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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尉寮心里还在纠结“不需要《尉缭子》的天命之人”,很难摒弃杂念。
不过,他也只在心里想,手上麻利地打开卷轴,道:“太师可知道兵家四势?”
羽太师道:“听说过,但我个人感觉,这样区分四个派别没啥用。”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感觉没啥用”国尉寮心里又开始不舒服,“这话若老夫来说,或者蒙恬蒙毅、白起、王翦这样的盖世名将说,的确没问题。
到了我们这一境界,早把兵法智慧混元归一,各种技巧随心所欲,信手拈来。
的确不用再区分派别。
可太师你兵法技巧令人捉急,明显是个新手,也说这样的话,就有些大言不惭、夸夸其谈了。”
羽太师不乐意了,“我的兵法技巧,怎么就令人捉急了?我虽然没正式统兵打仗过,可我在西蜀时,也曾带领成千上万的豪杰,清扫流沙河两岸的妖氛。”
“妖精不擅战阵之法,大家都知道。而且,当年你只是当个冲锋陷阵的‘先锋’,是西方将领在替你统兵,对吧?”国尉寮道。
羽太师道:“我能‘将将’,不比‘将兵’强多了?”
连“多多益善”的兵仙韩信,都夸赞刘邦能“将将”呢呃,虽然当时刘邦的屠刀,已经架在韩信脖颈上,韩信不得不点赞。
国尉寮道:“‘将将’是识人之能、为君之道,我们现在只说兵法。
纯粹的兵法,羽太师扪心自问,你擅长吗?你带过多少兵?
对你这样的初学者、禀赋纸薄者,了解兵家四势、并在战场上遵循四势规则,还是非常必要的。”
“禀赋纸薄?”羽太师心里千万个不服气,“国尉大人,你不懂就别瞎说。
我若曾自谦过‘禀赋纸薄’,也只是在一个人跟前。
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位,称之为‘兵仙’也不为过。
我跟兵仙比不了,依旧是天下第一等的存在。”
见国尉寮老脸上满是怀疑,羽太师高声道:“我与兵仙在梦中比拼战阵之法,虽输多赢少,局面上却不算太难看。”
“兵仙?别人还称呼老夫‘兵圣’呢!”国尉寮淡淡道。
羽太师摇头道:“你们四个兵圣加起来,未必打得过一个‘兵仙’。
何为‘圣’?超越了凡俗,为圣。
说白了,凡人中的圣者,依旧是凡人。
‘仙’者,超脱了凡人,天人感应,融入了天道。”
国尉寮真的忍不住了,冷声道:“四个兵圣也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兵仙?
老夫不信!他在哪,他是谁,你现在就带老夫去会一会他。
老夫也要跟他在梦中斗一斗兵法。”
“他是谁,将来不用我说,你自己都能发现。现在他在哪,我却是不晓得了。
不过,我既然能跟他在梦中比斗兵法,也能与国尉大人你演练几场。”
羽太师信心十足,眼神还颇为挑衅,“怎么样,国尉要不要试一试?”
“老夫正想领教太师的高招呢,请吧!”国尉寮精神抖擞,毫无退缩之意。
羽太师抬起右手,“吧嗒”一个响指。
刹那间,紫红色的梦之泡沫,在他们周围浮现。
一块“舞台帷幕”在前方拉开,他们一步没动,却已经来到一片广袤无垠的战场。
“国尉大人,请吧!何种地形的战场,什么兵种,多少兵力,你先挑。”
梦境中两年,现实中半个时辰之后。
国尉寮与羽太师又出现在大书柜前。
羽太师面色红润、眼睛明亮,神采奕奕更盛之前。
国尉寮老脸上挂着疲惫之色,脸上没有震惊与失落,只是看向羽太师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现在国尉大人怎么说?十场大战,每一场战争的规模都在五万人以上,我可是一场没输。”羽太师笑道。
国尉寮道:“可太师也一场没赢。”
紧接着他又道:“如果在现实中,太师十场大战,必定全输。
梦境模拟终有局限。
现实中必定发生的众多变数,都无法在梦境战场上体现出来。
若在真实世界大战,老夫有太多手段可以打破僵局。”
梦中两年,打了十场大战,羽太师一场没输,因为她十分谨慎,不求有胜,只结硬寨、打硬仗,尽量不输。
时间拖得久了,双方粮草耗尽,对面的尉缭军只在局部战场占据优势,没有大战略上的碾压。无可奈何,只能撤退。
他一旦撤退,羽太师不就赢了?呃,没赢,至少没输。
十场大战都是这样。
若在现实中,国尉寮肯定会出奇招,比如,散播谣言,扰乱敌方军心,比如,用离间计逼迫羽太师部主动进攻
即便不出奇招,国尉寮也能凭大秦国力,与羽太师对耗。
梦境中却没有各种杂乱、且无法意料的场外因素,双方连军力与粮草都一模一样。
而羽太师又熟读《尉缭子》与《白起兵书》。
一个师傅教的,破不了招啊!
