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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两天,林场那边砖墙眼瞅着要封顶了。
陈凌心里那点关于“过山黄”的痒痒劲儿,愣是被家里俩小祖宗闹腾得压下去不少。
康康和乐乐这俩娃,自打上回认准了他这个当爹的怀抱,就有点针对他这个当爸的“人来疯”。
王素素和杜鹃但凡抱久了哄不住,小嗓门立马拔高,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小脸憋通红,青筋都蹦出来。
可只要陈凌这当爹的一沾手,嘿,立马消停,小脑袋拱啊拱,抽抽搭搭没几声儿,准能睡瓷实。
“这俩小混蛋,合着是拿你爹当安魂香使唤呢?”
陈凌哭笑不得,胳膊都麻了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怀里这两个小娃娃。
王素素这两天难得休息好了,其实跟着陈凌,她身体当然差不了,各种好东西不缺,身体养的非常好。
但守着娃娃,主要是心累。
而且还是两个娃,六个多月,正是能闹的时候。
要不是秦秋梅和赵大海媳妇常常帮衬,还有梁红玉老太太每天来守着,王素素自己一个人可挺不住。
“我更扛不住啊,怪不得山猫那么害怕,这家伙,折腾时间长了,换我我也得疯。”
“更别说我这还是两个。”
陈凌抱着娃,心里嘀咕。
不过还好,天气终于渐渐变得暖和起来了。
康康和乐乐也快有七个月大了。
他们身子骨壮实,远超同龄小娃。
陈凌也敢把他们往外带。
尤其是偷偷带进去洞天给他们洗礼了一下之后,就更不怕什么了。
经常带着出去蹓跶。
时常让人说他,遛狗的同时也遛娃。
这天晌午刚过。
林场那边的马场也快封顶了。
两个小娃就睡醒开始不老实了。
这没办法,陈凌就带着他们去林场那边溜达。
两个小家伙很喜欢看动物。
最喜欢看的是家里的梅花鹿,还有二秃子它们三个飞来飞去。
要说二秃子,最近那真是过得太自在了。
自从下了大雪,基本就没人管它们了。
陈凌也不怎么管。
除了固定喂点食物,加点餐。
别的全靠它们自己捕猎。
今天也是巧了。
午后带着娃过去晃悠的时候,二秃子它们正好在。
而且正准备在林场这边捕猎出击呢。
鹿场这里。
只见二秃子身形庞大如雕,抖搂抖搂一身油光水滑的硬翎毛,那对琥珀色的眼珠子,锐利凶狠,往灰蒙蒙的天空里一扎,好像锁定了啥玩意儿。
它喉咙里咕噜一声短促的厉啸,像道灰色的闪电,“嗖”地就蹿上了半空。
它那俩跟班——两只老鹰,也紧跟着扑棱棱冲天而起。
仨鹰隼隼在低垂的铅灰色云层下,跟三把开了刃的飞刀似的,展开翅膀。
直扑县城东边那片被大雪捂得严严实实的林场缓坡。
“唳——!”
空中,二秃子一声尖唳,炸得人头皮发麻。
就见它翅膀猛地一收,像个武林高手施展千斤坠似的,直直从几十米高的地方往下砸。
林中,一只麂子刚从灌木丛里探出脑袋,还没瞅清东南西北,就觉得一片巨大的阴影兜头罩下。
紧接着脖子根儿一阵剧痛,那二秃子铁钩似的爪子,已经深深楔进了皮肉骨头缝里。
麂子连声哀叫都没来得及,就被这股子千钧坠的力道带得滚翻在地。
四蹄抽搐两下,眼见着就蹬了腿。
旁边那俩跟班也没闲着。
羽毛发青的那只悄没声息地贴着地面飞,快得像道青烟。
一只正撅着腚腚在雪窝里刨食的野鸡,刚觉着风声不对,想扑棱翅膀,晚了!
青鹞子的爪子快如鬼魅,“噗嗤”就给它来了个透心凉,野鸡连挣扎都省了。
那只羽毛稍带黄色的老鹰则更霸道,直接盯上了一只在松树枝杈上蹦跶的花松鼠。
那松鼠机灵,刚想往树洞里钻,黄鹰翅膀一横,愣是用膀子给它扇了个趔趄,紧跟着爪子一伸,跟捏小鸡崽似的就给攥住了。
松鼠那小细脖子“嘎嘣”一声,彻底没了响动。
仨猛禽,动作干净利索,凶悍得不像话。
叼着各自的战利品,扑棱着翅膀,也不飞远,就在林场上空低低地盘旋,像三架巡视领地的轰炸机。
那架势,仿佛在给底下忙活的人显摆。
“嘿!到底还是陈老板,这养的鹞子真神了,跟飞机似的,比战斗机还威风!”
泥瓦匠老全叔叼着旱烟袋,眯缝着眼瞅天上,手里的瓦刀敲得砖头“梆梆”响。
“可不嘛,这爪子,比铁钩子还利索!一扑一个准儿!”
