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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隔离区的一间审问室内。
冰冷的灯光自天花板上方垂落,打在狭小空间中,映照出硬质金属桌面上冷冽的反光。
室内陈设极其简朴。
一张固定的金属桌,两把同样固定的椅子,除此之外,再无多余物品。
右侧墙面是一整块单向防弹玻璃,窗后的人员,正隔着那层透明屏障注视着室内的一举一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人呼吸都显得沉重。
此刻,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调查部特工端坐在桌子一端。
制服肩章上,帝国徽记在冷光下折射出肃杀光辉,特工的目光冷峻如刃,姿态端正,整个人宛如一座冰冷雕塑。
桌子的另一端,则坐着一名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的男子,正是幸存者之中的警察。
虽然已经清理过身体、换上了基地提供的干净服饰,但他的神情依旧紧绷,目光中残留着某种不安与戒备。
特工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冷静,不带任何情绪波动:
“先从基础信息开始,姓名、年龄、所属机构,还有,你认为现在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
警察愣了片刻,随即低声回应,语气带着一丝迟疑,却不见虚假:
“我叫格兰特·麦克杜格尔,加拿大皇家骑警.隶属于波蒂奇拉普雷里分局,至于日期.”
警察眉头紧锁,似乎还在权衡,但最终还是吐露出口:
“今天是2009年6月2日。”
这番回答让坐在对面的特工眼神微微一沉,但没有做出多余的表情,只是记录下相关信息。
短暂的沉默后,特工继续问道:“你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从最初开始,详细说。”
不过警察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抹警惕与探究: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是从哪里来的?那种舰艇,那种武器,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是不是来自未来?”
特工的情绪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声音压得更低、更冷:“我的问题,你先回答,等你的陈述结束之后,我会给你解惑。”
警察沉默了数秒,喉结滚动,显然心中依旧有着疑虑,但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开口叙述。
“2008年的夏季,一切都从伦敦开始。”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仿佛在回忆一场无法磨灭的噩梦,“英国率先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我们称呼那些怪物为.‘血十字’,它们不像是普通的病人,而是彻底变成了嗜血、疯狂的怪物。”
特工的眼神依旧冷峻,没有任何打断,静静听着。
“之后没多久,美国白宫也爆发了感染,就连总统本人也沦为了血十字的一员。”
说到这里,警察的语气明显压低,带着深深的惶恐:“我们本以为,那些疯子只会像野兽一样互相撕咬,但很快就发现我们错了
错得离谱,那些血十字保留了大部分记忆和技能,它们知道如何使用枪械,如何驾驶车辆,甚至能熟练操纵现代化的武器装备。”
警察的手指在桌面上不安的敲击着,声音细碎,却衬得他的叙述更加紧张。
“而它们没有任何同理心,没有任何犹豫,眼里只有屠杀与毁灭,它们只在乎一件事,武器能够制造多大的杀戮,能够带来多少鲜血。”
审问室内的空气,愈发凝重。
警察继续讲述道:“据说,有一批血十字飞行员,甚至成功劫持了战略轰炸机携带核弹的那种,它们的目的不是威慑,而是想引爆一场全球核战争,将地球上每一个大型城市都化为火海。”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攥紧拳头,眼神中闪过痛苦与绝望的阴影:“若不是英国仅存的皇家空军飞行中队.他们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拦截并击落了那批轰炸机编队,恐怕人类文明早已不复存在了。”
特工双手交迭放在桌面上,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对方:“继续。”
