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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间和泷岛的耳机里传来驹场的声音——
“真相只有一个——三重秋的哥哥和佐古组沆瀣一气了,大老师你不是提到过,在KKIS的图书馆发现了一本[.D底层晋升攻略]吗?这位肯定是靠控制压榨其他[人豚]才摆脱了底层困境。”
“有证据吗?”浅间问道。
“这种事,不需要证据也能猜出来吧?正如[当你感觉轻松惬意时,肯定有一群老实人正被你骑在头上。]阿秋的哥哥在KKIS既称不上有身份,又没什么讨兄弟会喜欢的特点,不靠欺负老实人,怎么可能赚得到钱?”
驹场解释道。
过滤掉驹场话里揶揄的成份,他的观点有一定的道理。
三重秋哥哥的个人信息档案,乍一看,像那种会淹没在HR邮箱邮件中的求职简历,仔细看,则会发现比那些无聊简历更差劲。
背景板人物,在KKIS约等于[人豚]。想靠自己在KKIS过得好一点,没一点活是不行的。而顶着一张漂亮脸蛋的男生,如果背景不够硬,反而更容易成为被欺负的对象。
“也就是没有证据。”
浅间面无表情道。
泷岛推己及人地给出了猜测,
“也许被KKIS的富婆包养了?我不认为在拿到证据前,把一个人预设为坏、定性为恶是正确的事。”
这位在中东当了数年佣兵的少年,见惯了弱者被冠以污名的事。因此,他更愿意相信死者是一个好人,前提是这个人和上流阶层无关。
“很难说,就之前的资料来看,阿秋的哥哥有着超乎常人的自尊心,如果能当强盗,他绝不会当臭要饭的。”
“为什么不可能是他胁迫了某个富婆?”
“你是单纯给我抬杠是吧?接下来的调查重点,难道不是找到被纪律攸人控制的那些[人豚]吗?”
驹场和泷岛两个人在语音公共频道里争论了起来。
“三重舟木收到的那笔钱,为什么不可能是纪律攸人打工赚来的呢?”
泷岛按着耳麦继续道,
“纪律雅己和他父亲的打工履历资料是你搜集,他们家有着牛马基因也是你说的,然而你现在却又说纪律攸人是强盗。”
“基因又不能决定一切,秦始皇一代雄主,也会生出胡亥这种蠢儿子。如果纪律攸人只是老实打工,三重舟木为什么要说,阿秋哥哥[没有遵守约定]呢?”
“如果他们的约定是让纪律攸人帮三重舟木调查KKIS的犯罪线索,而纪律攸人却把时间全花在了打工上,[没有遵守约定]这种事不也能成立吗?”
“你都说是如果了。”
“你不也是如果如果的一直在说吗?”
“是你这家伙最先开始说[如果]的。”
“我说的是[也许]。”
“那不一回事吗?!”
“那我问你,既然纪律攸人成了你嘴里的欺凌者,为什么还会死在KKIS?”
听到泷岛的问题,驹场发出一声哼笑,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草原上无论是雄狮还是角马,都难逃一死。嘛,也有可能是他查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被食物链更顶端的动物处理了。”
“如果他有调查,那为什么会被三重舟木说[没有遵守约定]?”
“我又不是三重舟木,我怎么知道他们的约定是什么内容?”
“既然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你刚刚有什么资格把这个拿来反驳我?”
“因为这世界上除了臆断,还存在伟大的猜想。”
“所以你可以停止无用的臆断了吗?”
小学生等级,不,应该是波奇等级的吵架在浅间的耳边嗡嗡作响,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浅间干咳了两声,说道,
“关于纪律攸人的事,等三重舟木被放出来再问吧。”
曾在一个星期前提议把三重舟木捉起来拷问的驹场,在电话那头翻了一个没人看到的白眼,说道,
“不用等那么久。让泷岛把同为佐古组组员的门仓和柏木也抓过来拷问一下不就得了,他们肯定知道一些内情。”
黑客少年说罢,挪了挪桌面上的鼠标,打了一个可以吃下拳头的哈欠。
泷岛摸着下巴问道,
“也不是不行。一个组能出两个高级干部,显然这个佐古组很有问题。我记得KKIS的教务处主任,也姓佐古吧?大老师觉得这个人有问题么?”
