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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航静斋乃是武林敬仰的佛门圣地。
这些年来,慈航静斋在江湖上的地位举重若轻,单单是入世传人师妃暄,便能够引得诸方势力将她奉为座上宾客。
今日,圣地斋主梵清惠携佛门四位圣僧来到岭南山城,迎接他们的却是年轻阀主霸道到极致的言语。
若是梵清惠等人今日不入山城,那五岭之地便要行灭佛之举,山城宾客们皆内心震颤,众人难以置信的望向那道红衣。
陆泽站立在屋檐之上,浑身上下似乎散发出比头顶耀阳更加刺眼的光芒,红色衣襟随风飘荡,猎猎作响。
紧接着,只听陆泽又道:“备客!”
诸位宾客们闻言,心神大震,慈航静斋斋主以及四位圣僧竟真要入宋阀山城,这是百年以来从未有过之事。
在片刻之后,陆泽跟宋缺都暂时告辞离开主厅,众人皆知晓这二位山城领袖是要去跟佛宗一行人会面。
这次会面注定不会在公开场合进行,但陆阀主刚刚的态度已令人知晓,山城跟佛门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天水堡。
竹林内。
陆泽望向身边的岳父,轻笑道:“您当年跟梵清惠斋主曾有过一番姻缘,以至于这些年都未再去过慈航静斋。”
宋缺神态未改:“都是过去的事情,当年的我们尚未能走到一起,更何况是在这几十年之后。”
“只是...”
“确实没有想到会是今日这局面。”
竹林另一侧。
由慈航静斋斋主梵清惠领衔,四大圣僧紧随,师妃暄以及了空禅师相伴,一行七人终还是踏入岭南山城,来到天水堡。
梵清惠。
那是位容貌看起来只有双十之岁的女子,尽管她的实际年龄要翻个倍数,但从外表看去,仅比弟子师妃暄成熟几分。
师徒二人,气质十分相近。
年轻时的梵清惠美至令人难以相信,即使眼睁睁瞧着,仍不信凡间有此人物,师妃暄这方面颇得她的真传。
这并非是真实容貌的显现,而是修炼慈航剑典到极致的仙化表象,在气质衬托之下,如女仙临世间。
陆泽一袭红袍婚服,金线在红衫上绣着腾飞蛟龙,更衬得他身姿挺拔,英气逼人,眉宇间挂着沉稳跟庄重。
陆泽端坐在木椅之上,抬眼望着对面的七人,嘴角微微扬起:“没想到啊,诸位还真敢踏入我岭南山城。”
“只是,你们很没有礼貌。”
“在我大喜之日这天,让我移驾前去山城之外相见,知道的是慈航静斋来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故去的文帝魂归。”
当年杨坚兴兵十万讨伐岭南,便曾在大战之前喊阵,让时任宋阀阀主的宋缺从山城出来,亲自迎接皇驾。
陆泽直接将慈航静斋今日的举动,跟当年文帝杨坚讨伐岭南的行为归于一谈,算是真正的杀人诛心之举。
尤其是他在不久之前,对着佛门众人的那场喊话:五岭之地,佛宗禁行。
师妃暄向前一步,抱歉道:“今日情况特殊,还请陆兄不要怪责。”
这是两人自洛阳一别后第一次见面,师妃暄依旧是风华绝代,她神态略有复杂的看着面前着大红婚服的陆泽。
陆泽不置可否,丝毫没有跟师妃暄交谈的意思,抬眼望向梵清惠:“我知晓诸位今日究竟是为何而来。”
灭佛令。
这是陆泽跟宋玉致成婚以后,即将在江南之地开启的政令,在颁布以后,境内各个佛寺,所收香火皆要上缴三成税赋。
这道灭佛令,哪怕是在宋阀内部,都引起极大争议,如果说五铢令的推行还能得到一部分权贵支持,勉强当成是投资。
那这灭佛令注定不会得到哪怕是一个佛寺的支持,因为陆泽的这一道政令是要直接从佛寺的香火箱里掏钱。
而且还并非是暂时性的。
陆泽淡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各地佛寺、僧侣皆不缴税赋、不事生产、不尊律法。”
“陆某只是想要暂时性尝试一番,帮助管理岭南境内各大佛寺,宣扬最正统的大乘佛法,让这天下人人皆能成佛。”
“出家人修行,若只是为自身修得大自在,助己身脱离苦海,而非助天下苍生脱离苦海,那只是小乘佛法。”
这时候,沉默许久的梵清惠终于缓缓开口:“陆施主,吾辈修佛之人,皆是秉持以天下为己任的宗旨。”
“以天下为己任并非说说而已。”陆泽微笑着继续道,“天下佛寺既能给死物镀金礼拜,为何不能将香火反赠百姓?”