“美国很快彻底陷落,日本也接连失守.血十字构成的浪潮不仅能撕裂城市,还能驾驶坦克,操作战机,它们是人类的恶梦。”
警察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难以承受的重负。
“而我们加拿大,在意识到局势彻底失控之后,立刻下令封锁了与美国的边境线,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血十字根本不受任何阻拦,它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依旧是人类,却比野兽更加可怕,防线,只是纸糊的障碍罢了。
它们根本无需强行冲破我们设立的边防关卡,毕竟加美边界线.实在是有太多漏洞了。”
说到这里,警察终于停下,沉重的呼出一口气,其额头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声音因长时间的回忆而略显嘶哑。
审问室内,短暂的寂静再次笼罩。
唯一的声响,是顶灯偶尔传出的电流轻微嗡鸣。
特工他缓缓开口,语调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你的叙述,将被完整记录,下一步,我们会核实你所说的一切。”
沉默片刻,警察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眼神却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阴影。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继续讲述着他们小镇的遭遇。
“加拿大的情况.根本不比其他地方好到哪里去。”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沙哑的疲惫,“全国各地全面遭受侵袭,几乎没有哪一块地方能真正置身事外。
我们波蒂奇拉普雷里镇算不上大镇,所有警员加在一起,也不过百人,若论人数,实在是微不足道。”
他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回忆,随即补充道:“好在,我们在枪械与弹药方面算是相对充足。
毕竟,民众当中也有不少人拥有各自的猎枪和大量的半自动步枪,若无这些,我们恐怕早在最初几周,就被血十字彻底吞没了。
于是,我们这些警员只能竭尽全力,在镇子的主要出入口架设障碍物,封锁交通要道。
无线电通信,我们也直接切断,不再回应电台里的任何呼叫。
那时我们心里很清楚,一旦暴露存在,就极可能被血十字大军盯上,我们只能伪装成死寂的小镇,期待那群恶魔不会注意到这里。”
说到这里,他深深吸了口气,声音中夹杂着无力与无奈:“然而.血十字终究不是可以被侥幸躲避的天灾。”
他的目光渐渐发直,像是眼前再次浮现出那段恐怖的场景。
“那些东西在肆虐完一个城镇后,总会集体迁徙,寻找下一个屠戮的目标,它们的数量庞大,行动疯狂,却出奇一致。
没有什么明确的规律,但一旦成群结队的盯上某地,那便是毁灭的开始,我们的镇子.很不幸,在今年,成为了它们的下一个目标。”
他的声音陡然低沉,拳头缓缓握紧。
“那一夜,天空被火光点亮,街道被嚎叫与枪声淹没,血十字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仿佛潮水般淹没了我们竭力设下的路障。
我们的火力虽然一度阻挡了它们的前锋,但当那股浪潮真正席卷而来,所谓防线,瞬间被撕碎。”
他喉结滚动,眼中闪过痛苦的挣扎,每一句都像在撕开旧伤口。
“我们.只能撤退,我和几名同僚,还有几名消防员,拼死保护着一批幸存者,趁着血十字的注意力被正面吸引,带着他们仓皇逃离。
那时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寻找一个能够勉强自保的避难所,最终,我们躲进了消防站。”
他的声音稍稍放缓,带着一丝庆幸,却更多是心有余悸。
“那里毕竟是防火设施完善的建筑,墙体与结构比普通民宅坚固得多,我们拼命封死入口,用残余的汽油与碎石做陷阱.才勉强挡下了几波追击的血十字。
那段时间里,每个夜晚都像是在地狱边缘煎熬,等到那群怪物的大部队离开后,我们才敢确认,小镇已经不复存在。”
他声音沙哑,眼神空洞,像是依旧能看见废墟与血迹。
“那时的我们,失去了大多数同僚和民众,而我们只能靠镇子里残留的资源苟延残喘,罐头、干粮,甚至一些半坏掉的食物,都成了我们赖以为生的救命稻草。”
他顿了顿,呼吸变得急促,显然回忆到更痛苦的部分。
“可这样的生存,终究走不远,不久前,我的两位同僚实在忍不住,决定冒险前往城镇边缘的大型超市,想要搜集一些补给。
我们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离开消防站,就等于随时可能暴露在血十字的游荡队伍面前。”
他颤抖着声音,眼神中闪过痛苦的悔恨:“结果.噩梦还是降临了,他们才刚踏出几个街区,便正好撞上了一波迁徙中的血十字大军。
