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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生动的教学,亲王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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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践是最好的老师。

    尤其是对于这些并没有太多见识的荒北青年们。

    在被选为首批学员之前,他们大多都是外城区中各个工坊的学徒。

    其中更不乏清沟工、掏粪工等等位于鄙视链最底层的职业。

    这些所谓工作无法给他们带来任何见识与阅历上的提升。

    只不过是在消磨人生寿命的同时,换取一些糊口的报酬罢了。

    虽说整个无尽大陆的人族平民们大抵都是如此过活的。

    但跟其它地区的巨城平民比起来,荒北皇城要更加缺乏向上的机会与渠道。

    这里过于封闭。

    而封闭不仅会降低各种变数,也会阻断向上的晋升渠道。

    进一步固化现有的既得利益阶层。

    而此时身处在临时学堂内众人眼中却充满着希冀。

    全新的知识,全新的生活就在眼前。

    不是所有人都有法力。

    不过他们可以使用工具来学习符文的勾划。

    比如魔晶笔和魔能刻刀,都能在镌刻与勾画的同时注入一定的法力。

    只是这些工具,可不会发放给还未入门的符文学徒。

    大门旁的穆勒师傅还在讲解着。

    这种因地制宜的教学方式让宗慎默默为他点赞。

    谁能想到一扇磨损严重的仓库门都能作为课堂讲说的教材。

    “轴体部分符文的加固只能修复它的一部分问题!”

    “实际上它的老化与损伤远不止如此。”

    穆勒师傅一挥手。

    几个学员立刻扛着简易的工具箱上前。

    “上课!”

    “今天我会把这扇老旧的低阶符文门给拆下来!”

    “大家分组,每组都要负责一个部分。”

    “给我把所有符文磨损的部分先找出来,第一步用砂纸和砂轮手动打磨至平整。”

    “注意,别给我把门板打漏了。”

    他的话引起了众人一阵善意的笑声。

    “未来几天的符文课,你们的目标就是给我照着样子,用我带来的废料,把它重新‘焊’回去。”

    “课业有成,这门就能修好!”

    “要是这门修砸了…”

    老师傅说到这里眼一瞪。

    “下回上课就全都给我先绕着学堂跑十圈!”

    “以后见到任何机械机构发出,都得想想它是不是符文坏了。”

    穆勒师傅提供了一些废钢板,上面刻着多个完整的低阶基础符文。

    第一步先学形。

    第二步再进行细化和精研。

    这便是由粗至细,由浅入深的过程。

    没有精美的符文石。

    没有玄奥的光效。

    符文教学第一次具现出来的课业,就是维修一扇破门。

    学员们看着那巨大厚重的铁家伙,再看看手里简陋的工具和刻着符文的废料,眼神从茫然变成凝重。

    最后又化为了跃跃欲试的动手欲望。

    这不比空画一百遍符文有意思多了?

    知识立刻就转化为了可触摸、可感知的存在。

    如果能解决这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实际问题。

    所带来的成就感也是巨大的。

    此时此刻,整个仓库前的空地上在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工棚。

    学员们分为多个班,轮流上课。

    幸好废弃仓库有多扇大门,待会儿穆勒老师傅还得再去拆几扇。

    不远处的另一个简易工棚下。

    前账房先生胡安正带着一群学员围着一个简陋的石板桌。

    桌上没有高深的账目,只有一迭粮票样板。

    几张代表不同工种的工分记录条,还有几份外城区市集常见的小商品交易契约。

    上面的字迹已经变得模糊,只能依稀辨认。

    旁边甚至还有一个缺了角的简陋天平和一堆代表不同货币单位的小石子。

    这些小石子经过打磨,变成了第纳尔硬币的模样。

    胡安先生指着工分条对着众人侃侃而谈。

    这些纸条上全都是大家伙儿学写字时的草稿字句。

    “某人昨天在矿井道做了两个‘标准工’,工头给的条子是不是这样写的?”

    他指着工分条上的记录点。

    “那你看这张粮票跟矿场签契约‘押一月粮票保底’的时候,写的字迹跟票上是不是一样的?”

    “不识字、不认数,人家坑你们都不晓得!”

    他又拿起一份字迹歪扭、条款不清的市集契约。

    “这写的‘三交钱一皮’”三交钱是多少?”