只要羽太师不犯大错,国尉寮的确没有压倒性的优势。
而羽太师为了不犯大错,干脆不做冒险之举。
不求有胜,一切求稳,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国尉大人,是你自己说的。不谈其它,只比纯粹的兵法。我与‘兵仙’比斗兵法时,情况与今日差不多。他却屡战屡胜,打得我心灰意冷、斗志全消。”羽太师道。
国尉寮摇头道:“老夫不信。你与那人较量时,心态与目标,绝对与今日不一样。
今日你不求赢,只想不败。
专门与老夫耗时间、耗精力与粮草。
不主动进取,没有惨烈搏杀,没有生死一线,没有发生过一个决断便决定整场战争胜负的关键时刻。
你我双方规规矩矩,完全照着兵书排兵布阵。无法显示出各自的真实水平。
可你面对那人时,一定会尝试压榨他的潜能。”
所有人都知道长平之战,白起大获全胜。
可秦军五十万总兵力,同样伤亡过半数。消耗的物资,让秦国几年都没缓过气来。
打得这么惨,能说白起徒有虚名?
或者说赵括被严重低估,他其实不比白起差多少?
事实就是,擂台战中,战力100点的武士,一定能碾压战力60点的对手,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怎么赢就怎么赢。
在战场上,双方兵力相同的情况下,军事才能100点的统领,却碾压不了60点能力,却谨小慎微、不犯大错的统领。
但凡赵括不冒进,秦赵两国必定如今日梦中的羽太师与尉缭子,一方有优势,结局却打平。
当然,以上规则只适用于“凡人之战”,对“兵仙”没用。
羽太师叹道:“我又不是棒槌。初次面对兵仙时,当然主动进攻,逼迫对方,尽力压榨自己,也压榨对面。
可连续输了几十场之后,我还继续这么打?
我试过各种战术,结硬寨、打呆仗,效果有一点,却不够好。
所谓结硬寨打呆仗,就是努力降低错误,让对手抓不到漏洞。
可兵仙是‘仙’,和凡人不一样啊!
他能轻易发现并抓住任何一个漏洞,并在我反应过来前,将漏洞无限放大,最后莫名其妙地惨败。”
“怎会莫名其妙?”国尉寮奇怪道。
“就是莫名其妙,败得不知所措、不知缘由。回头复盘整场战斗,还是觉得自己没犯什么大错。”羽太师道。
国尉寮惊疑道:“世上竟有这样的存在?老夫活了一万多年,求教过司马穰苴,与吴起交流过兵法,指导过孙膑
老夫见过无数军事大家、绝代猛将,都没你说的这么夸张。”
若在与羽太师梦中较技前,听到她这么说,他一定认为她能力太差。
可他亲自见识过羽太师的兵法。
不怎么惊艳,一招一式略显死板。优点是踏踏实实,不贪功冒进,不犯大错。若被抓住破绽,她还能迅速察觉,并调整过来。
对付这种统帅,要么出奇招,要么用国力死耗。
羽太师叹道:“这就是人和‘仙’的差别。仙生而为凡,从自然中悟道,不断升华。
即便是国尉大人,以及国尉大人见过的兵法大家,他们谁没有天下第一流的传承?
