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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特半蹲着身子,异常冷静的不断地卡着对方的视线。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了之前那个人掉落在地上的手枪上。
几步之外,那支格洛克正半掩在腐臭的垃圾袋下。
“砰!”
一颗子弹在引擎盖上弹出火花,大块头正在火力压制,沉重脚步声已经精逼近车尾。
没有半分迟疑,绍特猛地将脚边半满的垃圾箱踹向道路中央。
“哐当!”金属箱体翻滚着溅射出污物,吸引了一瞬对方视线。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绍特贴着地面扑了出去,手指精准的扣住了格洛克的握把。
“砰!”
“砰!”
两道枪声几乎同时响起,一颗子弹擦着绍特的耳朵飞了过去。
而对方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胸口。
他踉跄了一下,然后不可置信的摸向胸前的弹孔,鲜血很快就在衣服上染红了一大块。
“Fuck……”
“砰!”
接着又是一声枪响,这一次,是他脑袋上开了一个洞。
随即绍特猛的站起来,冲向另外那个去开车的司机。
她端着枪大声的喊着,“停下!”
“按我说的停下!”
这时候,司机已经坐进了驾驶室,一脚油门汽车就朝着绍特冲了过来。
“砰砰砰……”
连着数声枪响,汽车直接装在了街对面的红砖墙上。
绍特跑了过去,透过破碎的车窗,那个司机正捂着胸口在位置上抽搐着。
“Fuck……”
绍特骂了一句,鬼知道为什么蒙几枪也能这么准。
她迅速拉开了车门,把司机拖了出来。
“按住,别松手。”
把司机的双手放在伤口上按住,绍特立刻返回自己的汽车,拿起手机拨通了泰德的电话。
“泰德,叫辆救护车!”
“你受伤了?”
泰德紧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不,是那个跟踪我的人。”
没过多久,救护车、还有泰德的人全都到了现场。
“给他治疗,这是我们的重要证人。”
司机并没有伤到要害,很幸运的撑到了救护车的到来。
泰德走到绍特的身边,“还好我们快了一步,要不然警察先到的话,可能还会有些麻烦。”
绍特手里拿着咖啡解释道,“没办法,他们要跑了。”
泰德摇了摇头,“没关系,那个活着的会告诉我们,是谁派他们来的。”
这时候,路口一辆通体全黑的SUV慢慢的驶过,一个老人坐在后座上看了一眼靠在车头的伊芙琳.绍特。
他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低声的自言自语道,“琴可夫,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汽车开了过去,与此同时绍特似乎察觉到了视线,不过当她转过头时,路口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
“麦克.克劳斯先生?”
巴西,马瑙斯市爱德华多.戈梅斯国际机场,麦克.克劳斯刚从机场出口走出,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循声望去,正看到一个带着墨镜的白人冲他招着手。
立刻走上前,“你是……”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放下行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你是,安东矿业……?”
“哈……”
这人爽朗的大笑了起来,从克劳斯的手里拿过名片随手扔了出去。
“老兄,这东西不重要。”
伸出手,“克劳斯教授,我是达米恩.斯科特,安东矿业的安保主管,叫我达米恩就行。”
麦克.克劳斯连忙跟对方握了握,“你好达米恩,叫我麦克就行。”
暗自松了口气,对方体格和举止看起来确实像安保人员。
“旅途愉快。”
达米恩.斯科特抬手拎起了行李,在麦克.克劳斯手里的重物,犹如一捧棉花轻若无物。
“走吧,我先送你去酒店休息一下,工作可以明天再开始。”
两人走出喧嚣的航站楼,湿热的空气裹挟着雨林特有的腐殖质气息扑面而来。
一辆沾满泥点、饱经风霜的军绿色路虎卫士停在路边,粗犷的线条与周围环境倒是相得益彰。
“人我已经接到了,现在去酒店。”
汽车汇入车流,达米恩.斯科特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知道,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麦克.克劳斯心里的不安,逐渐被打消,现在看起来这个叫安东矿业的公司还是挺靠谱的嘛。
汽车驶入市区,在一个环境看起来还不错的酒店门前停下。
达米恩把车钥匙递给了门童,有侍者上前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
“教授,到你工作结束,所有的费用都由我们公司承担。”
两人走进电梯,达米恩开着玩笑说道,“当然,如果你想去找些乐子,那就要自己付钱了。”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带着点促狭。
麦克.克劳斯轻轻的笑了笑,他发现这个来接他的司机,话真的很多。
走进房间,服务生把行李放到墙边,麦克.克劳斯递过一美元的小费。
之后他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些蝴蝶……”
达米恩拍了下手,“哇哦,您真是一个勤奋的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从相册里找出了几张照片,“就是这些,我们的工人看着有些不同寻常。”
麦克.克劳斯接过手机,那是几张通体亮蓝色和白色斑点的蝴蝶,宛如大海上涌起朵朵白色浪花。
他直接瞪大了眼睛,“我的上帝,这是光明女神?”