    “这么些倒是契合俚语,但不符合通用语的书写用法。”

    “难道咱们粮票也是这种写法吗?”

    “写都写不明白,你们还能看得懂?”

    “要学算账,先把脑袋里的字给认全了,书写必须严谨,尤其是涉及到权势和金钱。”

    胡安声音急促,带着市井的精明和急切。

    整个课堂气氛热烈而务实。

    学员们在真实的票样和契约间辨认。

    有时争论仿写的草稿。

    “读写算”在这里剥离了所有风花雪月。

    直接化为了生存盾牌。

    抵御着可能来自任何角落的欺诈和剥削。

    胡安穿梭在学员间,解答声伴随着粮票的摩擦声和石子的碰撞声。

    学员们时而恍然大悟,时而争执不下。

    这些响动都构成了一曲独特的交响曲。

    塔米公主远远看着两处截然不同却又气息相融的课堂。

    仓库大门那边。

    穆勒师傅的粗嗓门指挥着。

    铁器拆卸敲打的叮当声和学员尝试“烙刻”符文的专注劲儿交织在一起。

    工棚下,胡安先生的精明仿佛在粮票和契约上敲打着生存的节奏。

    一丝真切的微笑在她紧抿的嘴角展开。

    带着些许满足的意味。

    这是她的“学院”第一日。

    一切都很简陋。

    教具很粗糙,学员0基础。

    教师也并不是严谨的学者,而是从各行各业抽调来的老师傅。

    所有的成果,也不过是一扇可能明天还会“吱呀”作响的旧铁门以及那些刚学会辩识粮票上关键字的渴望眼神。

    根本算不上惊天动地。

    但种子已实打实地播在了这铁锈之地的冻土里。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汗臭、炭笔屑以及淡淡的食物香气。

    粮票换来的粮食正等着下课的学员。

    站在原地的她仿佛能听到风中传来内城方向贵族们不屑的嗤笑。

    自从昨日起,她要办学的决定传开后,那些既得利益者们就开始盛传各种风言风语。

    有戏谑着说“公主在过家家”的。

    也有对外城区的泥腿子的鄙视和不屑一顾。

    很多人都认为那些杂鱼不配识字。

    此刻,那些议论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塔米深吸一口气。

    嘲笑,不解,疑虑?

    这些都无所谓。

    她的目光落在几个刚刚成功将“稳固”符文废料对准点位,正满脸兴奋地擦拭汗水的学员脸上,

    旋即又落在了那个用粮票对着契约一个字一个字抠的年轻女工绷紧的嘴角上。

    这是她挥下的第一犁。

    犁开了这片名为荒北的冻土。

    无论前方是风沙还是铁壁,她都要让这稚嫩但坚韧的绿意,穿透这片铁锈之地,真正生根。

    改革的根,扎进了现实的土壤。

    不再只是书房里动人心魄的计划书了。

    ……

    在更远处。

    她的父亲奥尔蒂斯亲王带着亲兵,正站在一个足以俯瞰临时学堂的高台上。

    目光复杂,凝视着这片嘈杂又蕴含生机的区域。

    没有言语,只是沉默。

    他抬眼看向城市远处的天际尽头,灰黑色的尘霾被布设在远处的节点防御塔所构筑的光幕给拦下。

    生活在这片苦域中,留给他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午后的风带着外城区特有的铁锈和一股贫穷的气味。

    不断吹动他身后那件褐色的披风。

    亲王目光沉沉地越过下方如同巨大蚁穴般喧嚣繁忙的临时学堂。

    投向城内和城外更远的地方。

    视线仿佛透过遥远的天际线,穿透了厚重的云层,直到落在那个名为斯瓦迪亚的中立国度为止。

    “斯瓦迪亚…”

    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像是在品尝一枚带刺的果实。

    它的位置太过特殊。

    ——大陆正中,诸神的谈判桌。

    亲王知道这个称谓并非空穴来风。

    从古老的卷宗到吟游诗人的传说,都暗示着那片丰饶沃土的禁忌性。

    向那里投射刀兵,萨北的“铁蹄”真能踏碎无形藩篱吗?