那一幕,我都不敢去想象,整片区域瞬间被尖叫、枪声和血雾笼罩,我知道他们不可能活着回来”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几乎带着哭腔:“如果.没有你们的出现,我们这些人,恐怕也早就步上他们的后尘了。
哪怕再坚固的消防站,也挡不住血十字的洪流,到最后,我们的结局只会是彻底毁灭。”
说到这里,他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般瘫坐在椅子上。
那副模样,不仅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也让这段叙述显得更加沉重而真实。
与此同时,单向防弹玻璃后的观察室内,气氛同样凝重。
室内弥漫着雪茄燃烧的厚重烟雾,带着淡淡的焦苦气息,缓慢盘旋在天花板灯光下,映照出一道道模糊的光影。
侦查部队总指挥约翰·普莱斯端坐在椅子上,手指夹着一支点燃的雪茄。
灰白的烟雾自他口中缓缓吐出,带着一种岁月沉淀的冷峻与从容,其目光始终凝视着审问室内那名神色痛苦的警察,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却深藏在满是皱纹的眼角与鬓边的白发之中。
在他身旁,三位并肩多年的老战友静静伫立。
西蒙·“幽灵”·莱利依旧戴着那副标志性的骷髅面罩,虽然岁月令其背脊不再如年轻时般笔直,但那股危险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
约翰·“肥皂”·麦克塔维什则双臂抱胸,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单向玻璃另一侧,眉头紧皱,似乎在强忍着怒火。
而加里·“小强”·桑德森则稍稍倚靠在墙壁上,手中转动着一把小巧的战术匕首,神色冷静,却难掩眼底深处那种对过往厮杀的麻木与疲惫。
这四人,正是侦查部队的核心骨干,没有之一。
他们是无数行动的亲历者,是一代士兵们心中的活传奇。
可此刻,即便有生物部提供的纳米疗养机制,甚至经历过基因强化手术,他们身上的岁月痕迹仍旧清晰可见。
皱纹、白发、行动间那略显沉重的气息
岁月并未放过他们,只是让他们在钢铁般的外表下,仍旧保有一颗不灭的战魂。
普莱斯抽了一口雪茄,烟灰轻轻落下,他低声道:“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就得彻底退下指挥席了。”
他的语气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感慨,但并未夹杂脆弱。
他缓缓转头,目光落在麦克塔维什身上,声音沉稳:“肥皂,接下来的担子,迟早要由你扛起来。”
麦克塔维什神色一震,似乎想要开口反驳,但终究只是默默点头,心里明白,普莱斯说的没错。
无论是从资历、威望还是统帅能力,他都已是最合适的接任者。
只是,这份责任沉重到足以压垮任何一位士兵。
观察室的另一侧,蕾若雅安静伫立。
她的身姿挺拔,目光同样紧紧盯着审问室内那名警察,随着警察所述的惨烈经历而逐渐变得阴冷,眉宇之间浮现出的,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愤恨。
对血十字感染者,她的痛恶几乎达到了极点。
那不仅是对一种敌人的厌憎,更是对玷污了人类尊严与文明之物的彻底否定。
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决:“这样的怪物根本不该存在于世,任何心慈手软,都是对同胞的背叛。”
普莱斯咬着雪茄,吐出一口浓烈烟雾,缓缓点头:“维泰利乌斯军团长,你说得没错。”
他的语气不再带着半点含糊,而是透着钢铁般的决断,“你们荣耀军团和恸哭者连队尽管放心出动,无需为后方担忧,我们侦查部队会留在这里,确保前线基地绝无后患。”
说到这里,他用力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内,动作干脆利落,仿佛象征着对一切不确定因素的清除。
“我保证,只要我普莱斯还在,任何敌人都休想踏进这片基地半步。”
麦克塔维什与幽灵、小强同时微微颔首,他们的沉默,便已是一种无声的誓言。
蕾若雅凝视着他们,神色不再紧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峻的坚毅。
她知道,这群久经沙场的老兵绝不会让她失望,若说此刻荣耀军团与恸哭者连队是帝国锋利的矛尖,那么侦查部队,就是守护大后方的钢铁盾牌。
无论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血十字的阴影也好,未知的威胁也罢,他们都已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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