“佛追来世,可若对前世而言,今世难道不就是来世吗?代代相传,托付于未知的来世,为何又不能立足于当下?”
“佛宗既主张以天下为己任,如今天下混乱,中原各地到处皆是饥寒待毙之婴儿,为何不入世救人?”
陆泽他连问三个为何,直接就跟面前佛宗众人开始详论佛法,只有了空禅师清楚陆泽的佛法造诣相当深厚。
甚至不比他的武道逊色。
实际上,陆泽的见识跟思想都远超这个时代的局限,慈航静斋以及四大圣僧若是想要在智慧上战胜陆泽是绝不可能的。
不久后。
佛门四大圣僧便陆续出场,以佛法跟陆泽对垒,为首之人乃是天台宗的智慧大师,号称是当世佛法第一。
“阿弥陀佛。”
“佛法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陆施主想要统管整个江南之地,是否为不日之后北伐中原、逐鹿天下?”
陆泽点头:“自然。”
智慧大师以私心跟公心为主题展开佛法辩论,陆泽听到后,不屑道:“人若是无私心,那跟木石又有何区别?”
“哪怕是飞禽走兽,都非冷血,私心跟公心本就不冲突,大师偏偏要以此等话题来混淆公私,实在是落入下乘。”
“我陆泽将佛寺纳入统治版图之内,便是为佛寺未来,人心多变,若是无律法规矩束缚,定会如野草一般蔓延生长。”
“难道大师你竟认为自律慎独远比规矩律法更能约束人心吗?”
不久之后。
智慧大师黯然退场,在跟陆泽的佛法争辩当中颓然败阵,甚至连一丝招架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被陆泽全方位地碾压。
最后。
四大圣僧联手讨教武道,无论他们如何钦佩陆泽的佛法造诣,可今日的他们都必须跟天下佛寺站在一起。
陆泽轻笑道:“难怪诸位圣僧的佛法比不得我这个不信佛之人,心表不一,明明知晓道理,却还是难以舍下俗世欲。”
“你们四位圣僧,在这一点上,远比不上了空禅师,还是要将佛法跟武道联系在一块,那我便再以剑法破你们佛法。”
红衣,长剑。
陆泽风姿超绝,一袖青蛇递出,这整片竹楼仿佛都要成为陆泽的主场,无穷无尽的剑意席卷,剑招剑势极致变幻。
曾经令石之轩狼狈遁走的四位圣僧,今日在陆泽面前却显得有些不堪一击,哪怕四人结阵,都难以抵挡陆泽的攻势。
先谈佛法,再论武道,这是最愚蠢的决定,四位圣僧的心境皆因陆泽出现明显破绽,又如何能在武道之上讨得便宜?