兵仙没有老师,只凭家传的一本三流兵书,观看天上的云聚云散,俯瞰河水无常形.在凡人眼里,云就是云,水只是水。
在他眼中,云可以是千军万马,水也能成为兵势演变。”
“他多大年纪?”国尉寮涩声问道。
“二十出头。”羽太师道。
“天呐~~~”国尉寮呻吟一声,“真的是‘老天爷’要亡我大秦啊!”
羽太师摇头道:“兵仙再强,也只是力量上强。大秦从来不是亡于力量不如别人。
要说绝对力量,从一开始大秦就处于弱势。
大秦军力是很强,奈何世上有仙人。
亡秦的叛逆中,轻轻松松凑齐十个准大罗。
高端战力上,我们完全不是对手。
如今也不过是多了个兵仙,对面是锦上添花,咱们被雪中送冰,无所谓了。”
国尉寮叹了口气,“幸而大秦有太师。太师一开始就没打算走殷商闻太师武力平叛的老路。”
“回归正题吧,国尉大人你继续讲‘百将谱’。”羽太师道。
国尉寮拿着曾经十分宝贝、依仗为大秦翻盘底牌的卷轴,老脸布满苦涩与无奈,“好像没必要看了。
在那位‘兵仙’面前,老夫最近几十年精心准备的‘大秦百将’,都只是别人的战功。”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打开卷轴,讲解道:“兵家四势分别是兵形势、兵技巧、兵阴阳,以及兵家最高境界‘兵权谋’。
兵形势者,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离合背乡,变化无常,以轻疾制敌者也。
老夫的《尉缭子》,算是兵家四势中的‘兵形势’。
讲究战前尽量取得各种对敌优势;临战时,在战场布局上精心雕琢,进一步扩大优势;既战之后,追求凌敌之威势。”
国尉寮一边说,一边将卷轴摊开,里面有一幅幅影形图。
“这些青年才俊,尚未闻名天下,却都是兵形势一道上的天才。”
小羽仔细一看,果然都不怎么熟悉。
不过,“百将谱”对他们的介绍非常详细,出生时期、身份背景,何时修行,修炼了什么功法,天生神通是什么,心性如何,都有记载。
凭借这份百将谱,羽太师能轻松拉起一支恐怖的军队。
“原来城父县的陈焕,也在‘百将谱’中。”很快羽太师便看到一个熟人。
她有些惊讶,仔细一想又觉得很合理。
陈焕差点把陈胜打残、打死,这可不是陈胜太菜鸡的缘故。
“唉,陈焕可惜了。”国尉寮叹息道:“他本来可以成为万军之统帅,流芳千古、扬名万世,却在中原大乱之初,便早早死于仙人之手。”
他拿起朱笔,在城父陈焕的名字上画了个醒目的“X”。
“咦,怎么还有他?”不一会儿,羽太师又看到一个熟人。
比见到陈焕时还要惊讶。
“谁?”国尉寮偏头看了她一眼,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百将谱,问道:“是钟离昧?你认识他?”
“游历神州期间,有过一面之缘。”
图中的钟离昧,十分年轻,应该还不到二十岁。
介绍中明确写了,天生神通“破军”:感应军煞之气,寻找兵道军阵的破绽!
完全正确。
“你将钟离昧列入百将谱,可晓得他现在何处?”羽太师表情奇怪地问道。
百将谱可是这老头准备了几十年的“大秦底蕴”呢!
国尉寮道:“曾经他在淮阴,后来杀了人,逃到恒山郡、钟离县。
在蒙山落草为寇。数年之后的然后某一天,他突然不知去向。”
“你为何不盯紧他?”羽太师问道。
“怎么没盯紧?从淮阴到钟离,一直让司马令好好盯着呢。”国尉寮道。
小羽很是无语,问道:“恒山郡的司马令,与他是拜把子兄弟,你晓得不?”
“原来是恒山郡司马令出了问题。”国尉寮老脸上浮现几分杀气,“老夫煞费苦心,暗中培养了钟离昧十年!
结果因为一个小小司马令,功亏一篑,大秦护国良将,变成了钟离昧是不是投了反秦的潜龙?那个司马令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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