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492.北境无战事

    “帝国的忠嗣，帝国的利刃！”

    他的声音并不明亮，但带着奇异的节奏，清晰地烙印在广场每一个灵魂深处。

    “看啊，北方！”

    赫里蒙大主教猛地抬起一只手臂，指向北方阴沉的天际线。

    “那片被遗忘的土地！恶魔在那里筑起亵渎的巢穴，鼠辈在阴影中啃噬世界的根基！它们玷污我们的土地，嘲笑我们的力量，妄图用它们的污秽淹没帝国的荣光！”

    赫里蒙大主教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刺骨的寒意与灼热的愤怒。

    “它们以为，用诡计和阴谋坑害我们的士兵，凭借混沌的邪能和数量，在帝国内制造混乱与破坏，就能让我们退缩？”

    “它们错了！”

    这一声如同惊雷在广场上空炸响，赫里蒙大主教踏出一步，暗红色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落下的雨水一圈圈打湿地面，战士们的面甲里渐渐喷出缕状的白雾。

    “今日，站在这里的你们，就是答案！你们是帝国最坚硬的盾，也是最锋利的剑。你们将化身皇帝降下的毁灭风暴，碾碎它们污秽的骨头，将它们那可憎的灵魂焚烧殆尽！”

    “没有怜悯！没有迟疑！没有退路！”

    赫里蒙大主教的声音达到一个顶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血祭——人王！”

    “颅献——王座！”

    ……

    安南倏然站起：“你说什么？！”

    “国教军率领旧瓦尔镇三大军团，化作一支箭头，直插北境！”

    安南翻出地图，查看帝国军行进的路线——如果没有任何弯路，他们的目标是……鼠人王城！

    震惊之余，就是感慨。这还真是……充满帝国风格的行为啊。

    塔图恩帝国从没有变过，它还是那个野蛮人，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给敌人最直接打击的野蛮人！

    “真是疯了……”

    战略室，安南看着地图上化作的箭头，呢喃道。

    “疯了？这是天才。”

    奥尔梅多摇头：“我这些天翻了所有和鼠人相关的大型战役，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知道就说，别卖关子。”

    “所有输给鼠人的敌人，最后都是因鼠潮的包围而越陷越深，最终沦陷，无一例外。它们就像蟒蛇，一点一点将你紧紧缠绕……”

    安南不禁想起碧萝丝那强有力的蛇尾，如果能被它缠绕起来……

    “鼠人最擅长消耗战，它们一窝能生几十只，落在地上就开始长大，一个星期就能拿着树枝石头去战场。什么都吃，敌人的尸体，自己人的尸体，然后再生出一堆……你的精锐越打越少，城墙越来越残破，粮仓里的存量越来越低，而你却绝望看着敌人仍然不见减少。”

    奥尔梅多还在振奋的侃侃而谈：“所以对待鼠人最好办法，就是一击毙命，摧毁它们的大脑！”

    “没有大祭司，没有灰毛鼠，鼠人就是一群老鼠。”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先示弱，再突击。但帝国站了太久，膝盖弯不下去，只能堪称馊主意的让混乱教派先在蒙特利尔山大闹一场。

    “所以……”

    安南看着沙盘，空荡的旧瓦尔镇和帝国北方虚弱的防线。

    “这是帝国让我们守好中土的原因？”

    ……

    随着帝国进攻的消息散开，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在北境。

    势力们对帝国二话不说，突然总攻的行为猝不及防，又觉得合理。

    这可是野蛮人国度，他们做什么都不意外。

    因为事不关己，领主可以站在高处观望，但作为帝国的盟友，安南必须得行动起来。

    帝国主动出击，首当其冲的便是三大军团撤出后空荡的旧瓦尔镇。

    好消息是那片地区没被邪能封锁，两方士兵能空降过去，代替帝国继续钉在旧瓦尔镇。

    坏消息是周围都是鼠人，他们想夺回旧瓦尔镇还得打进去，说不定还要反向攻鼠人的城。

    安南虽然能明白道理：连盟友都觉得突然，敌人只会更反应不及。但帝国这种一点后路不留，直接丢家全军出击的战略实在是……太帝国了！

    “召集所有军官来议会厅。”

    ……

    地狱火军营。

    在帝国发出提醒后就退回来的地狱火士兵们在修整，军官们则动身前往大屋，学习法兰克政委传授的经验。

    “盲目地表面上完全无异议地执行长官的指示，这不是真正在执行长官的指示，这是反对长官指示或者对长官指示怠工的最好方法。”

    法兰克手持教棍，一字一句道：“战场情况讯息万变，你是指挥官，不是执行命令的机器，脑袋是你们的武器——”

    这时，门被推开，传令官闯进课堂，表示奥尔梅多大人召集众军官。

    “洛丹伦，通知费米军团长和克里安副军团长去议会厅。”法兰克和副官说道，接着环视其他人：“其他人解散，回去整备。”

    有一名百夫长站起来发声：“政委，战争要来了吗？”

    法兰克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

    自由城大学，军事学院。

    受邀给学生们讲课的火枪兵军团军团长杰克侃侃而谈：“战争是检验任何国家、任何组织、任何种族、任何阵营的最终标准——”

    叩叩——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杰克偏头，望见传令官在门外。

    “军团长阁下，请出来一下。”

    “大家先自习，可以讨论一下我说的。”

    杰克走出嗡嗡响起动静的教室，年轻的学生们看着军团长在门外说了什么便匆匆离开，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十分钟后，各军团长、副军团长、政委等军事部门官员和建筑部官员全数聚集议会厅。

    一个小时后，他们陆续离开城主府，回到各自军营，召集所有在休假、外地的七大军团士兵。

    战士们的信件如雪片般送去家里，骑着战马的传令官在传送广场和城主府之间来回奔波。

    黑色的侦查空艇一艘接一艘升空，在天上延绵成一条虚线，往北方飘去。

    自由城一片暴风雨前夕的氛围，连小孩子似乎都知道，战争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