片刻之后。
只见陆泽长剑入鞘,风姿卓绝,翩翩然拱手道:“诸位圣僧,承让。”
他而后看向梵清惠:“我既能得和氏璧认可,那便代表我非凶恶之徒,慈航静斋的选择我管不着,同理,亦是如此。”
“我岭南之事,若是梵斋主想管,那今日便跟陆某划下道来,你慈航静斋尽可插手南地佛宗之事。”
双方今日的交谈会面,最终还是以破裂而告终,梵清惠以及慈航静斋将陆泽当成是这千年以来最大的敌人。
今日前来岭南,只是想要确认陆泽的决心,在相见之后,梵清惠跟四大圣僧确定陆泽注定是要推动灭佛令。
若是他登上至尊之位,那天下佛宗恐怕都要为强盛至极的皇朝所管辖,天下僧侣更是要沦为王朝版图之下的附庸。
如此局面,是慈航静斋不能接受的。
如果宋缺如今仍是宋阀阀主,这件事情尚且还能有调和的机会,但如今偏偏是陆泽掌权,此人乃外圣内王之辈。
外象温和如圣,内里霸道成王。
所以慈航静斋根本不可能选择陆泽成为他们眼中的天命人,助陆泽扫荡乱世,在梵清惠看来,陆泽这种人就不该存在。
“可以传消息回去。”
“跟魔门的人联系。”
“商谈...双方之间的合作。”
当师妃暄从师尊口中听到这番话后,还是不由阵阵走神,尽管在之前她曾预料过今日局面,却未曾想过能走到这一步。
不久之前,她还跟魔女绾绾争斗,如今慈航静斋竟然要主动跟魔门商谈合作,放在过去,这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因为佛宗跟魔门之间的争斗持续了数百年时间,双方关系是水火不容的,如今却是要联起手来对付那个男人。
师妃暄神态恍惚。
“陆泽...”
同一时间。
陆泽走出天水堡,他继续待客,婚礼将山城的繁华热闹推向极致,诸位宾客们都想要探究山城跟慈航静斋的那场谈话。
陆阀主洒然道:“自然非常愉快。”
寇仲跟徐子陵回到宴席之上,两人联手,顺遂将南海仙翁击败,晁公错说他会在晚些时候跟陆阀主进行交谈。
寇仲找到陆泽,他低声道:“我在那边听见你跟慈航静斋那尼姑的对话,他们现在到哪里去了?需不需要...”
他跟陆泽比着手刀的手势,意思当然是将慈航静斋斋主跟四大圣僧都留下,最好在岭南之地对这些人去进行截杀。
徐子陵听见好兄弟的低语,眉头不由皱起,自从寇仲加入宋阀以后,身上的煞气跟杀气都大涨,动辄就要以刀兵相向。
陆泽摇头:“不用,一来是那批人并不好杀,伏杀他们的动静太大,二来现在的时机也并不合适。”
寇仲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碰杯跟陆泽相碰,笑道:“新婚快乐,今日阀主决不能被那些秃驴跟尼姑们影响到兴致。”
不久后。
徐子陵前来跟陆泽告别,尽管婚宴尚且没有正式结束,但他行囊早就收拾好,要去追求他的闲云野鹤生活。
寇仲看着好兄弟,满眼不舍,自他们从扬州出来以来,这些年一直都相伴在彼此左右,还从未分开过。
今日一别,来日再见就不知是何时。
徐子陵对此倒是看得很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日后若有机会,注定是能够再度相见的。
只是临走前,徐子陵还是规劝陆泽,跟佛宗的关系最好不要闹得如此僵硬,毕竟政治的本质就是要将敌人变成朋友。
陆泽哑然一笑:“难得啊子陵,你还懂得这些,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的。”
徐子陵告辞离开。
夜幕降临,山城的繁华并未褪色,反而因为万千灯火的点亮而更添韵味,那些悬挂在山城的灯笼在同一时刻被点燃。
灯火如龙,蜿蜒盘旋。
从山脚一直到山顶,整个岭南山城都被映照得如同白昼,绚烂的烟火在夜空竞相绽放,幻化成为龙凤呈祥等吉祥图案。
这些烟花美轮美奂,整个南海郡的百姓都走出房门,或站立在街道,或干脆爬上屋顶,欣赏持续足足一个时辰的烟花。
送往岭南山城的礼单堆积如山。
正如同很多人在宴席上打趣的那样,这次婚礼上,谁送了什么礼,陆泽并不清楚,但是谁没来,他可是一清二楚。
毕竟,陆阀主绝对是个记仇的人。
夜幕降临之际,又有宾客们陆续抵达山城,只是这些宾客跟白天宾客们略有些不同,身份要更为特殊一些。
比如南海派的晁公错、比如南梁后裔萧铣、又比如飞马牧场远道而来的贵客。
陆泽并未着急跟晁公错以及萧铣等人见面,而是率先接见商秀珣,许久未见的商场主竟是秘密抵达岭南。
竟陵距离岭南千里之遥,她却还是在婚礼当天赶到山城,陆泽望着商秀珣,神态相当温和:“不是说不让你来的吗?”