达米恩耸了耸肩,“我不知道,这是你们专家的事情。”
“哈哈……”
麦克.克劳斯兴奋的大笑了起来,“是的,是的,光明女神闪蝶,也叫海伦娜闪蝶。”
达米恩从桌子上拿起一瓶纯净水喝了一口,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东西很稀有吗?”
麦克.克劳斯轻轻的回道,“当然,稀有到一个标本能换一辆百万豪车!”
达米恩直接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他瞪大了眼睛,“多少?”
麦克.克劳斯一脸无语的看着地面和桌子上的水渍,心里却有些后悔。
他真担心这人知道了这些蝴蝶的价值,立刻让人把那些蝴蝶全部制成标本。
谁都没办法控制人性的贪婪。
他立刻解释道,“比喻,这只是一个比喻。”
“谁会为了几只蝴蝶标本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达米恩.斯科特认真的看着对方,半晌后,“也对……”
他走向门口,“那么,教授你先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收起手机,准备告辞。
“等等!”克劳斯叫住他,指着照片背景里模糊的植被。
“这片蕨类……看形态像是……能先告诉我大致的经纬度或者靠近哪条支流吗?我需要做些案头准备……”
达米恩摆摆手打断他,“教授,放松点。到了地方,您想怎么看都行,明天见。”
达米恩.斯科特走出酒店,立刻拨通了尼基塔的电话,“嗨,NIKI,你知道那些蝴蝶有多值钱吗?”
他的声音里满是‘发财了’的兴奋,“每只标本上百万……”
不过对面女人似乎异常的冷静,“所以呢?”
“什么所以呢?你告诉我照片是在哪拍的,我立刻让人过去……”
尼基塔的声音有着一丝笑意,“那你去吧,我在网上找的照片。”
“WTF?”
犹如一盆凉水浇在头上。
“你真以为我会去丛林里拍照片吗?白痴!”
尼基塔嗤笑着,“这些日子陪着那位教授在丛林里边缘地带好转转,就当是你的假期了。”
说完尼基塔直接挂断了电话。
“Fuck,Fuck……”
达米恩的心里满是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感觉。
电话铃声突然又响了起来,上面还是尼基塔的号码。
“喂,小心点,能让贝尔这么上心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麻烦。”
“我知道了。”
面对尼基塔的提醒,达米恩,斯科特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好了,加油……哈!”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会很快在公司内部流传开来。
入夜,玛瑙斯市笼罩在热带暴雨中。豆大的雨点狂暴地敲打着酒店窗户。
街道上仅有的几盏路灯在雨幕中晕开模糊的光圈,早已不见任何车辆的踪迹。
然而,就在这片喧嚣的雨幕掩护下,一辆沾满泥浆、关着车灯的灰色丰田皮卡,无声的滑行到酒店侧后方的围墙阴影处。
驾驶座上,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眼神阴鸷的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糟糕的天气。
后座两名穿着深色防水冲锋衣的男子,动作利落地从脚边背包里扯出黑色的头套带上,只露出两只眼睛。
“乔纳森,车别熄火。”后座上一个声音沙哑、明显是头目的男人侧过头,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流下,映着他扭曲的倒影。
开车的司机抬手示意,“放心吧老大,我会把车调个头停到对面。”
车门被推开一条缝,冰冷的雨水立刻灌了进来。
两人迅速融入雨夜,动作迅捷的翻过了低矮的围墙,落地时几乎没有溅起水花。
那个头目掏出枪,“目标只是一个生物学教授,一定要抓活的。”
另一人答应了一声,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往酒店的侧门走去。
……
与此同时,距离酒店几条街外,一家霓虹闪烁、音乐震耳欲聋的廉价酒吧深处。
“头,有人摸进来了!”