“不了解。”
他和那位教务处主任打的交道不多,办理入职时有过照面,长着一副和气生财的贪官面貌。据说这位佐古主任和校长左近也走得很近,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实权主任。
前几天山县有明和弗朗西斯·青崎的棒球赛,出席担任主裁判的就是他。
“这样啊驹场,麻烦把刚刚说的三个人的地址发我一下。”泷岛似做出什么决定般吸了一口气,说道。
“之前的资料你不是也下了一份吗?家庭住址自己去找。”
“我说的是定位,他们现在的GPS定位,没有这个怎么找?你身为三国迷,没听说过三顾茅庐吗?只是跑到别人家门口,总有扑空的可能。”
“你真以为我随随便便就能掌控[.D]所有兄弟会成员的定位啊?如果这群人既不点击短信链接、也不下载论坛里推送的各种App,我也拿这些人没有办法啊。”
“也就是说你的技术已经落伍了,还不知耻而后勇?”
耳机里传来驹场粗重而不满的呼吸声。
连熬了三个通宵,已颇显疲态的他,仿佛磕了宝可梦里的全复药,隔着电话摆出元气十足的战斗姿态,和泷岛展开了新一轮的争吵。
“笑话,我只是没有时间整复杂的钩子。你真着急,就去找你的那个印度小女友帮忙啊。那个警部难道不是你们自己搞定的吗?”
“没时间?所以早就说了,少打点游戏,少在博客上发游戏攻略。如果想让大家更信赖你,就让自己更成熟一点,把时间挤出来,把重要的当务之急处理好。”
“乐,说我幼稚?真正的当务之急,不是你该做的事情吗?赶紧把那些明明有问题的人绑过来,少在这里逼逼赖赖!”
“男人没长大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坚持要求对方以自己期待的方式满足自己,如果不满足,就会抱怨甚至愤恨。相反,成熟的人懂得在对方给予的回应中拣择自己需要的,并对对方过去的付出心存感恩。”
“这种妥协又油腻的社交哲学你自己用吧,我从来不会考虑这种东西。不如现在打个赌,你和我各负责[.D]两位高级干部,谁能在最短时间内把他们发展成下线,谁就能在KKIS这件事,无条件差使另外一个人。”
“比试么?正合我意。”
“先说明一点,大老师,不许插手,我要让泷岛输得心服口服。”
还没等浅间回复,泷岛就笑起来答道,
“驹场,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能说,你还不了解大老师。”
“孝。等我赢了,第一件事就是”
“那就等你赢了再说。”
两人很快进入了第三轮争吵。
浅间越听越感到别扭,捂头说道,
“[.D]的事情,你们还是不用管了。”
本以为浅间会对[部将内卷请战]这件事乐见其成的驹场愣了愣,问道,
“大老师的意思是,让我和泷岛去调查其他几个兄弟会么?”
泷岛点头道,
“也好。真要一决胜负,对付一整个兄弟会自然比对付一两个人更有挑战性。[.B]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泷岛还记得他和浅间一起清扫风俗店时,抓到的那几位瓢虫——听大老师的最新情报,这些人都来自[.B]。
想到浅间让他们不要插手[.D],泷岛又补充道,
“如果[.B]和[.D]那位出入风月场所的高级干部们司久德有关系,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大老师你。”
驹场的声音插了进来,
“泷岛,你的意思是,剩下两个都让给我调查?”
“如果你有信心,而大老师也没意见,自然可以负责另外两个兄弟会的调查。”
“呵,激将法么?真把自己当诸葛亮了?”
“那就一个吧。你真要负责两个,我还担心有点胜之不武。毕竟,关于第四个兄弟会,你给大老师提供的有用情报连一张A4纸都写不满。”
“蚌,我再怎么拉胯,给大老师提供的情报,也是你的100倍吧?我是A4纸,你是什么?一格厕纸?”
两个人又为之前情报的事情争论起来。
“我说,KKIS的事情,你们还是不用管了。你们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浅间丢下这句话,消失在凌晨的雨幕中。
像失业的MADAO(没有一点用处的大叔)一样,躺在公园凉亭里的长椅上补觉的浅间,脸上的报纸被人揭开。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近藤你该不会破产了吧?”
脸上化了妆的酒井莉娜,手里捏着雨伞,一脸好奇地看着浅间,眉宇间有着藏不住的欣喜。
“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应该让我来问吧!?真破产了?”
