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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羌申府邸离得司马府不算太远。
    为了方便谢屹支有要事时能以最快的速度见到人,谢屹支手底下的谋士武将,也基本都是住在内城。
    谢屹支无意一瞥,竟瞥见羌申下了乘舆后,紧随其后,其后面那一乘,原本候着的羌家仆妇对着它先是一愣,而后犹豫望望羌申,倒是上前去迎。
    何人?
    谢屹支望深一眼,抬着黑眸看着。
    他记得此行可没别的人。
    只见仆妇们上前搀扶,不几息,被几人簇拥之中,出现一个女子背影。
    女子披着雨后天青色的长袍,乌发绾成发髻,肩颈线条优越纤细,极具柔美之感。
    谢屹支看到的只是她的背影。
    女人?
    女人对着他这个方向露了脸,这个方向也正是羌申所在的方向。
    看清她样貌的那刻,谢屹支微微眯起了眼睛。
    温嫽。
    眉皱了皱,忽而瞥一眼羌申。恰此时,也见羌申上前数步来朝他告别。
    谢屹支忘了去注意羌申具体说的辞别之话是什么,他目光深深,眼里正不明意味的冒着一层森然。
    谁也不懂他此时是个什么态度。
    外面羌申还在说话。
    直至话罢,羌申的声音才停歇。
    谢屹支听安静了,瞥去。他仍是皱着眉的,但,倒也没在明面上特地探出窗户去表示出这份神态。
    撇过眼,平视前方,“先生归家后,注意休息。”
    “回司马府。”一声发话。
    话落,再无他话。
    虎贲们应声整队,驾车又往前走。
    羌申立于原地目送。
    羌申一直到目送谢屹支的车舆远去了,才转身进羌府。
    进府后最先安排的是温嫽的住处,叫人腾了一间小院给她,又给她拨了两个仆妇,羌申让她先安心住着。至于落脚之处……羌申本来就是想让温嫽在燕城长居的,所以她落脚的地方,他会帮着她找。
    “住处你不必急,合适的长居之处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的,你且先在我这暂住。”
    “过上一阵,待我闲了,我帮你打听打听可有合适之地,到时你在斟酌落脚何处不迟。”
    羌申已经在最大的程度上帮温嫽忙了。
    温嫽也不是不知感激之人,她深深作了一揖,“谢先生。”
    “先生恩情,温嫽必铭记于心。”
    羌申摆手,他帮她,本也有私心。
    道:“旅途操劳,你且先去歇息,我观你早已面有疲色。”
    羌申转身离去。
    ……
    羌申与温嫽分别后,回了自己的主院。
    他叫了热水来,先沐了个身。
    沐罢出来,便欲去书房,他出燕城月余,家中已积下不少事。但才没两步,见一随从快步而来,似有急事。
    羌申望去,喊住人,“何事,如此行色匆匆?”
    仆从跑得更快,到近前时,飞速报来,“老爷,大司马至。”
    “您且快去。”
    主公?
    羌申便快了脚步。
    边走,又问:“主公已到何处?”
    “已至您堂中,是才方落座。”
    羌申知道了,脚步走的更快。
    至堂中,才入门,见果是主公,羌申作揖,“羌,叩见主公。”
    谢屹支颔了首。
    并还算和缓的说,“羌公请坐。”
    羌申于左侧方入座。
    谢屹支不知心思的抓着手中一把匕首,但,眸底深处无人察觉的地方,其实他的表情已经很严肃。
    忽而,见他把匕首收入袖中,眼睛则如虎如狼,突然扫向羌申。
    与之相反,他说话的语速却很慢,“羌公可知,屹何故又折返?”
    羌申猜测肯定是有要事。
    “可是出了什么事?”立马问。
    谢屹支笃的一下敲了敲旁边的矮几,否定,“不是。”
    不是?
    谢屹支未再拐弯抹角,“羌公便如此看好王阵常?”
    远行一趟,本来离得温家远远的,竟然还能再把温嫽带来?
    还特地带来了府上。
    王阵常是有些能力,可也远不及兆何等人,何至于对一个温嫽帮了又帮,还让她落脚燕城。
    羌申眨眨眼睛。
    从主公口中忽提的王阵常,到继而反应到主公其实想提的是温嫽,羌申用了一段时间才明白过来。
    他想了想,道来:“主公,羌有一言,请容禀。”
    “说。”
    “千金买骨,您定是也听过的。羌是想借温嫽让人知道,您哀将恤将,愿为帐下将士们安稳家中。”
    “来日,若王阵常哪日有机会能来燕城,其与寡嫂相见,知是您体恤部下才容了这个情,王阵常想必也心生感激。届时一传十十传百,愿投主公帐下之人,定自四海而来。”
    到时主公帐下贤才再壮,燕城便更是如日中天。
    这是好事啊。
    羌申望着谢屹支。
    谢屹支沉吟。
    他知道,羌申所言不假。
    可……不禁思索起来,眸光不动。
    羌申见谢屹支一时未说话,且又过一会儿,依旧未言,不禁微微动了目光。
    深思后,问:“主公……难道是觉温嫽会带来麻烦?”
    主公一开始似乎便觉,温嫽过于貌美了。
    谢屹支抬眸,“然。”
    这个人,其实第一次见她便印象深刻,那时,虽不过只看过她两眼而已。第二次再见她,她也不过从镂雕中才露了一分的侧脸,他便毫不犹豫笃定窥伺之人就是温家那个女人。
    步至乘舆后,果然是她。
    她是温嫽,她叫温嫽。
    谢屹支无声望向羌申,羌公且看罢,只要温嫽在他这府上多住一段时间,待她为其他人所知了,他这肯定的来一些人。
    当初温家不就是这样。
    她初住温家时,平安无事,但她待久了后被凌家那个四郎知道了,温家便有人上门了。
    “您届时难道还要担起她阿父之责,为她做媒不成?”
    羌申:“……”
    谢屹支点点下巴,示意他倒是说话啊。
    羌申:“……”
    谢屹支:“羌公。”
    羌申……羌申摸摸鼻子,忽说:“若她乐意,倒也不是不可。”
    谢屹支面无表情扯了唇。
    羌申忍不住又摸摸鼻子,道:“主公不必担心,那日……应该还远。”
    不至于她刚来就有人看上了吧。
    谢屹支心想最好,他也不想为这种事头疼。
    说到底,届时若是上门的人连羌申也没办法,那还是得他出面。
    谢屹支不禁瞥了眼温嫽所住的方向。
    他来时,羌家仆从说羌申把她安置在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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