正在红灯区,跟巴西小姐姐找乐子的达米恩.斯科特,被人从床上叫了起来。
“Fuck me……”
达米恩瞬间从迷醉中清醒,咒骂一声一把推开女人,手忙脚乱地抓起堆在地上的T恤和外套。
侧躺在床上的小姐姐不满的看着他,“你特么就这么走了?”
“嘿,宝贝,这就是打工人的生存状态。”
达米恩一边快速套上衣服,一边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痞气的假笑,顺手又往她手里塞了几张钞票。
不过到了门外,他立刻黑了脸,“该死的,别让我抓到你们。”
他跳上那辆路虎卫士,拿着手机,通知留在酒店的安保人员,“‘看门狗’,把那几个兔崽子全都给我宰了。”
尼基塔并没有说,如果遭到袭击要不要留活口,那么这个时候当然要先出口恶气。
达米恩大爷现在火气很大。
……
布置在酒店附近的热成像,把那两道雨夜中的鬼祟身影勾勒得异常清楚。
而那辆负责接应的灰色皮卡,此刻已调转车头,悄无声息地停在对面街角的阴影里。
引擎还在低沉的运行着,排气管在暴雨冲刷下喷吐着淡淡的白雾。
驾驶座的车窗被摇下一道缝隙,正在往外飘着一缕青烟。
司机嘴里叼着特制的卷烟,车厢里飘着节奏诡异的电子音乐,劣质扬声器震动着,发出失真的低频嗡鸣。
“啪嗒……”
副驾驶的车窗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留下一个迅速被雨水冲刷开的印记。
他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副驾驶的玻璃,浑浊的倒影里只有一道道水印从车窗上滑下。
就在这个瞬间,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后视镜里,一个模糊的、几乎与雨夜融为一体的黑影,正紧贴在他驾驶座车门外的死角!
“F……”
脏话刚刚挤出一个音节。
‘噗嗤!’
一声沉闷的,被暴风雨几乎完全吞没的枪声,在车窗上炸开了一个小孔。
司机的太阳穴处猛的爆开,一团混着白色果冻状物质的血液喷在了挡风玻璃上。
一个人影拉开了车门,把尸体推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然后连血液都没管,直接把车开走。
而同一时间,那另外两个枪手刚刚走进酒店工作人员的专用楼梯间,正交替掩护往麦克.克劳斯所在的楼层前进着。
一人正靠着墙,枪口指向楼上,“我们需要这么小心吗?只是一个书呆子。”
“还是小心些,那个安东……”
那个头目刚刚转头说了一句,突然从上一层响起了‘啪啪啪啪’的枪声。
枪声沉闷,是装着消音器的亚音速子弹才有的声音。
那个头目瞬间就身中数枪,颤抖着紧靠墙面滑向地面,在白色的墙面上留下一道刺眼的血痕。
而另一人也没好到哪去,一枪未发的被打成了筛子。
“快,处理尸体。”
一个穿着格子衬衫,手里端着一支装有消音器的MP7A3的人影从楼上的拐角闪身出来。
随后,另有四个人影快速下到楼下,把两具尸体拖进楼层的工具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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