浅间想起来,二条玲奈介绍的书店就在这个公园附近,酒井莉娜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去面试的。
酒井莉娜又问道,
“就算学校不方便住宿了,你不是说自己在元麻布还租了房子吗?还是说,这里的凉亭会变成你最爱的高达?”
“太困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睡一下。”
酒井莉娜立马退后一步,捂住鼻子,
“学流浪汉直接睡公园?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随便揭开流浪汉的被子,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本和浅间视线相碰就有些心跳加速的酒井莉娜,听言立马满脸绯红,仿佛整个人的身体离开了地面五六厘米。
“你这个失格教师!!!”
保持近藤真一郎样貌的浅间,将报纸从酒井莉娜手中夺回,仔细迭好塞进口袋,说道,
“那书店9点钟开店,你来这么早干嘛?”
酒井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知道书店的开店时间?那书店难不成是你家开的?”
“既然是给学生介绍工作,工作地点最基本的信息都不知道,那才是教师失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酒井忸怩道,
“.有点紧张,昨天没睡着一晃天都亮了,如果再睡下去的话,我怕睡过头,不如先过来了解一下路况。”
小学生吗?
感受到浅间眼神里的冒犯,酒井莉娜也没了扭捏劲。
“你这家伙,肯定在心里骂我是笨蛋吧!”
“难道不是吗?”
“总比把报纸当被子的流浪汉好吧。”
浅间拍了拍被水汽浸润的外套,耸肩道,
“谢谢提醒,流浪汉现在就要回家了。祝你面试顺利。”
没等女孩回应,浅间便走出亭子。
亭外还飘着微冷的毛毛雨,公园上空的铅灰色云块一动不动。
“等等!!!”
酒井莉娜转过身来,伞也没打,追着浅间走出亭子。
她不愿让这场邂逅就这么结束。
“反正离面试还有一段时间.那个近藤你还没吃早饭吧?我请你吃早饭怎么样?或者说,等我面完试,我请你吃午饭?”
没等女孩的表情从羞赧转为困窘,浅间摆手道,
“谢啦。在真正会赚大钱之前,钱还是好好存着吧。”
其实酒井莉娜之前被勒索的65万,浅间昨天就已经连本带利拿回来了。
但把这150万都直接交给她,写读书笔记和打工就没有必要了。
浅间并不觉得直接把钱还给她是一件好事。
债务创造的结构性压力,总能推动人多想多做一些事。
浅间的手上,忽然多了一把伞,
“那我把伞借你用用,抵1000円没问题吧?”
“你这是奸商行为吧?”
早就跑远的酒井莉娜,挥舞着手臂,笑道,
“不当奸商,怎么赚的了大钱呢?这可是和近藤你学的。”
在手机传出第六声狗叫时,浅间站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阿水阿水,还没起床吗?”
“早起来了。波奇你今天没晨练?”
波奇这个时候才打电话,很显然是睡了个懒觉才醒。
“阿水你不看天气预报的吗?今天下大雨,我可不想变成落汤鸡。”
“淋雨是不会让物种变异的。”
波奇的旁边发出了两声噗嗤的忍笑声。
是二见和间岛。
昨天她们依然陪着波奇,住在了他芝公园旁的公寓里。
“阿水你想清楚了再说话,你的新衬衫,现在可是在我的手里。”
波奇说的是二见给他做的衬衫,看样子已经做好了。
这也意味着,她们很可能是因为做衬衫才晚睡的。
胸中荡起一股掺杂着内疚的暖流。
浅间的语气也软了不少。
“我看了天气预报,5点到7点,东京只有小雨,不影响晨练。”
“可是我其实已经晨练了啊。”
“该不会是打呼噜吧?”
“我这就把你新衬衫上的扣子全都摘下来!”
看来是帮忙缝了扣子。
“那可是帮大忙的,当然,如果是你缝的,我相信就算你不摘,过几天它们也会像跳伞运动员一样,从衬衫上落下。”
“哼!就算你的牙掉了,它们也不会掉哦!”
像小学生一样和波奇又拌了几句嘴,和二见、间岛也聊了几句,浅间用马上晨读的借口,挂掉了电话。
他能听得出,二见和间岛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
几句寒暄的效用实在有限。
但明天就能见面了,不是吗?
他疲惫地想到。
融入赶电车的早高峰人群中,浅间摇头驱散自我厌恶,在脑子里核对着今天的行程。
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地址来。
佐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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