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449.软肋

    碧萝丝在街上游动，身后跟着鲁斯。

    她们几乎吸引了街上的所有目光。

    普通人是分不清恶魔，认不出六臂蛇魔的，但不妨碍他们对陌生而奇怪的存在的好奇，更别提碧萝丝还有着一看就是强者的体型和六条手臂。

    鲁斯倒是对注视习以为常，但被数百道目光盯着的碧萝丝浑身不舒服，连蛇尾摆动都有些僵硬。

    在深渊和营地，没人敢这么盯着她。

    视线的交汇对恶魔来说，要么臣服，要么死。

    “碧萝丝大人，别紧张。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对您有些好奇。”

    “我知道。”

    再怎么也是恶魔中少有能抵御深渊侵蚀的智慧种族，这点忍耐力碧萝丝还是有的。很快，她就适应了视线的存在，并将目光聚集在街道两旁“低矮”房屋上。

    夜晚对人类来说应该是休息时间，但街上依然喧嚣繁华，到处亮着灯光。

    售卖魔药、魔法石的商店，橱窗里播放的魔法影像和展示服装的少女，还有各种各样的店铺。精美的建筑跟恶魔营地的石头屋一比，差别大的像是精灵和兽人。

    她还看到一间“魅魔按摩店”，一只魅魔慵懒地坐在门口躺椅里，她们的视线有一瞬间交汇。

    按摩店老板魅魔埃琳娜挂在幻化的粉色脚趾上的拖鞋顿时僵住。

    “见鬼了，我居然看到一只六臂蛇魔出现在大街上！”

    这几乎比看见炎魔还不可思议，要知道……六臂蛇魔可是对深渊最忠诚的种族！

    震惊之后，油然而生的是危机感。

    巨龙、黑暗精灵、欲魔，再到现在的六臂蛇魔……安南的取向正从邪恶迅速向混乱滑坡！

    万变之主知道安南下一个目标是谁，总不能是蛆魔吧？！

    埃琳娜没了兴致偷懒，从躺椅上挣扎起来，跑上楼，拉开卧室床底的宝箱。

    打开箱盖，金灿灿的金纳尔给予了她难言的安全感。

    还好，距离又攒到100金纳尔已然不远。

    埃琳娜捞起一枚金币，放在嘴边亲了亲，把它想象成安南，愉快哼唱道：

    “摸了手完亲了嘴，魅魔女王不如吾~”

    咔嚓——咔嚓——

    哪里有猫，哪里就有记者。

    得到猫仔队通风报信的伊芙琳跑来。她身上挂着用地狱火军团的弹药袋改良的口袋，不过里面装的是贴着各种纸条代表不同用途的魔法石。

    她围着六臂蛇魔拍了数百秒的素材，正要和鲁斯打招呼，问她什么时候拿走放在自己那里的东西。

    鲁斯却是一副不认识自己的神态，绕着自己。

    伊芙琳流露了然，没去打招呼，只是继续按动魔法石拍摄。

    六臂蛇魔来自由城可是大新闻，甚至比炎魔出现在自由城还吸引人眼球——因为六臂蛇魔的特殊身份，她的出现其实代表一个势力。

    她连下一期《自由之声》的标题都想好了：《自由城旅游热持续升温，六臂蛇魔现身街上！》

    这一点连魅魔女王也没想到——她只以为让六臂蛇魔去自由城，会给安南打上恶魔的标记，被人类社会排挤。却没想到有“魔法报纸”这种东西，相当于她们也被安南打上了“人类标记”。

    而对抱着朴素观念的自由城人来说，他们不懂时局，只知道安南大人又哄骗回一头强大恶魔，今天是又变强的一天。而对抱着不切实际幻想的女人/男人们来说，她们的竞争对手则又多了一个。

    ……

    安南让人莉莉丝先将阿尔别克带去法师塔检查一下，简单布置一些事物，也往城主府走去。

    离窗口亮着灯的城主府越近，安南就越莫名的紧张。

    “彼得森！”

    “我在，安南大人！”

    跟在后面的彼得森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给我找点泥巴过来。”

    “您要哪一种？海泥还是淤泥，对水分有没有要求？要不要加点什么东西？”

    “算了，我自己来。”安南在城主府左拐右拐来到厨房，挽起袖子，突然蹲在灶台前掏起了炉灰。

    ……

    “安南大人回来了。”

    副城主办公室，助理站在门后和奥尔梅多说。

    “还有吗？”

    奥尔梅多头也不抬，她在办公室就听见楼下洛西打龙血一样喊声。

    “他还带回一只六臂蛇魔，邓不利少院长跟疯了一样，我还没见他这么高兴过。”

    “六臂蛇魔么……”

    奥尔梅多倒是知道邓不利少的魔像计划，前几天那只叫贝鲁多娜的魔鬼也透露只言片语，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拐回来一只六臂蛇魔。

    “您要见一下吗？”

    “那只六臂蛇魔？没必要，安南会安排好她的。”

    外人不了解，奥尔梅多还是很清楚安南的。什么“像术士一样”，“香艳的夜晚”只是坊间传闻，实际上安南就是个喜欢热闹的大男孩——虽说他对异族的确有一种……难以理解的收集癖。

    当然，你非要说他只玩弄感情，不玩弄身体也不是不行。

    “那安南大人呢？他这次是从极北之地回来的，去的地方越来也危险……”

    奥尔梅多从公务里抬起头：“你说的有道理。”

    自由城如今已经走向正轨，安稳发展下去，不出几十年就会成为无法忽略的大势力。

    但正如许多政客对自由城恰到好处的评价——一个因安南·里维斯而兴起的奇迹。

    没有安南，就没有自由城。

    这里的一切都依系在安南身上。他还到处乱跑，就像身怀珍宝却仍和疯子玩输了就死赢了只给一枚铜币的危险游戏。

    赢了的好处微乎其微，输了就是灭顶之灾。

    奥尔梅多想了想，找到了对付安南的办法。

    让助理先离开，门刚关上门多久就被推开。

    以为助理折返回来的奥尔梅多抬头，看见安南走了进来。

    奥尔梅多不是碧萝丝，作为一名政客，她需要精湛的演技和各种人打交道。

    此刻她眼中迅速涌现泪光，带着三分失望，三分悲伤，三分埋怨望着站在走廊前的那道身影：

    “安南，你到底要让我们担心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