“以前俺们村里都说富贵,养狗养鹰,不用他带着打猎,这狗跟鹰就都能每天给他带回来数不清的肉,填饱肚子都是小事,腰包都得揣得鼓鼓的……”
“谁知道,他舍不得那么用,养狗养鹰那跟养自家娃似的。”
“不过人家这狗跟鹰确实争气,看家护院管用,打猎管用,还能给富贵挣钱哩,也该是家里一份子。”
旁边和泥的汉子笑着给他们这些后来的讲述。
几个洋鬼子也看傻了眼。
华裔老人老黄手里的半截砖头差点掉脚面上,张着嘴忘了合拢。
杰克逊更是眼珠子瞪得溜圆,手里刚搬起来的砖“咣当”一声掉回砖垛,溅起一蓬灰。
他指着天上盘旋的灰色巨影,嘴里“Oh! My God!”个不停,那惊骇劲儿,比在风雷镇山里撞邪时也差不了多少了。
“哈哈哈,瞅把老杰克吓的!”
“洋鬼子没见过世面吧?咱富贵家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那都是成了精的!”
工地上顿时响起一片带着自豪的笑声。
“咿呀,咿呀!”
陈凌怀里的两个小宝宝也是跟着眼睛亮亮的,咿呀咿唔得在那里胡乱叫嚷。
嘴上叫着,小手还跟着不停抓挠。
“哎哟,我嘞个乖乖,可不能在这附近搞这么大动静,别惊了鹿!……”
赵大海一拍大腿,扯着嗓子喊。
好家伙,三个鹰隼是出了风头,搞的鹿圈那边有点小骚动。
谁也没想到啊。
此前喜欢去山里或者河边捕猎的三只鹰隼,今天在林场这边开始搞事了。
农庄里那些暂时安置在这儿的梅花鹿,让仨鹰隼隼这通扑腾给惊着了,好几只母鹿不安地刨着蹄子,伸着脖子往天上看。
不过也还好二黑向来比较管事。
可以说比人管得还好。
这时候正带着它那一大帮子在林场里巡逻呢。
听见赵大海喊叫,耳朵一支棱,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
好家伙,这声呜呜就是跟下命令似的!
刚才还在林场里三五成群、追兔子撵野鸡撒欢儿的狗群,瞬间收拢。
大青狗、猎犬、土狗,还有几条半大的狗崽崽子,哗啦啦聚到二黑身后,排面儿整得跟检阅似的。
二黑眼神一扫,那威势,比教官还足。
它迈着沉稳的步子,带着狗群不紧不慢地朝鹿圈走去。
狗群也变了阵势,几条最凶的大狗自动散开,绕着鹿圈外围慢慢溜达,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林子。
几只不安分的年轻公鹿刚想尥蹶子,二黑猛地抬头,冲着它低吼一声,那眼神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那公鹿顿时蔫了,乖乖缩回鹿群里。
二黑自己则走到鹿圈门口,往地上一趴,像个黑铁塔似的镇在那儿。
它身后,几条老成持重的大狗也卧了下来,就守着门口。
有它们几个往那一戳,刚才还有点躁动的鹿群,眼见着就踏实了,该吃草料的吃草料,该反刍的反刍。
羊圈那边更省心。
羊群胆子小,看见天上飞的猛禽本来就有点慌。
可一看狗群过来了,尤其是二黑往羊圈边上一蹲,那些咩咩叫的山羊绵羊,反倒不叫了。
安心地嚼着干草,时不时还拿温顺的眼神瞅瞅二黑,跟找着了主心骨似的。
鸡鸭鹅更是精得很。
大白鹅本来梗着脖子想跟路过的狗崽崽子叫板,一看二黑那黑沉沉的眼神扫过来,立马把脖子缩回去,老老实实踱回水洼里去了。
鸡群则在圈里刨食,偶尔有鹰的影子掠过,它们也就是咕咕几声,并不太惊慌……
相比而言,这些家禽反倒是早就熟悉了二秃子它们。
其实也是。
二秃子这种雀鹰,以及山里的老鹰,都是家禽的天敌。
那是真的有血脉压制的。
雀鹰一来,很多家养的禽类一个个老实的跟鹌鹑似的。
现在有二秃子,鸡鸭鹅它们反倒是最快习惯的。
一点也不怕。
只有鹿群最容易受惊。
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却还没跟家里的成员熟悉起来。
只能说到底是在山里野惯了。
在山里养成的趋吉避凶的本能还在。
这一番动静让工地上的汉子们看得直乐。
“还得是二黑啊!这狗日的,比个生产队长还管用!”
“那是,富贵家这群牲口,就没一个吃素的!连养的鸡鸭都他娘的成精了!”
“瞅瞅那老母鸡,下蛋都比别家的大!”
赵大海叼着烟卷,冲圈里喊:“杰克逊,老黄,别愣神!砖头!搬砖头!”
“你们这干活的,一点也不认真,还不如富贵家二黑,干活要有那个劲头,知道不?!”
几个洋鬼子赶紧手忙脚乱地继续搬砖,老杰克看着远处威风凛凛的二黑和井然有序的狗群、牲口,蓝眼珠子里又是惊奇又有点发怵。
嘴里嘟嘟囔囔:“卖糕的……这哪里是狗……简直是统帅……”
“怪不得找紫麒麟先找他们家。”
“那条比这个更大的大黑狗要是发起威来,简直难以想象。”
二黑耳朵尖,似乎听见了,懒洋洋地瞥了洋鬼子那边一眼,鼻子里喷出一股热乎的白气。
那眼神,跟看几个会动的泥巴桩子似的,充满了物种层面上的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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