈哈,我还乐得清闲,咱们就打太极罢,我就不信,这太极推手你还能玩儿得过我。
举手示意下人送茶。
太后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且林海曾经明白的告诉过她,贾敏的皇位,并非是自己的施舍,华胥的圣女,实力不在自己之下,她不可能给自己这个面子。贾敏得到这个皇位,是名至实归。
略微斟酌了一下,太后温婉笑道:“我也知道,我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只是,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还望陛下成全。”
贾敏挑了挑眉,这个是要拿身份压人了,都知道是强人所难了,还要说出来。也不吭声,就看着太后,看她如何说。
太后轻叹,“陛下想来也知道,我有一个弟弟,早早就去了,留下一对儿女,年纪大约与陛下相当。不过他们却不似陛下这般能为,老身希望陛下日后若能多照应他们一二,老身当感激不尽。”
贾敏愕然,“太后娘娘找错了人罢,这事不是应该娶找贵国的皇帝陛下么?”这事摆明了你该找你儿子,你老跑来找我做什么?
太后苦笑:“他们,与我儿不熟。”她差点儿就没说她儿子对这两个表弟表妹完全无感,而且还颇为嫌弃。
贾敏差点儿将口中的茶水喷了,跟你儿子不熟,那跟我岂不是更不熟,你将他们托给我干什么?
太后抓住贾敏的手,“那孩子死心眼儿,心里眼里就只有你,你出面比我出面要好。”她这些年不知道给儿子送了多少女人,可惜,她儿子全想法给打发了。而且对那些人绝不手软,害得她现在只要一邀请那些有未嫁女儿的人家赴宴,别人就赶紧先将女儿订下亲再说。
而且这些事还闹得母子离心,林海现在对她也不过是面子情,不然这次他如何会对沈七奶奶下那样的狠手?只是,知道又如何,她还不是只能憋在心里。还得来求这未来的儿媳妇,不然,她就怕自家弟弟会被人绝了后。
贾敏迟疑道:“那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要我去跟皇帝陛下转圜一下吗?”真是可怜,看来林海与沈太后的关系没有前世那般好了。
不过也难说,前世在这件事上,好像林海也不曾如了沈夫人的意,可惜,自家当时只顾吃醋去了,却是误会他了。
想到这里,决定补偿补偿他吧,和颜悦色的对沈太后道:“此事简单,回头我就与皇帝陛下说一下,如何?”
沈太后连连摇手,“不不,陛下,我非此意。”
贾敏:(⊙o⊙)
沈太后苦笑,“陛下只消对他们好点儿,我想皇帝自然就知道该如何对他们了。”哎哟我的天,你去跟海儿提?他还不知道是我找过你,反过头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们?
她看的明白,她那个儿子就不是个能听人话的,也就对着这位女帝还柔软些。若是沈月茹与沈清晖得了这位女帝的青眼,只怕那日子比自己处处照料要好的多。
当然,这现实气得沈太后肝疼,可是事关自家兄弟的唯一血脉,她也不得不低头。
贾敏抽了抽嘴角,微笑道:“这是小事,本君自当尊太后意。”吓死她了,妈哟,什么时候沈夫人居然对她如此客气了?真是受宠若惊啊。不过,太后娘娘,这可是你自个儿求我的,以后可不要怪我哟,心思一转,便已经想了好几个利用沈月茹姐弟的法子。
林海曾对她解释,那沈七奶奶当初贪图富贵,将沈月茹嫁入陈家。那陈家虽然是行商,可是却是海宁陈家的旁支,见识不凡,是以给家里读书极好的三少爷娶了沈月茹。
图的就是沈家在士林中的人脉,林家,于他们而言,真的做梦都没想到的大惊喜,说是天上掉馅饼也不为过,他们当初本就是在搏,不过他们搏赢了。
但是朝廷的规制严苛,陈家自然也不敢去跟朝廷对着干,消息一传过来,马上就将陈三少爷这房中的通房丫头全都打发了。
好在陈三跟沈月茹感情不错,他们正是新婚燕尔,且沈月茹又长得千娇百媚,性子柔顺,这些通房也不过就是摆设而已。
现在听了这朝廷的要求,自然是如他父亲一般想的,怎么也不能让在爵位跑了,这些通房小妾就是乱家的根源,忙拿着朝廷的规章制度全打发了。
陈太太本来是不依的,这朝廷哪里管得到人家房中来?
陈老爷也懒得理她,只下令将人直接拖出去发卖了,然后对着陈太太道:“太太,我知道你不甘心,想要控制老三房里,打压儿媳妇。只是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再怎么说,也是海宁陈家出来的,改换门庭不是件容易的事,我那本家奋斗了几百年,也没挣下个爵位来。现在我们瞎猫碰上死耗子,平白得了这天大的好处,你还要怎么样?别想着即得了出身贵胄的媳妇,还想着人对你俯首帖耳。现在你看看,除了报信的人回来,可还有人回来?你也别把你娘家的那些见识拿出来说事,咱们是有钱,可是没势,不然当初你爹也不会将你嫁了我。他求的是什么?不过就是想靠着陈家带契你们罗家。”
看着陈太太涨的通红的脸,陈老爷淡笑了声,“谢谢岳父大人不嫌弃,肯带契我,也让咱们家起来了,你也知道我们家,不过就是陈家的一个旁支罢了。所以我才要想法给三儿娶了沈家的姑娘,咱们家的身份太低,人家本家的姑娘不肯进我们家,也就这沈七家了。家主早早去了,孤儿寡母的,让我们拣了个便宜,我本以为是要靠着那家的舅爷才能起来的,谁知道,当今隆恩,居然给我们老三家的也封了爵位。女伯爵啊!咱家祖上真是积了大德啊,我怎么可以让你坏了我们家的好事,难道你没听见,如果老三家的没有嫡子,就要去国么?”