    奥尔蒂斯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冰冷的栏杆。

    他渴望着那片广袤且丰饶的土地。

    那代表着萨北人世代都梦想的翻身。

    然而,在这种渴望之下的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巨大的风险隐藏在战争的背后。

    他似乎能看到有某种反噬正在凝聚。

    不仅是来自斯瓦迪亚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骑士团,更是来自更高层次的警告。

    贸然进攻真的不会触怒某些沉睡的规则,将萨北的战争潜力彻底葬送?

    这份风险,成了压在他心口的巨石。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萨北这台战争机器的齿轮早已在他和他的祖辈手中就越转越快。

    如今几乎要挣脱他意志的束缚。

    资源的过度抽取如同勒紧的绞索。

    表面上荒北皇城依旧充斥着锻造的轰鸣和士兵的操练。

    但身为最高统治者。

    奥尔蒂斯亲王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副庞大的骨架身躯之下,那看似强健的筋肉正在萎缩。

    铁矿和魔晶石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各个附属巨城和聚居地运送而来。

    从而源源不断的投入卫城的熔炉。

    工坊的生产昼夜不停。

    刀剑、盔甲、魔能炮管…这些东西堆满了库房。

    但却无法立刻转化为平民碗里的面包。

    为了维持这支庞大的常备军,为了喂养吞金巨兽般的战争器械,皇城的财库早已被一再掏空。

    赋税沉重得像压在平民背上的巨石。

    商路也因其他王国对萨北扩张野心的警惕而日渐凋敝。

    他不禁回想起前几日巡视军需库时看到的情景。

    负责登记的军官在核对账目。

    他似乎叫奥克托。

    年轻的军官曾让亲王印象深刻。

    因为他是一位相当优秀的年轻人,曾在军伍中取得优异的表现。

    此刻却脸色疲惫。

    在库房深处的角落里,摞着整整齐齐的刀剑和崭新的附魔盾牌。

    但这些崭新杀器旁边的仓库,却是码放得同样整齐,却明显分量不足的粮袋。

    那是供给外城区非军事人员的标准消耗配额。

    视觉上的强烈对比无比刺眼。

    武器丰足,粮食却相对短缺。

    这就是萨北畸形的繁荣。

    这种虚假的强盛能维持多久?

    一旦遇到真正足以消耗战争潜力的僵持战,后方会不会因为粮食短缺而自行崩溃?

    而他更深的忧虑来自那些被他铁蹄踏过,强行纳入萨北版图的区域。

    包括血战拓疆团所在的过渡区。

    强行归附的代价就是持续的消耗。

    一支又一支的精锐在泥潭中历练崛起,又同样深陷其中。

    辖内各个区域几乎都有了些许翻盘的苗头。

    那些以公会、互助社自居的结社看似并未壮大,实则正在缓慢蚕食着他的统治。

    奥尔蒂斯亲王毫不怀疑,一旦萨北的主力在斯瓦迪亚前线受挫,或者后方出现一丝缝隙,那些看似被镇压下去的反抗星火就会瞬间燎原。

    “父亲,教育是未来力量的源泉。”

    塔米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他承认她说得有道理,荒北确实需要注入新的智慧血液。

    但这更多的只是为了埋下一颗希望的种子。

    万一真到了穷途末路之时,这些不经意间埋下的种子说不定会开花结果。

    只是相比于未来,萨北现在更需要的是现在!

    眼前的困境像一头饥饿的猛虎,正在虎视眈眈。

    整顿经济需要时间,安抚各地区域更是旷日持久的事业,需要足够的经济复苏作为支撑。。

    而斯瓦迪亚,就像悬在头顶的巨大诱惑。

    无时无刻都在吸引着他去孤注一掷地豪赌。

    用一场决定性的胜利,来冲抵、掩盖、甚至解决所有内部的问题。

    他深知这是饮鸩止渴。

    穷兵黩武的根基不会变。

    而且一旦输了,那就是深渊、

    所有矛盾的彻底爆发,萨北的秩序将会崩塌!

    他甚至无法停止。

    高昂的战争投入像不断添加燃料的熔炉,巨大的惯性将持续推动着整个萨北!

    如果不继续燃烧,这庞然大物就会立刻分崩离析。

    那些被他重用的官、那些被许诺了财富与荣耀的战争贵族。

    他们的野心早与战争紧密捆绑。

    刹车?

    谈何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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