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四十三章 无妨

    “锵！”

    随着云知意最后一个字如同惊雷般落下，腰间那柄古朴长剑竟自行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剑身出鞘三寸！

    森寒刺骨的剑气如同实质的冰风暴，瞬间弥漫开来，将院中残余的花草彻底冻结、粉碎！

    地面甚至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苏皓依旧端坐于青石之上，身形纹丝不动，连衣角都未曾飘起一丝。

    他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仿佛看透一切的淡然笑意。

    面对这足以让寻常仙师境修士心神失守的恐怖威压与凌厉杀意，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平静无波：“知道了。”

    云知意深深地看了苏皓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苏皓的灵魂都洞穿。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如同来时一般突兀，转身便走。

    猩红的大氅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

    一众玄甲龙骑如同退潮般，动作整齐划一地转身，迅速而无声地退出小院，留下满院肃杀、凋零的花草以及那刺骨的寒意久久不散。

    “大人！此人......此人简直欺人太甚！目中无人！”

    马老看着被剑气摧残得一片狼藉、生机断绝的花圃，尤其是那株小艺平日精心照料、如今却枝断花落的寒梅，气得胡须微颤，老脸涨红，眼中满是愤懑。

    “无妨。”

    苏皓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庭院，眸底深处却掠过一丝冰冷彻骨的寒芒：“先贤圣殿的某些人见不得我与小艺亲近，在他们眼中，一个身负真龙皇脉、未来注定成就金丹乃至元婴、承载全族希望的华夏圣女，与一个来历不明、修为平平的‘仙师’，两者身份地位如同云泥之别，绝不该有任何瓜葛。哪怕小艺对我这份依恋，只是少女懵懂情愫的萌芽，也必须防患于未然，如同修剪多余的枝桠，彻底斩断，以免影响‘圣树’的茁壮成长。”

    果不其然。

    当天下午，便有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从戒备森严的先贤圣殿传出，迅速传遍了唐人街的大街小巷。

    圣女小艺因修行到了紧要关头，需闭关冲击天之仙，归期不定，短期内无法归家探望。

    听到这个消息，正在院中精心侍弄一盆兰草的马老，手中小巧的银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精气神，瞬间佝偻下去，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几分，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冰冷的石阶上。

    连平日里最心爱、被他视若珍宝的花草也无心打理了，任由它们在寒风中微微摇曳。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整日对着空落落的院子长吁短叹，浑浊的眼中满是担忧与失落。

    苏皓沉默地坐在院中青石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石面。

    他本就有意将小艺留在华夏，让她接受正统的华夏传承，融入这片土地，因此从未传授她自身那些惊世骇俗的功法。

    但听闻此讯，心头仍不免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与空寂。

    那个叽叽喳喳、如同小雀儿般的身影，似乎带走了这小院最后一丝暖意。

    一周、两周、三周......时光在等待中悄然流逝。

    小艺的身影始终未曾出现在巷口，先贤圣殿也再无半点关于她的音讯传来。

    除了她留在小院房间里的几件旧物——一只针脚略显歪扭的布偶兔子、几本翻得卷了边的启蒙读物、还有窗台上那盆她精心照料、如今却有些蔫蔫的绿萝——这个曾经活泼灵动、为小院带来无限生机的女孩，仿佛从未在苏皓的生活中出现过，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和无尽的思念。

    苏皓也开始频繁地离开唐人街，行踪变得飘忽不定。

    他往往清晨出门，深夜方归，有时甚至数日不见踪影，连朝夕相处的马老也不知他具体去向何方。

    只是偶尔归来时，苏皓的衣袍上会沾染着雷电灼烧的焦痕，或是衣衫下隐现光滑如镜、仿佛被绝世神兵斩过、深可见骨的伤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锐利气息。

    尽管每次归来都略显狼狈，气息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但马老敏锐地察觉到，苏皓身上的气息越发深邃缥缈，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道韵。

    若有元婴天君在此，定能“看”到，缠绕在苏皓体表那三条代表北冥玄鲲（空间）、万雷（雷霆）、魔武（力量）的纤细“天命枷锁”，正随着他一次次外出历练、一次次在生死边缘搏杀而变得愈发凝实、粗壮！

    这代表着那三枚伪金丹雏形，正在被飞速淬炼、壮大！

    其根基之雄厚，远超常人想象！

    半月后的一个黄昏，残阳如血，将唐人街染成一片凄艳的金红。

    苏皓刚风尘仆仆地回到小院，身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和硝烟味。

    他正准备换下沾染着风霜与战斗痕迹的衣袍，动作却忽然一顿，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紧接着，院门被轻轻推开，发出一声细微的“吱呀”声。

    一位清丽绝伦、气质出尘的少女，俏生生地立在门口。

    夕阳的余晖为她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数月不见，真龙血脉的滋养让她褪去了几分青涩，身姿愈发窈窕挺拔，肌肤莹润如玉，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严，宛如九天之上初绽的神莲，圣洁而不可方物。

    正是小艺！

    “哥哥！”

    少女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院中的苏皓，清澈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水光，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与刻骨的思念，如同乳燕投林般，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

    苏皓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如同冰雪消融般的温和笑容，张开双臂：“小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大爷爷！”

    小艺一头撞进苏皓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将小脸深深埋在他胸前，贪婪地呼吸着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是大爷爷说我闭关太久，怕我闷坏了，特意准我回来看看哥哥和马爷爷的！哥哥，马爷爷，小艺......小艺好想你们！想得不得了！每天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