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奔流城总管

    珍妮站在珊莎身后，指尖轻轻梳理着她如瀑布般垂落的枣红色秀发，回应：“是的，徒利大人在书房等您。”

    见珊莎似乎要侧身，她示意不要动，手中动作不停，边道：“别着急啊，亲爱的，大人还在用晚餐。”

    叔外公太过操劳了，每天都要出城训练刚召集好的五千徒利家新兵。

    也是她疏忽了，她早该安排人专门照料叔外公的。

    “珍妮，叔外公太不爱惜身体了，我想……”

    站在蜜尔地毯之上的珊莎轻抬右腿，跪在下方的罗丹侍女立刻托住她的足踝，另一只手则拿起了烘在火盆边的暖毛巾。

    罗丹侍女做事十分细致，将珊莎如珍珠般圆润的脚趾一根根擦干，再小心翼翼套上了鹿皮软鞋。

    珊莎抬起另一只脚，一双蓝眸转向凑到面前的珍妮：“……你替我去服侍叔外公一阵子吧，尤其要盯着他按时吃饭。”

    珍妮耸了耸肩，有气无力地道：“遵命，我的史塔克大人。”

    下方，罗丹侍女正为珊莎穿另一只鞋，她的手指却不易察觉地微顿，随即又恢复了平稳的动作。

    珊莎发轻笑声响起：“那就有劳你了，我亲爱的珍妮小姐。”

    珍妮垮了垮肩，又小声嘟囔：“好吧，但你要提前跟徒利大人说一声，我有点怕他。”

    “我的叔外公多么慈爱啊。”

    “噢，只有你会这么觉得……”

    说笑间，罗丹侍女取过徒利家的红蓝条纹斗篷，轻轻披在珊莎肩上，珍妮则上前一步，仔细扣好斗篷领口缀着鳟鱼徽章的银扣。

    “走吧。”

    开门前，罗丹侍女踮起脚，有些吃力地为珊莎拉起斗篷上的兜帽，她的声音细弱却清晰：“小姐，晚上越来越冷了。”

    见珊莎神色温柔，一旁的珍妮不由地撇嘴：“寒风可是北境人的好朋友。”

    不知为何，珍妮对这个做什么都十分周到的新侍女生不出好感，总感觉她鬼鬼祟祟的。

    珍妮自小和珊莎在临冬城一同长大，本性是软心肠的姑娘，就算不喜欢罗丹，也绝不会刻意刁难。

    最多……

    偶尔“刺”一下，让她老老实实地服侍珊莎罢了。

    “珍妮。”

    珊莎轻轻斜一眼，珍妮立刻嘟起嘴，把脸扭向一边，故意不看她。

    无奈地摇了摇头，珊莎伸手拉住珍妮的手：“好了，走吧，不要让叔外公等太久了，这位寒风小姐。”

    “哼，好吧。”

    珍妮得意地扫了眼乖乖垂着脸的罗丹侍女，随后朝珊莎扬起了欢快的笑容。

    她们两人走在前头，珍妮继续小声嘀咕：“珊莎，徒利大人骂我了怎么办？我肯定会哭的很惨。”

    “噢，你不要瞎想，我的叔外公是闻名七国的骑士，他怎么可能会斥责你呢。”

    “噢，他不说话时我都不敢喘气，我才没有瞎想呢！”

    “你可能是还没习惯奔流城公爵的某种威严？”

    “可我在北境从没感受过啊，都是公爵，临冬城公爵可是人人都爱戴的。”

    “好了，你会慢慢习惯的，叔外公可是……”

    ……

    叩叩叩。

    随着敲门声落下，书房门外传来了护卫队长的声音：“大人，史塔克小姐来了。”

    布林登公爵从桌上的地图抬起头，他嘶哑的声音随即传了过去：“让她进来吧。”

    吱呀———

    木轴发出悠长的摩擦声，珊莎抱着茶壶缓步进入了书房，她轻轻一礼：“夜安，叔外公。”

    布林登公爵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和蔼的微笑：“夜安。”

    随后，他示意她坐到对面的木椅，望了眼窗外的漆黑：“抱歉，打扰到你的休息了，我的珊莎。”

    “您太辛苦了，我很担心您。”珊莎先是为叔外公倒了一杯红茶，这才提了提裙，优雅地落座。

    样貌和神态都太像了，眼前的小淑女让布林登公爵仿佛瞧见了少女时期的凯特。

    心下又感慨，他似乎愈发习惯回忆过往……

    实话实说，珊莎的到来是他心灵的慰藉，或许……曾经驰骋战场的黑鱼骑士真是老了。

    而且。

    慧泉钟爱珊莎，小小年纪便能帮他处理领地政务，成长速度也令人惊喜。

    这也是他能放心专注于军务的主要原因。

    ……

    布林登公爵的声音更加和蔼：“你也很辛苦，还好你来了，不然我肯定会忙得没时间休息。”

    “能为您分担，是我的荣幸。”

    双手迭放在小腹前，珊莎抿嘴笑了笑，又道：“还好母亲提前教导了我很多。”

    “凯特……”

    抿口红茶，布林登公爵勾了勾唇：“她很严厉吧？”

    迎着叔外公的目光，小淑女作怪似地双肩一塌：“我有好几次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妈妈期盼我早日独当一面。”

    沉稳的布林登公爵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还真是凯特的风格。”

    他记得他的侄子比起父亲，更惧怕要求严格的姐姐。

    艾德慕……

    罗柏，唉……

    收回波动的心绪，布林登脸上没有露出心下的哀伤，他放下了茶杯：“不久前，临冬城的信鸦送来了消息，史坦尼斯死了，格林陛下在狼林亲手处决了他。”

    珊莎先是微怔，随后双手做出祷告的手势：“感谢诸神，这真是个好消息，父亲终于可以回家了。”

    “是啊，的确是个好消息。”

    布林登公爵点点头，其实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是稍微有点意外的，虽然他清楚史坦尼斯绝不是格林陛下的对手，但是没料到会死的如此“简单”。

    北境广阔，他以为至少要半年时间才能彻底结束这场叛乱。

    这时，珊莎的眼睛微动：“叔外公，既然格林陛下结束了战争，我们是不是不需要那些新兵了？”

    两年之间，奔流城连续经历了战火，几乎耗光了徒利家所积累的资源。

    要不是附近的河流提供足够的鱼类，珊莎肯定奔流城储存的粮食根本养不起那些新兵。

    若是解散了五千新兵，绝对能大大缓解奔流城的压力。

    迎着珊莎充满希冀的漂亮眼睛，布林登公爵微微摇头：“兵士还要继续训练，世界的边缘还有一场大战。”

    停顿片刻，他补充道：“一场真正的生死大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