商秀珣闻言,叹了口气:“听到这边办酒席,肯定是要来尝一尝的,不知晓陆阀主有没有给我准备接风的酒菜?”
陆泽笑道:“当然。”
商秀珣远道而来,自然不单单是想要来参加陆泽的婚礼,而是有极重要的事要当面告知,所以相隔千里也要亲至山城。
商场主望着面前气质更加沉稳而尊贵的陆泽,眼神里迷离之色转瞬即逝,缓缓说明来意:“那样东西,初步完成。”
陆泽听到后,浅饮一杯薄酒,轻声说道:“这条消息,可能比今日送到山城来的贺礼加起来都要珍贵。”
“秀珣,谢谢你。”
商秀珣摇了摇头:“不用客气。”她在来到山城后,听闻了今日白天发生的事情,开口询问陆泽佛门的麻烦是否很大。
“当然不大。”陆泽轻笑的语气里带着难掩霸气,“不论正道魁首慈航静斋的态度如何,我...都要灭佛。”
不事生产。
不缴税赋。
不遵律法。
陆泽早就想要动一动佛门这块蛋糕,慈航静斋在洛阳的选择,正好帮助陆泽推动这一进程,岭南之地便是最好的试点。
陆泽需要的是完全一统的南地,而非是有的势力超然物外、有的帮派能隔岸观火,有投机取巧者在见风使舵。
哪怕是南海派那种海外势力,都需要跟陆泽低头表示折服,否则南海仙翁敢前去北地,南海派都要被宋阀战船给铲平。
在陪着商秀珣简单了点东西之后,他才去跟晁公错以及萧铣见面,这两方势力代表南地的两种派系。
前者是中立派,后者是独立派。
陆泽的态度很是简单:“南海派等势力若想继续中立,那便全部封锁在海岸线之外,不许入境,保持最纯粹的中立。”
“至于所谓的独立派系,在南地并没有独立的资格,哪怕是杜伏威的江淮军都要被剿灭,更何况不如江淮军的势力?”
“这点本钱,还谈独立?”
针对于各方势力的安抚以及拉拢,陆泽曾订立过极其详细的章程,在灭佛这一大纲主菜之下,这些皆属于是配菜。
当解决完所有事情之后,已是深夜。
陆泽终于是能够来到婚房,望着早早就在床榻之上等待的新娘,他缓缓揭开那一红盖头。
宋玉致那明媚到不可方物的脸颊,在烛火的照耀下更显美艳动人,洞房花烛,总是男人最梦寐以求的时刻。
陆泽牵起妻子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语气温柔:“辛苦啦,等了我这么长的时间,需不需要吃点东西?”
宋玉致却摇了摇头,她望向夫君的美眸里有着浓郁情意在流转,红唇微张,朱颜上有光彩四溢:“并不晚。”
佳人微抿着嘴,脸色红润。
“现在这个时间。”
“适合吃东西吗?”
不久之后。
新房的烛火熄灭,陆泽的水仙刀跟宋玉致的西域弯刀,交叉放在案牍之上,旖旎的春意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春宵一刻,足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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