那妇人失了颜色,叫嚷道:“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她什么都是我家的。”
陈老爷回头就给了她一巴掌,“去跟你那娘家的好侄女宣扬你这一套吧,她的东西怎么不拿出来是我家的?我马上分家,把老三分出去,你若再敢肖想那有的没的,就等着拿休书滚回罗家去吧。”
陈太太捂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你个没良心的,我家当年是如何拉拔你的,想你当年在陈家,孤儿寡母被人欺负,不是我家,你能有如今的家业?老爷,你对得起我吗?”
陈老爷冷冷的道:“那你自己也扪心问问,我究竟对不对的住你?我们周边的人,谁不是三妻四妾,便是你娘家兄弟老父,哪个不是如此,我可有如此对你?”
陈太太顿时语塞。
陈老爷冷笑道:“你爱听你那侄女儿的奉承,爱听你娘家的指派,我也由得你,不过,老三家就不用你操心了。”
夫妻二人方争执间,外面丫头进来报道:“老爷,二门上传来消息,说是亲家老爷与舅老爷们都过来来了;本家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马上就过来。”
陈老爷看了眼陈太太,“还不收拾收拾。”
转身就出去了。
陈太太赶紧梳洗一番,然后她母亲就已经带着几个嫂子赶了进来。这母女见面,自然又是一番惊喜,彼此恭喜一番,还未来得及落座,本家那边的叔伯兄弟就都过来了,这下里里外外,济济一堂。
彼此都互相恭维,说陈家好福气,居然娶了当今的表妹,而且还白得个伯爵的爵位。
说起这个爵位陈太太气就不打一处来,“稀罕得很呢,居然还说非得是正室嫡子不可,不然的话,就要什么去国。”这个爵位,给老大多好,那老大可是名正言顺的陈家继承人啊,陈家什么好东西不是都该归他的吗?
陈老太太顿时端正了颜色,“这是朝廷的规矩,哪朝哪代不都是如此?我听说啊,前朝曾经有个宠妾灭妻的,换了嫡子,想让自己儿子上位,结果被人揭发出来,罪在欺君,满门抄斩,多的都丢了。朝廷的法度,哪里由得这些刁民去算计。”她自陈太太的话里品度出其他的意思来,且早就知道,这陈家老大的媳妇就陈太太的娘家侄女,如何猜不到陈太太的心思,一边暗笑这商户出身的就是没见识,一边赶紧打消她的痴心妄想,你自个胡思乱想,可千万别带累我们陈家,可惜一笔写不出两个陈来,这再怎么说,都算是一个家族的人,且他们也生受了陈老爷许多财物,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也就只好把话说明,省的这些个眼浅皮薄的闯下那天大的祸事来。
要知道,那沈氏再怎么说,她可是太后嫡嫡亲的侄女儿,人家那是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到时候真要闹出什么事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朝廷会偏着哪一方。
陈太太被吓出一身汗来,失声道:“竟是管的这样紧?”她被陈大奶奶说动,本来想下药让沈月茹无法生育,然后再将老大的儿子中抱一个给老三,那爵位,不也等同于是大房的了。谁知道,朝廷居然有如此不近人情的规定。
陈老太太笑道:“朝廷的便宜,岂是那样好占的?像这等勋贵人家又是皇亲国戚,这正室嫡子,一生下来,都有官婆来登记的,那是要看着生的,岂能由着这些贱人算计?昔日那威远候的夫人生产,本来是个女孩子,想要换个儿子,结果被查出来,生生的带累的威远侯爷将爵位都丢了。”呵呵,也不想想,这个爵位是怎么得来的,居然还想撇过人家正经的女爵,窃据爵位?你们真当皇室里都是一群傻子不成?
陈太太娘家的人说,“亲家太太别是开玩笑吧,哪儿有这样的事?”
陈老太太嗤笑道:“但凡好一点儿大夫,都可以诊出是男是女的,明明是个女儿,怎么可能变成男的?更何况还是在医婆的面前耍心眼。不信你们看看,这位知恩伯在京里,必然是有太医侍奉的,哪里容得人耍花枪。”当她没看出来,那罗家的人一幅势在必得的样子。
哼,她总不能看着这群蠢货闯祸却不加阻止,要知道,这位女爵嫁的是陈家,到时候,皇家可不会管你掺和没掺和,一刀下来,有理都说不清了。
在回家的路上,陈老太太叹息着对陈老太爷说:“那罗家委实也有些没见过世面,这事关皇家颜面,也是她们算计得的?”
陈老太爷笑道:“等他们碰了钉子就知道厉害了,我听说太后与老三媳妇的爹是嫡嫡亲的姐弟,现在沈七奶奶又出了那样的事,只怕这位女爵进了京,多半是不会再回来了,到了京里,还由得他们放肆?”
陈老太太叹道:“你还是跟大侄子提醒一声,我们也不求沾他们什么光,但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牵扯到我们。”
陈老太爷闭着眼睛,一边养神一边笑道:“可巧,这眼看就要过年,我邀了他们回家祭祖,到时候给他提醒一声便是,听不听,我这糟老头子可就管不着了。”
陈老太太又道,“我今日模糊听见那罗家的人似乎在说,这大侄子想要将老三夫妇分出去,若真是有此打算,倒好。”
陈老太爷一睁眼,眼中精光四射,“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样也好,总比日后闹出事了再来后悔的好,大侄子倒是个明白人。”
陈老太太叹道:“就是娶的媳妇不怎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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